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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成婚番外 ...

  •   自谢云瑶结婚后,路言便发觉得央阙好似对成亲一事格外执着,时不时就会提起一番,他虽然说也觉着兴奋不已,但总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正独自坐在沙发上,静静思索着。

      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跟着央阙一同去往太子府。

      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看着谢云瑶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他连忙接通了电话,另一边的声音传来说道:“路言,你要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路言点了点头回道:“有时间的话能送过来吗?”

      “可以。”谢云瑶道,“你这衣服,不会是为了婚礼准备的吧?”

      路言微笑起来,语气里也含上了雀跃,他道:“是,我想向央阙求婚。”

      另一边的谢云瑶听见这番话,不禁对身边的焉绾笑了笑,“好,那我派人送过来。”

      电话挂断,谢云瑶看向不远处挂起的那袭白色长袍,长袍的衣角绣着几处竹兰,清高淡雅间透露几分君子贤气。

      她忍不住无奈地摇头笑着,这件古式的衣袍,是路言在她成婚那天偷偷找自己帮忙做的,最开始她还不知路言的心思,但眼下看来…这心思倒是不言而喻了。

      谢云瑶先是让谢玄带着衣服赶紧去往云城,吩咐过后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与焉绾两人,见着焉绾凑了过来。

      谢云瑶蹭了蹭她的秀发,靠在她的肩旁说道:“那两个人也总算是修成正果了。”

      焉绾轻笑着拍着她的肩,轻抚一下又一下,“他们纠缠的时间可比我们要多得多。”

      谢云瑶点了点头,“是啊,毕竟是上辈子就有缘份在的。”

      谢玄将衣服送到的时候才不过近黄昏,此时央阙还未回到家,但也在赶回来的路上。

      路言接过衣服后道谢几声,目送着谢玄离开,合上房门后望着手中的长袍。

      目光流转间,梦回当年。

      这是凭着他的记忆所制作的,路妄的长袍。

      换上长袍白衫后,路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几乎就要与记忆相重合,除了自己的头发没有路妄那般长之外,其余一切都像是与路妄近乎相同。

      走入客厅,他瞧着剑架上的两把剑正静静安躺着,而山川剑的剑柄上,那一株随风轻动的明珰正摇晃。

      央阙回到家楼下时也是夜晚,今日的天气似是不错,明月皎洁高悬,天上星玄也正粼粼闪烁,他望了眼天际夜色,清风吹拂起身上金锦白袍的衣角。

      他与轩浮生一样,在太子府时,也总是穿着千年前的衣物。

      踏上阶梯一路向上,已成了习惯的路径在他看来,好似再怎么走都不会厌烦,钥匙轻轻转动,打开房门的一瞬,先是一阵清风徐来擦过脸庞,吹扬起的窗帘正飘动着。

      他正想开口唤声路言的姓名,可他却就此愣在原地。

      眼前的人入了眼底,这阵风仿佛卷起千年回忆,那人身上宽大的衣袍堪堪披在肩处,以背影相对着自己。

      央阙几乎险些就要将那声“师父”脱口而出,但是眼前的人却回过了头。

      “子期?”

      路言眸光流转凝望着眼前人,转过的身子扭转了那阵清风,吹起侧身的白袍一角。

      “你……”央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底的诧异浮上水面。

      路言微笑着望着他,伸出的手像是邀请,而另一手中的山川剑垂立在身侧,明珰轻响回荡在寂静的客厅中,梦回千年。

      “这身衣服是……”

      “是我凭着记忆让谢云瑶帮我做的,是…路妄的。”

      路言含着笑意对他说着,单薄的身子却是没有撑起长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侧。

      “子期。”

      他轻唤着央阙,勾了勾指尖示意他的到来,“过来。”

      央阙回过神来,急忙走上前握住他稍带寒意的指端,垂眸时才发现路言正光着脚。

      “地上凉,为何不穿鞋子?”

      他见路言摇着头笑了一下回道:“因为没有路妄的长靴。”

      深秋的地面确实生得几分寒意,路言勾着脚趾还是扬着笑容。

      “怎么想到要穿这身衣服了?”

