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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Who Killed Her(八) ...

  •   出租车在一栋公寓前停了下来。松田跟着藤岛走进其中一户。
      “这是我以前的家。”藤岛用钥匙打开门,按亮灯,转过头来对松田说:“请进。”
      看得出来这里已经空置许久了,四处都能看见堆积的厚厚一层的灰尘。藤岛没有半点打扫的意思,她掀开防尘罩,任由灰尘弥漫的满屋都是。松田拉开窗户,这才觉得清新了不少。
      屋子很冷,他们在豪华的皮面沙发上坐下,谁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玄关处传来响动,是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了。松田抬头望去,是一位女士,穿着昂贵的驼色大衣,从长相来看和藤岛十分相似。
      大概就是藤岛的母亲了吧,松田想。
      “这是我的母亲,藤岛未华子。”藤岛站起身,介绍道:“这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松田阵平。”
      藤岛未华子先是与藤岛未羽对视了片刻,然后才落在松田身上,带着些许的审视和也许她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居高临下。
      “是吗?”藤岛未华子说:“你出生在哪里?”
      “东京。”
      “哪个区?”
      “妈妈!”没等松田回答,藤岛未羽便高声打断了母亲的盘问,“够了。”
      这时,藤岛未华子扭过头,望着藤岛未羽,声音带着一丝愠怒:“你想干什么?我连你提议在这种地方见面都没有追究!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意吗?告诉你,不可能!作为母亲,我绝对不容许自己的女儿——”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刹住了话头,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的劝导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未羽。你还有六七十年的人生,我辛勤的培养你,让你好好学习,考上好学校,这样才能遇到有本事的男人。而不是浑浑噩噩过完昏暗、惨淡、一无所有的人生。妈妈是心疼你才这么说的。”
      “我不是为了这件事约您在这儿见面的。”藤岛没有理会母亲的长篇大论,直截了当的说道:“父亲马上也要到了,您坐会吧。”
      藤岛未华子还想说些什么,但玄关再次响起的开锁声打断了她。
      “看来人都到齐了。”藤岛未羽抬起头,望着玄关。
      果然,几秒钟的功夫,她的父亲藤岛保男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意料之中的脸色苍白。而松田则惊讶的站了起来,盯着藤岛保男身后的男人,脱口而出道:“长门警官。”
      “哦,松田!你也来了。”
      长门看起来心情十分畅快。
      “看来悬疑剧的所有演员都到齐了。”藤岛站起身,瞥了一眼脸色死灰的母亲,抬步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我去泡茶。”
      而藤岛保男和藤岛未华子都没有作声,一个弯腰换鞋,一个沉默的坐着。
      片刻之后,藤岛未羽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
      “只找到了一些绿茶。”
      她将杯子分给每个人。然后自己在沙发上落座,双手取暖似的紧握着茶杯,接着说道:“还记得吗?十四年前的今天。”
      客厅里一片寂静,随机,长门警官的声音打碎了它。
      “当然记得。”他说:“就在我得知藤岛保男很可能是将桌布送给水沼奈津子的那个人之后,我便断定,他很可能也是水沼的入幕之宾。于是我和我的搭档当天就上门败方了藤岛先生,可惜的是,只见到了藤岛夫人。夫人您还记得吗?您当时一口咬定,您和丈夫从布鲁塞尔带回的桌布只有两块。”
      “的确,根据我们向那家刺绣店确认的事实,您并没有说谎。同时,经过走访调查,我们也发现您的丈夫有着充足且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因为他在案发前一天入住了大阪的酒店,并在案发时,和客户共进晚餐。藤岛先生的嫌疑就此彻底排除。他确实和水沼奈津子有私情,但并非凶手,于是我们又将目光聚焦在了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水沼奈津子的另一位入幕之宾——互济银行的职员,以及红发女子的身上。”
      “然而,由于我的上司更倾向于认为,这名红发女子只是因为想去水沼的店里工作,才上门拜访的,最终将我们的调查方向局限在了银行职员的身上。”
