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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拐走法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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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蛇妖不要猖狂，等我教育完我这迂腐的师弟，再来收拾你。”法明扭头，怒斥小青。
“我还等你腾出手，我傻啊我，老娘溜了。”小青说着就化为了人型，她变回本体，主要是忌惮法明的捆仙绳，刚刚黑熊怪的遭遇她看在眼里，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不过现在既然她打算溜之大吉，那么就没必要保持蛇身了。
“青姑娘，等一下。”法海忽然叫住了准备逃之夭夭的小青：“去你们出生的地方，你的姐姐兴许就在那里。”
小青猛地回头，目露精光，问道：“你怎么知道？”
“生地与家乡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使失去了记忆，妖怪的身上也会保有一丝家乡的烙印，但在我的感知里，它们散落的地点太过杂乱，我不能确定，所以你可以去碰碰运气…师兄？别！”
话还没说完的法海突然瞟到法明已经唤出的捆仙绳，他连忙举起禅杖向着半空中的金光一点，光柱顿时烟消云散，而做完这些的他像是耗空了最后一丝力气，身子一软，若不是紧紧握着禅杖，法海直接就要摔倒在地上。
“法海，你打散捆仙绳，可是在袒护那蛇妖不成！”法明震怒。
“镇妖这件事，一定要等修好雷峰塔之后才可以继续。”法海撑着禅杖，用虚弱的语气回击道。
“感知？”小青一直在琢磨着法海刚刚的话，除了他觉得姐姐可能在家乡以外，最让她感到好奇的是法海口中的这个词。
如果说他能感知到妖怪的具体位置的话，那么…
想到这的小青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内讧的法海与法明，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且疯狂的想法，法海在这金山寺里的日子看起来不太好过，没了雷峰塔的他又打不过我，不如…就将这和尚掳走，给自己做个探路的灯笼，等找到姐姐之后，再随便他去哪。
说做就做，小青又一次化为蛇身，电光火石般地蹿到了法海旁边。
“青姑娘？”
法海甚至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被小青庞大的蛇身卷起，而身体处于崩溃边缘的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只能任小青摆布。
墨绿色巨蛇卷着重伤的僧人，留下一串高高扬起的烟尘，几息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空旷的杭州城只回荡着法明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哈，法海，你今日叛出佛门，金山寺的住持从此以后就是老衲我了！”
郊外，一处叫不上名的小山丘。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太阳半沉不沉地耷拉在地平线上，四周安静极了，没有虫鸣鸟叫，只有夏夜独有的闷热感。
小青化为人形靠在一颗大树旁，无聊地玩着禅杖，法海则双目紧闭躺在一边，时不时地哆嗦一下，似乎是在梦里也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小青一路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她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却发现法海早就晕了过去，不得已，只好找地方先休息一下，可直到傍晚，法海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是不是伤口恶化了？”小青自言自语着，现在法海可是她的宝贝，她可不能让自己的灯笼死了，她挪到法海边上，粗暴地将法海翻了个面，扯开他的衣服端详着。
“这不都愈合了么？怎么还没醒？真烦！”
法海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小青虽然气恼法海睡到现在，但是心里也隐隐有些佩服佛门的功法，居然能让人的躯体拥有妖一样的恢复速度。
“咕…”
她的胃突然委屈地叫了一声，小青一嘟嘴，这才想起来自己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可是因为自己大妖气息的缘故，周围的小动物早就跑没影了，百里内又看不到一个人家，这可让小青犯起了难。
正如她暴躁任性的性格一样，小青这千年来都没有学好怎么收敛自己的气息，曾经和小白在一起的时候，抓野兔这种事情都是她去做的，自己只管在洞里乖巧地坐好，等着姐姐弄好食物。
可是…唉。
想到这的小青心头紧了一下，姐姐现在记忆全失，又不知身在何处，这让她怎么不担心。
不过她倒是无意间扫到了一处湖泊，这下她可乐了，好家伙，兔子老鼠长着腿能跑，这些鱼可跑不了。
她唰地一下化为蛇身，几下就来到了湖泊前一头扎下去，她的蛇尾开心地从水里拍来拍去，每一次拨水，都能扔出几条藏在河底瑟瑟发抖的鱼。
就这样，小青怀里满满登登抱着一堆战利品回到了大树底下。
法海依旧没有醒，她索性也不管了，随口喷出一小团火焰点燃了刚刚摆好的木堆，自顾自地烤起鱼来。
第一条鱼，焦了。
第二条鱼，没熟透。
第三条鱼，直接成炭了。
该死！我看姐姐就是这么烤的没错啊，怎么我就烤不好！
小青恼羞成怒，一把将第三条的黑炭扔的老远。
