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娥]月光》言箐

54、离去

　　四大天王在王母的授意下四处搜寻杨戬和哮天犬，决定杀人灭口。
　　是哮天犬在街上被四人看到了，又遇上了不知怎么来了此处的沉香几人，三拨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哮天犬趁乱跑了。
　　有红绣球挡着，其他的神仙妖魔都发现不了这杨府的蹊跷，只是那四人得知了哮天犬的下落，便更不肯走了，似是要定居在灌江口一般。

　　杨戬从哮天犬处得了话，心口像是破了一个洞，他刻意不曾去想，可这一天还是到了。
　　“主人，咱们怎么办？”
　　其实，哮天犬私心里想着，希望主人能就留在这里，不再去理会王母和沉香的事，主人同嫦娥仙子在一起的日子，让他感觉回到了从前，家中有女主人时，那是他们都少有的快乐时光。
　　杨戬默然不语，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处有什么珍宝一般。
　　“你们俩躲在这儿做什么？快吃饭了，都不来吗？”
　　嫦娥提着裙摆进来，见两人气氛有些奇怪，并未多想，笑道。
　　哮天犬欲言又止，杨戬回了个笑容，温柔的拉了她的手：“这就来，哮天犬又磨着我要吃肉，要我说，他也该少吃些，怕都要跑不动了。”
　　嫦娥回头上下打量那面露苦色的哮天犬两眼，嗔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倒觉得哮天犬如今刚好。”
　　二人相携而去，哮天犬挠挠头，有些不明白主人做什么打算，但能过一天是一天，便也吭哧吭哧的跟了上去。

　　“我听钰儿说也觉得，婵儿这事做的实在古怪。”
　　嫦娥靠在杨戬身侧低声道。
　　杨戬目光凝视着远处的天幕，面色深沉，“何事？”
　　嫦娥未抬头看到他的异样，笑道：“她自己和刘彦昌两情相悦，却偏偏给沉香定了婚约，如今三个人纠缠不清，可不是都是做父母的不好？”
　　杨戬沉下脸色，“三妹怎会想着什么指腹为婚，定是那刘彦昌自作主张。”
　　嫦娥噗嗤一笑：“你呀，就是偏心你妹妹！说来，也不知婵儿喜欢那刘彦昌什么，纵然能一起，也不过短短几十年，白云苍狗，很快就过去了。”
　　杨戬搂着她的腰：“若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天，也是快活的。”
　　嫦娥笑的甜蜜：“你说的是。”
　　杨戬忽然低下头，沉声道：“素素，能同你在一处哪怕只做一日夫妻，我心中也再无遗憾。”
　　嫦娥敛了笑容，抬眸看他，“怎么了？”
　　杨戬深吸口气，“王母派了四大天王下界寻我。”
　　嫦娥缓缓坐直了身子，半晌才道：“你的伤还没有好全，不若再拖一拖？”
　　“素素……”
　　杨戬嗓子突然有些干涩，“我们总要回去的。”
　　嫦娥沉默下来，“杨戬，你曾说过，我是你最大的愿望，如今……还是么？”
　　“素素，无论何时，你都是杨戬心底最重要的那个，我始终是那个愿意为你竖旗为妖的杨戬，也因你而不惧死亡。”
　　他目光郑重，带着浓烈的，可以燃烧起来的爱意，同她的冰凉彻骨交叠在一处，似乎是烧的滚烫的铁板遇上了冰水，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嫦娥推开他的手：“可你愿意为我而死，却不愿意为我而生，不是吗？”
　　杨戬一时语塞，无措的想要去牵她的手，“素素……”
　　嫦娥长长的吁了口气，“明日一早，再出去吧。”
　　杨戬不语，定定的看着她。
　　嫦娥笑中带泪的抚上他的面庞，“杨戬，我不会阻碍你做任何事，因为我想你快乐，可是你也要记得对我的承诺。”
　　她顿了顿，轻声道：“我不要什么只争朝夕，若要许，便许下天长地久，只有短短几日的感情，我宁愿不要！”
　　杨戬喉咙上下蠕动，半晌才干哑着嗓子道：“素素，若我能活下来，杨戬定许你天长地久，为你而活。”
　　“记住你的话。”
　　嫦娥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便转身回了房。
　　于月光下泛着淡淡光泽的裙摆从他手中滑过，仿佛是那清凉如水的月光，好似触手可及，却抓不住，握不到，亦不曾为谁停留。
　　而他曾用尽全力，把月光握在手中，却不能好好的捧在掌心，只能在天命的夹缝中，任由它滚落在地，化为浅淡冰霜。

　　待杨戬收拾好了一切，穿着他来时那件倜傥白衣立在庭中的时候，才发现家中早已没有了嫦娥的身影，只有一个哮天犬蔫吧吧的趴在地上。
　　他深吸口气，“哮天犬，我们该走了。”
　　哮天犬呜呜两声，蹭到了他身边，如同从前一样，挺直脊背，做立在二郎神君身边的哮天犬。
　　他二人走到门口的那一刻，一抹红影冲天而起，杨府上空如玻璃碎裂般片片剥落，二郎神的气息再无法掩饰，四大天王闪电般如期而至。
　　杨戬深深地望了一眼月升起的地方，面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四位寻我的时日也不短了，真让杨戬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