      央阙急忙转身去给路言寻找鞋子,可片刻后还没等他走出几米远,身后的路言却叫住了他。

      “子期。”

      央阙顺着声音回头,只见路言的背后漫溢而出的月光正照耀着后背,天上明月低垂透进窗中,这一幕就让央阙停驻在原地,再也不向前走动了。

      路言单膝跪了下来,向着他抬起明亮的双眸,双手将山川剑呈在身前,对他道:“君子赠剑以礼,千年前我将山川剑赠你,是你初入江湖,你后将山川剑归还我,是那场风雪里的恩断义绝。”

      央阙静静听他说着,两人的思绪仿佛都回到了当年的太傅府院,那场寒冬时的虐雪风饕,他走到路言的面前垂眸望着他,等待着他未说完的话。

      “如今,我想再将此剑赠你,那时你赠我的明珰也回到了原处,所以……”

      “央子期,嫁给我。”

      话音落下,风声轻动席卷在两人之间,央阙目光一滞,随后接踵而至的是万般雀跃欢愉,他几分颤抖地扶起路言的身子,见他眼眶中已有几分泪光闪动。

      “千年之前,路妄欠你一场婚宴,所以,千年后,我来归还了。”

      路言的哭腔里有着遗憾,但更多的是终于得偿所愿后的庆幸,身子被央阙一举卷入怀中,被紧紧拥抱着,那份几乎要将他融入灵魂一般的力道将他拥入怀抱,后背突入的骨头被轻轻抚摸。

      他听见了,央阙的哭声。

      “子期,答应我。”

      久久没等到央阙的回答,路言也有了几分急切,身子被央阙稍稍拉开些距离。

      他顺着月光才看清了央阙此时的神情,泪痕落在脸颊上,而凝眸深处,只有他路言一人,仿佛再也装不下其他,连同,他身后的那轮悬月。

      “我本想,先求婚的人应是我的。”

      央阙擦拭眼泪后,那一双明亮清澈的双眸直入路言眼中,路言笑着挠了挠头,“那么我的求婚,子期可还满意?”

      央阙并未应声,而是轻轻握住他的手,接过了山川剑回道:“自然是万分满意的,我也曾设想过,若是阿言先求婚,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

      情到正浓时,明光皎月终于被牵动的云雾蒙上阴翳,只剩下黯淡的遗光洒落世间,就好似不愿让光亮扰了两人。

      交缠一处的指尖轻轻攒动着掌心,勾起一阵绵绵软软的痒意,不知是谁先靠近了谁,当吐息散落一起,两人好似都轻嗅到了那抹桂花的余香。

      缠绵悱恻的吻轻触着对方,描摹着唇的形状不断拂过像是安抚一般,路言忍不住拉住了央阙的衣袖,白袖交缠难以分析究竟是谁的手先牵住对方,掌心的温热一路向上攀延,几个呼吸间,路言的气息已然有些不稳,顺着央阙的引领又重回正轨。

      当身上宽大的衣袍被缓缓退下,露出的单薄的内衬,路言也伸出手脱下了央阙身上的金锦白袍。

      风动静止,窗帘徐徐飘下彻底掩住窗外的光,昏暗的房间里喘息重重,夜色正浓,含着秋日里的春意盎然。

      夜,还很长。

      窗外黎明即起,破晓晨光熹微缓缓透进窗帘,路言朦胧一瞬睁开了双眼,身旁仍在熟睡的人毫无保留地展露着睡颜,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痕倾诉着昨晚的欢愉。

      路言忍不住展出笑意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披上地上散落的长袍,稍稍拉开了窗帘。

      “阿言?”轻唤令他回眸,只见央阙揉着惺忪的睡眼正对着自己笑了一笑。

      “是我吵醒你了吗?”

