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娥]月光》言箐

53、依偎

　　两刃三叉戟挥舞的十分有节奏，刃下的鱼肉也一片一片罗列在案板上，薄如蝉翼，白玉一般的□□上透着淡淡的红，精致整齐。
　　“看，我这回切的不错是不是？”
　　杨戬昂首冲着嫦娥表功。
　　嫦娥看了看，面露惊奇，“确实很厉害，没想到你如今还有这般手艺。”
　　杨戬露出几分孩子气，半点没提自己练手不知荒废了十几条鱼这事儿，搓着鼻子道：“你没想到的事，可一点都不少。”
　　嫦娥笑看他一眼，按部就班的在锅里扔下花椒和葱姜蒜，又扭头去端盘子，拿调料，洁白的裙摆在烟熏火燎的厨房中摇曳盛开为一朵清丽的牡丹。
　　杨戬蹲下身子，用灵力控制着火候大小。
　　轻薄的鱼肉略微烫一烫便浮出了香味，哮天犬趴在门口垂涎欲滴。
　　柴米油盐姜醋茶，琴诗书画诗酒花。
　　他们的生活中，可是一样也不少了。
　　“哮天犬，进来端盘子！”
　　“这就来！”

　　用过午膳，杨戬搂着嫦娥的腰身在院子里散步，惊奇的发现早春的荷花竟已经结了花苞。
　　“素素，你看，这荷花竟有了花苞。”
　　嫦娥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去看，果然就见到一朵粉粉嫩嫩的花苞光秃秃的立在池塘中，她柔柔一笑：“还不到开花的季节，难为这花结苞得这样早。”
　　杨戬抬手一挥，那花苞便从中折断到了他手中，嫦娥疑惑道：“你摘它做什么？”
　　他把花苞递到嫦娥手中，低声道：“难为它开得这样早，折花寄予多情，素素便是我的情。”
　　嫦娥接过花苞，微微一笑，一双眼睛明亮中透着万缕情丝，就那么看着他，似是放纵，似是默许。
　　杨戬缓缓低下头，见她含笑微阖了双眸，心中一动，低头便要贴上那他觊觎了不知多久的唇瓣，一只黑狗却目光炯炯的闯入了他的余光中，他不由得顿住了动作。
　　嫦娥闭了眼睛，却未等到心上人，不由得睁开眼去瞧，同样见到了那哮天犬正精神抖擞的看着两人，那摇尾巴的劲儿，似乎随时要过来扑到主人怀里。
　　她颊边飞红，唇边掖了笑意，“不如你陪哮天犬玩一会儿？”
　　哮天犬连连点头，往常每日这个时候，主人都会给他说说话，给他梳梳毛，这几日都没搭理他，他实在是闷坏了！
　　杨戬磨着牙，忍了又忍，在心中默默对自己念叨了几遍：你就这么一只狗，一直很忠心，没什么不好的。方才忍耐住了想把哮天犬扔到隔壁的冲动。
　　眼见嫦娥款款而去，杨戬低头道：“哮天犬，你没什么事吗？”
　　那黑狗口吐人言道：“陪着主人，就是我最大的事！”
　　说完，还讨好的过来舔他，被杨戬一扇子拍在头顶，“哮天犬，你若是没事，怎么不去厨房看看？我记着还有许多给你准备的骨头。”
　　哮天犬呜咽了两声，委屈的用爪子按着脑袋：“我吃饱了啊主人！”
　　杨戬抿抿唇，“不如，你学学写字？”
　　哮天犬连连摇头，“我就是一条狗，学什么写字啊？不过如果主人您愿意教我的话，那我也行……”
　　教你？我还嫌陪媳妇的时间不够长，还要教你写字？
　　杨戬眉上突突直跳，却又因为实在是自己的狗，不能扔了不管，一时间头疼欲裂，无比怀念当初三妹时刻盯着哮天犬的时候，自由都是当初了，他长叹一声。

　　哮天犬在花园里刨坑刨了一下午，刨了一盒子的蚯蚓给了他家主人，总算得了个赞赏的摸摸头，然后他家主人就乐呵呵的带着女主人去钓鱼了，留下一条狗在厨房对着一大盆骨头泪流满面。
　　嫦娥靠在杨戬肩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坐在池塘边钓鱼，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
　　嫦娥摇摇头，“我只是想起了姜丞相。”
　　杨戬纳闷道：“姜师叔？”
　　“嗯。”
　　嫦娥点点头，“我记着姜师叔未去西周之前，便常常坐在河边钓鱼，不用鱼饵，只拿直钩，称作愿者上钩。”
　　杨戬也跟着乐了，“那姜师叔可有钓到鱼？”
　　嫦娥摇摇头，“自然没有，若非文王来请，只怕他要饿死在渔船上。”
　　“这真是……”
　　杨戬摇头一笑，“我没有姜师叔那般雅兴，只想快些钓到鱼给素素吃。”
　　嫦娥莞尔一笑，并不言语。
　　杨戬低头看看她，道：“我尚未问你，当初为何屡屡相助？可是同我母亲有交情？”
　　“当初啊……”
　　嫦娥追忆了一会儿，才道：“最初确实是碰巧了，后来不过是因为，能看懂嫦娥的舞，陪着嫦娥一起流泪的人，定也是嫦娥的知心人。”
　　杨戬低头轻轻将嘴唇挨到她的发鬓，含糊道：“我很庆幸，当年莽撞飞到了广寒宫。”
　　嫦娥轻笑一声：“你就那么喜欢我？”
　　杨戬还是那句话，认真到有些傻气，“能得仙子真心，杨戬死不足惜。”
　　嫦娥靠他靠的更紧密了一些，“能得你的真心，亦是嫦娥的福气。”

　　清风相伴，天气凉爽宜人，金乌西移，明月高悬。
　　月光映照着池中软软的水波，当中一溜儿的粼光波动，像新打出的银子，院子里余下星星点点的灯火，池边的人只剩下了淡荡的影子，却依稀可见在相依相偎。
　　好像就这么依偎着，就到了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