“青姑娘烤鱼的手法有些生疏啊。”
法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没有动，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小青。
“说得好像你多会烤一样。”小青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小僧当然不会，我从小在寺庙里长大，只吃斋饭，哪里会烤鱼。”法海也不生气，依然慢条斯理地回复着：“不过从结果来看，想必青姑娘也是不会的。”
小青气的跺了一脚火堆，蹦出的火星子点燃了落下的枯叶，但火蛇只流动了那么一会，便悄然熄灭，只留下焦黑的纹理，像极了小青烤焦的鱼。
“从来都是姐姐帮我弄，现在没有姐姐，我连条鱼都烤不好，我可真是没用！”小青将头埋在腿间，语气愈发低落，也不知道是因为找不到姐姐，还是烤不好鱼，亦或是二者都有。
“小僧可不觉得青姑娘没用，一击秒杀了作乱杭州的黑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那是当然！”小青又活过来了：“我跟你讲，就这种没化形的妖怪，让它再修炼个五百年都不是我的对手，更别说现在了。”
看着刚刚还像个蔫了的茄子，现在却又重新得意洋洋的小青，法海有些忍俊不禁，这千年道行的青蛇怎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他笑着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玉米饼，扔了一张给小青。
“虽然是斋饭，但是妖怪吃了也有好处。”法海轻轻地咬了一口饼，他也有些饿了。
小青端起饼，左看看右看看，又撕下一小块放在鼻孔那里闻了闻，搞得法海又好气又好笑，他语气中带些着无奈，说道：“没有毒，放心吃吧。”
她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小块饼放进嘴里，轻轻地嚼了几下，然后她的脸越来越僵，慢慢地挤成一团。
“难吃死了，难吃死了。”但小青还是努力地把它咽了下去，无他，就是饿了，她有些鄙夷地说道：“你一堂堂寺庙住持，出门捉妖还自带干粮，还如此难以下咽，怎么，你们金山寺里的人欺负你啊。”
“欺负谈不上，妒忌倒是有一些，最后师父将雷峰塔与住持交给了我，师兄们都有意见。”法海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知道么，法明师兄从小对我是最好的，可是他也因为这个和我产生了隔阂，现在的情况或许也是好的吧，等金山寺把我除名之后，法明师兄就可以得到他最想要的住持之位了。”
小青强塞进去了一块饼，噎的她连拍胸脯，等到完全咽进去之后，她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人类真奇怪，为了个虚名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不过听你的意思，我把你抓走导致你被开除佛门，你竟不生气么？”
“为什么要生气呢？”法海很平静，就像突遭变故的人不是他一样：“修行不拘泥于形式，出世是修，入世也是修，念经是修，镇妖也是修，无所谓的，即使名头上不再是金山寺住持，甚至法海这个名字也被拿了回去，可我还是我，我知道我要做什么，而且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追回散落人间的妖怪，不能让它们作乱，这与我还是不是佛门弟子并无关系。”
“真深奥，我不懂。”小青到底还是没能吃下去，她将吃了一半的饼放在一边，有些挑衅地看着法海：“可你张嘴镇妖闭嘴镇妖的，你现在面前就有一只妖，你怎么不来杀我？”
“先不说我现在还有没有这个能力。”法海无奈地笑笑：“就算我有，我也不会杀你。”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我记得你曾问过，被杀的妖是要死的，被镇在雷峰塔内的妖也是要死的，最后都是个死，所以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对啊，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雷峰塔内的法则是天理本身，那么我们僧人则是天理的执行者，我们在被赋予了斩妖除魔，维护秩序的责任同时，也拥有了相应的权力，那就是经我们之手斩杀的妖魔，乃至人类，是被六道默认送去饿鬼道，畜生道以及地狱道的，而且一旦被送到这三道，那么想最终修成正果的可能就太小了。”
“畜生道怎么了，我就是从畜生道修上来的。”小青噘着嘴，很是不满。
“那你不妨回忆一下，你和白姑娘这千年来经历什么才修得这一具人身，无数的机缘，无数的生死危机，你们踏错任何一步，就早轮回转世，乃至形神俱灭了，青姑娘和白姑娘只不过是亿万生灵中极其幸运的两个，而你们数不清的蛇同伴们，早就在无尽的轮回中迷茫地度过一世又一世，不得解脱。虽然你们这是逆天修炼，不该存于这世间，但不能因为我个人一时的好恶就轻率地决定你们的生死去留，即使你们真的恶贯满盈，最终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那也得交给天理去评判，而不是我，小僧的见识有限，只能看到眼前，我不知道你们的背后经历了什么，就像有些杀人放火的妖魔可能是被歹人逼到绝路，沿路施粥的善人可能坏事做绝只求一个安心，所有的这些我看不到，但是天能看到。”
小青的思路好像开始通顺起来，她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你要镇我们，而不是亲手杀我们，是要让天去评判我们的一生，而不是直接送我们去三恶道。”
“没错。”法海点了点头：“修行不易，如果真的有投身去天道，甚至极乐世界的机缘，就不要因为我而前功尽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