      路言乖乖合上窗帘,靠在窗旁歪着头看向他,见央阙摇了摇头道:“不是,以往皆是此时醒的,并非阿言所致。”

      他张开手露出怀抱,路言轻笑着踮着脚几步走回床上窝进属于自己的怀抱里。

      “阿言今日想做些什么?太子府的事可以放置几日,今日我陪你。”

      央阙抚着他的发稍温柔而道。

      路言坐起身,目光里的温柔一瞬变得泠冽起来,他低声说道:“今日,该去拿回我们婚礼的场地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意,目光辗转片刻,央阙自然也明了了他的想法,微微点头后笑道:“都依你。”

      两人迅速换了身衣服,在告知众人齐聚云城时,几人也纷纷应下丝毫没有推脱之意,倒是牧川更显得激动起来,连声说好后便挂断了电话。

      待到午时,四人陆续赶来,牧川带着牧穷,谢云瑶带着焉绾,昆常颐一人。

      众人来到路言家楼下时,路言和央阙也收到了消息正好下楼,七人会面时都不禁笑了起来,就像是老友重聚。

      “准备去拿回路家了吗?”

      牧川拍着路言的肩,见他穿着高领的毛衣,将脖颈那一块遮掩的严严实实,目光一转似是想到些什么露出了狡诘的笑容。

      见路言点头回应说道:“对,拿回路家后,我和子期要成婚了。”

      众人听罢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纷纷展露出笑意道了几句恭喜后,就此坐上车向着路家老宅赶去。

      许久未见的府邸像是又经历了几轮翻新,原先古式的几番建筑此时都成了华丽的别墅。

      路言暗自皱起眉头,隐隐猜想着陈尚铭如此做的原因,等到一行人下了车,站在路家的大门口时,路言环顾了一眼身边的众人。

      此时,他们七个人站在一起,甚至可以代表如今整个社会的最高地位。

      路言走上前去,按了声铁门旁的按铃,片刻后只见管家的身影从别墅中走来,直到从前庭更加靠近路言,看清了他与他身后的六个人时,目光里的震撼却再也抑制不住了。

      “小少爷……”

      路言不再排斥这个名号,他对管家点了点头道:“我回来了。”

      管家听罢心头倏然一动,从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惊讶渐渐转变成了欣慰,他连忙打开了铁门,放几人进来后对路言道:“他在正厅里。”

      路言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道:“我一个人去找他,你们先在路家随便逛逛,一会儿再去正厅。”

      话音落下,只见央阙担忧的目光忽然升起,路言握上他的手,指尖描摹着手腕道:“不用担心,现在的我不会惧怕他。”

      说罢,央阙见着那双桃花眼中浮起的杀意,这才松了口气,他该相信路言的,微微点头后说了声好,跟上其他人的脚步向别墅后走去。

      路言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浊气尽数吐出,目光辗转的瞬间变得尤为锐利,他一步一步向着正厅走去,敞开的大门让两人都看见了对方,陈尚铭眯起眼阴沉了脸色。

      “你来干什么?”陈尚铭先开口,厉声朝路言吼道。

      路言并未应声,走到他面前不远处时,环顾了一圈四周说道:“怎么?今天没有保镖守着你?”

      他自顾自地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不屑地望着他。

      “两年前我在这里,被你按着头,你没忘记吧?”

      他的声音愈加冰冷,早已不带有任何情感。

      “我再说一遍,从哪来的滚回哪去。”陈尚铭像是有几分急迫,怒声喝道。

      “你急什么?”

      路言顿时站起身,偏了偏头俯视着他。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现在三个月已经到了,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让你滚出路家。”

      路言的表情冷酷到了极致,连同陈尚铭看见这幅神情时都不禁一怔。

      眼前的路言,好似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可以为他摆控的路言,而偏偏就是这一点,竟让他开始了心慌。

      陈尚铭急忙喊着保镖,只见躲在暗处的两人刹那间冲了出来,按住路言肩膀的时候。

      陈尚铭笑了起来,带着近乎疯癫一般的笑容朝他吼道:“你又能怎样!路言,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手里拿回家主位!”

      听着身后不断传来脚步声,路言忽然笑了,他道:“陈尚铭,你真的这么认为么?”