      “银行职员虽然缺乏不在场证明,但是我们手里也没有任何决定性的证据。他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很快就聘请了律师。我们的调查陷入了僵局。但是——”长门的话音重重一顿,“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转机出现了。一位家庭主妇将一块轻微污损但依然美丽的葡萄唐草花纹进口桌布送去了干洗店。干洗店老板是个常看新闻的人,他认出这张桌子正是最近轰动社会的凶杀案中的那块,于是通知了警察。我们盘问了那位家庭主妇,她告诉我们桌布是她自己无意从家门外垃圾箱里发现的,被包在报纸中。”
      “这时一个大胆猜想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某个入幕之宾,将桌布送给了水沼。但没过几天就对水沼起了杀意,也许是水沼想要的更多,这会毁了他的社会地位。于是男扮女装,伪装成红发女公关,在案发当天骗过了所有人,杀死了水沼,并在临走时带走了一旦警方深挖便很可能成为指认他证据的桌布。”
      “但是我的这个猜想并没有得到上司和搭档的认同。‘别胡说八道了,男扮女装?你当是在演电视剧吗?现实中男性装扮成女子一眼就会被识破吧。’——我的上司和搭档这样驳斥了我。后来我们有了另一个更为合理的想法,那就是:在案发当天,红发女公关拜访水沼,看到水沼的某个入幕之宾赠送的桌布后,央求水沼将其卖给自己。而水沼,因为招架不住对方的央求,把桌布转卖或赠送给了她。”
      “这十分合理。因为即便是风俗业发达的东京,银座的女公关酒吧之间的竞争也十分激烈,每一个妈妈桑都想得到‘金蛋’,有的经营者甚至会在女公关入职时支付四五十万日元的‘预付款’。而给出仅仅价值十万日元的桌布,就能招揽‘金蛋’的好买卖,想必水沼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而就在红发女公关离开之后,一名男性上门,因为某些纠葛杀死了水沼。这就是十五年前,我们这些刑警们得出的结论。我们试图以此为突破口,让那位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互济银行职员招供,但无奈他的律师严防死守,最终这个案子也只能以证据不足而告终,成为了警视厅档案室里众多无头公案中的一件。而如今,我非常庆幸,没有逼供嫌疑人,否则这件案子可就不是什么无头公案了,而是我职业生涯中洗刷不掉的耻辱!”
      长门抬起头,直直的盯着藤岛未羽,说道:“藤岛小姐,我说完了。我遵守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也请你兑现你的诺言。你答应过我,今天会让一切真相大白!”
      藤岛没有回避长门的目光,和他坚定的对视了片刻,移开了视线。她扫视了一圈,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
      “跟我来。”她说。
      她打开客厅一侧储藏室的门。储藏室被贴着墙的高大立柜占满,只留出中间一条窄道,只能容一人进入。
      “帮我那个垫脚凳。”她对松田说。
      储藏室的天花板是铝板铺成的,十多年过去了,原本雪白的铝板已经变成了肮脏的黄色。但藤岛并没有嫌弃,她看了看,伸手按住其中一块,往上顶了顶,板子就脱离开了,露出漆黑的中空。她探进去,摸出了一块桌布。
      她拿着桌布,回到客厅,在茶几上抖开这张绣着浅褐色葡萄唐草花纹的米黄色进口桌布。
      “不可能!”藤岛保男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张桌布,“我当时就——”
      “你当时就用报纸包着它,扔进了郊区那位家庭主妇家门口的垃圾桶里。”藤岛未羽盯着她的父亲,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说道:“你是想说这个吗?父亲。”
      她又看了一眼,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脸色煞白的藤岛未华子。
      “这当然不是当年的那块。”藤岛未羽接着说道:“父亲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连我前阵子去了一趟布鲁塞尔都不知道。不过也是,从小到大,你就没有关心过我。或者更准确点来说,在这个家里,你就像一个从不存在的人。”
      此时的松田早已明白藤岛究竟要做什么了。他看着她,看着她像戴着能剧面具一般没有表情的脸,心中却在问她:你的心是否也和你所展现出来的这般坚定冷硬?破釜沉舟的你,内心真的没有半点悲恸吗?
      而藤岛还在说着,义无反顾。
      “既然长门警官的故事结束了,那么就请听一听我的故事吧。”她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Who Killed Her(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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