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娥]月光》言箐

49、天命

　　“娘，你说沉香奇不奇怪，他分明喜欢小玉喜欢的不行，又偏偏要娶丁香，如今我看，分明是三个人都在痛苦！”
　　姮钰抓着了偷偷下界看她的嫦娥，便大吐自己的疑惑。
　　嫦娥笑而不语，有时候，总有一些年轻人分不清心中所爱和朋友之义的区别，而导致许多痛苦。
　　姮钰蔫哒哒的道：“还有，姑姑和姑父是因为相爱而成婚在一起的，为何要给沉香定什么婚约？还指腹为婚，若没有这么一茬，沉香和小玉应该也挺好的。”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嫦娥，道：“娘，我应该没有什么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吧？”
　　嫦娥又气又笑：“我没有你姑姑那样，有许多交好之人，你便是想要一个未婚夫，也是没有的。”
　　姮钰发达的松了口气，“太好了！还是娘你英明！”
　　嫦娥却疑惑起来，“你怎么突然对这些事在意起来？”从前姮钰对这些男女情爱之事虽不能说一窍不通，却也是毫不关心的，如今怎么尽问这个，莫不是有了心上人了？
　　姮钰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是近来看得多了，才想问一问。沉香小玉，还有丁香敖广，他们纠缠的我看了都心惊。”
　　嫦娥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她心虚的缩了脖子，才缓缓道：“没事就好，不过你若真是对哪个男子有了心思，但也不必瞒着我，只要他为人正派，娘都是没有意见的。”
　　姮钰眼睛一亮，吞了吞口水道：“那，那要是正派但不是人呢？”
　　不是人？
　　嫦娥脑中飞快的筛选着这些日子陪伴在他们身边的人，不是人的……
　　猪八戒？孙悟空？牛魔王？哮天犬？
　　想了一溜十三招，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嫦娥微微皱起眉头，猜了一个在她看来不那么离谱的人选，“猴子？”
　　姮钰面色一红，娇嗔道：“娘！您胡说什么呢？”
　　见她这神色，嫦娥心中咯噔一下，八成是猴子了，可孙悟空他已经成佛，这心意多半是没结果的。
　　她苦口婆心的劝道：“钰儿，孙悟空已经成佛，心思多半不会放在儿女私情之上，你也要分得清崇敬和爱，是不一样的。”
　　姮钰眸色暗了暗，“娘，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哎，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我一见大圣，就觉得他又英武，又厉害，是这天底下响当当的英雄！”
　　嫦娥皱皱眉，“我以为在你们小姑娘眼里，沉香才该是那样的英雄？”
　　姮钰撇了撇嘴，“娘，你莫不是在侮辱我的眼光？大圣聪明灵慧，又稳重可靠，沉香他哪里能跟大圣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嫦娥虽仍忧心忡忡，却也没再多说，依她如今看来，姮钰还只是些对前辈的英雄崇拜罢了。
　　她心中有些难过，姮钰这般，也许就是父亲缺席带来的后果，才会对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不假辞色，转而喜欢成熟稳重的，都是她的错。
　　嫦娥想到杨戬对她的保证，心中虽还有忐忑，却也到底安稳了些，也许，他们一家人总还有团聚的机会。

　　人间帝王交迭，朝代更替，都不影响女娲庙的香火旺盛。
　　成汤灭后，似乎吸取了纣王的教训，女娲庙一代一代的愈发华丽，殿前饰五彩金妆，一对金童相对执幡幢，一对玉女双双捧这如意。
　　玉钩斜挂，宝帐婆娑。女娲神像之下，碧落床边，舞鹤翔鸾，沉香宝座，交织着走龙飞凤。
　　飘飘奇彩异寻常，金炉瑞霭；袅袅祯祥腾紫雾，银烛辉煌。
　　嫦娥跪在殿下一动不动，来来往往的行人无一发现跪在此处的月神，虔诚的祈求着娘娘慈悲，能达成自己的心愿。
　　她在此处跪了快七日了，嫦娥有心求见女娲娘娘，却又法力低微，无法独自穿透三十三重天的混沌抵达娲皇宫，所以只能跪在此处。
　　幸而，她也没有白白受累，七日一到，便觉眼前一花，再睁眼，已经身在娲皇宫了。
　　嫦娥叩首道：“嫦娥参见女娲娘娘。”
　　女娲斜靠在沉香木座上，长长的蛇尾耷拉了一个尖儿在床边，身姿修长，眉眼清丽，“嫦娥，之前你也算尽心尽力助姜子牙灭商，本圣还未给你赏赐，你是有什么想要的？”
　　嫦娥一咬牙：“娘娘，嫦娥想求，杨戬之命。”
　　女娲俯视着她，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你该知道，你和杨戬一事，本就是逆天条而为。”
　　女娲定早知道她和杨戬一事，却还在见了面时愿意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就说明此事虽逆了天条，却并非逆天，那——
　　“嫦娥知道，可天条也并非就是顺应天意而为。”
　　她大着胆子抬起头，却见女娲笑意盈盈，眼中似带赞赏，才心中一松，她赌对了！
　　嫦娥只觉一股电流自脑中涌过，新天条出世，果然是顺应天命的！所以杨戬一定会成功！
　　女娲半晌才道：“你且看这个。”
　　嫦娥就见女娲抬手一召，一个硕大的红绣球上浮现两颗星子，那两颗星子成双星之式，缠绵不绝，相依相偎，只是其中一颗却隐隐泛着不详的黑气，似乎马上就要陨灭一般。
　　她面色一白，“这是……我和杨戬？”
　　女娲微微颔首，“嫦娥，你素来聪慧，猜得到新天条出世乃是天命，可你也要想想，这旧天条也是曾经的天命，逆了天命，必然要有代价。”
　　杨戬一手主导此事，这代价，自然该是他承受。
　　嫦娥面色惨白，却仍跪的端正，带着希望道：“求娘娘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