      看着陈尚铭的神情剧变,他又笑道:“陈尚铭,我这两年见的死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当他说完,陆续赶来的几人也是看见了被保镖摁住的路言。

      “放开他。”

      牧川的高呼声回荡在正厅里,陈尚铭见到眼前的景象瞬间颤抖起来。

      牧川和昆常颐两人,一人一手摁着陈尧和陈舜的脖子,硬生生是押了进来。

      “放开他…快放开他!”

      陈尚铭哪能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这样对待,急忙让保镖松开了路言,投入央阙的怀抱时,那抹桂花香令他心安。

      牧川凝望着陈尚铭焦急的模样,手里的劲道却是更深几分,痛得陈尧连忙大叫起来。

      “牧川!”陈尚铭再也坐不住了,一下站起身怒视着牧川。

      “你该叫,牧家主。”

      牧川漠然的眼神俯视着他,一把把陈尧推了出去倒在陈尚铭的脚边,而昆常颐也是耸耸肩,用着同样的力道把陈舜也丢了出去。

      “我警告你们别欺人太甚!”陈尚铭红着眼扶起两个儿子,怒视着众人怒吼出声。

      “欺人太甚?你逼死我爷爷和母亲的时候怎么不说欺人太甚?”

      “你在我七岁就把我赶出路家怎么不说欺人太甚?”

      “在你宝贝儿子打断我肋骨的时候怎么不说欺人太甚!?”

      “陈尚铭,你真配说出这句话吗?”

      路言脱离出央阙的怀中,他走到陈尚铭面前,泛起红晕的眼眶里滚动着晶亮的光,似是气急。

      “我要的不多,你今天为我母亲,为我爷爷,为我,磕三个头以示歉意。”

      “然后带着你的两个儿子滚出去。”

      路言死死攥紧了拳头,前所未有的悲愤占据了他的心头。

      “你做梦!”

      陈尚铭此刻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就像一头囚禁在牢笼里的困兽,而牧川的话却一瞬击穿了他所有的利爪尖牙。

      “陈尚铭你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在场的都是你的老熟人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陈尚铭知道这时才反应过来,眼前牧家与昆家还有谢家都齐聚在了这里,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他颤抖着最后转向央阙,那一身白袍不染尘埃,腰间俨然挂着一块白玉,在望见那块白玉时,他彻底瘫坐在地上,宛如失神。

      “陈尚铭,十三年了,你已经输了。”

      路言冷漠地道出事实,那冰冷的瞳孔直视着他接着道:“如果你想等路家彻底被瓜分完之后才愿意离开,那么我们拭目以待。”

      陈尚铭慢慢抬起头,双眼中已是含着恨意与些许泪水,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失魂落魄般朝外走去,忽然间大笑起来,举手投足的动作里已是疯癫,忽而朝外奔跑而去,直到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的尽头。

      “陈尚铭都已经疯了,你们还不打算走吗?”

      牧川居高临下地盯着趴在地上的陈尧与陈舜,每每想到幼年时所看见的画面,他的怒气就油然冲上心头,见着两兄弟连忙爬起跌跌撞撞地出了正厅。

      直到这时,才重归寂静。

      众人见路言停在家主位的面前,他缓缓跪下双膝闷声砸在地上,央阙正想要扶起他却也被他阻止,几人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动作不禁静下声。

      路言向着家主位跪拜磕了两声头轻声说道:“爷爷,母亲,我回来了。”

      随后,他站起身朝家主位走去,缓缓落座后朝着央阙伸出手。

      “子期,只有这么几个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可以吗?”

      央阙一怔,随后微笑着摇头,“自然可以。”

      两人在好友们的注视下,行着古代成亲时的礼数,牧川在一旁喊着:“一拜高堂。”

      两人便纷纷对着家主位跪下缓缓叩首。

      “二拜天地。”

      两人便转过身向着正厅外再叩首。

      “夫夫对拜。”

      央阙与路言皆是望着对方而后笑起,叩首时紧握的双手也未曾分离,两人在注视下亲吻,在掌声与祝福的目光下成婚。

      “阿言,此后万般,便是一同走遍了。”

      路言笑着应声说好,他道:“生生世世央子期。”

      尽管路途久远,风雨兼程。

      愿你我步履终重逢,一同行至年月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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