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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渡春篇 第67章 偷欢 ...

  •   方潇澈一口气到了清露园,缓气定住神,理了衣装后去敲门。来开门的浣玉见方潇澈如此打扮,一下子未认出他来,又惊又喜道:“公子怎么来了?”

      “师弟呢?”

      浣玉见他一来就问秋池,掩面笑道:“先生和陆公子刚出门,估摸着要过一会儿才回。”

      方潇澈除了失落也做不了什么,只得道:“那我去他屋里等他。浣玉,对我前来之事可别声张,我瞒着家里的。”

      方潇澈一心求见心上人却不巧落了空,只得烦闷地在几更轩里踱来踱去。吃过浣玉端来的饭后,一会儿瞧瞧墙上的画,一会儿行至窗边看院里的花,一会儿逗逗那生得近窗台的枝头上的鸟,精神头发泄了个遍。浣玉见他如此坐不住,笑道:“前日晚上,陆公子去步雨轩,说是要找书看,后来还借书案作了画。”

      “哦?什么书?画在哪?”

      “是何书不知,画也不知是否还在步雨轩里。”

      方潇澈即刻去了步雨轩,在案上果真见了那画,其上还是自己的肖像,不禁眉开眼笑,拿起画细细瞧了起来,全然忘了浣玉还在旁边;待到注意到她,收了笑容,观察她眼色。

      浣玉聪明伶俐,应是察觉到他和秋池的事了吧?且莫子琪又对她藏不住事,说不定他撞见二人亲昵那日就说与她知了。

      二人相视一笑后,方潇澈便知了。浣玉去端茶来,而后出屋了。他看完画后,喝过茶才慢慢静下心来,觉得些微疲惫,既秋池还未回来,便先在床榻上睡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方潇澈被春和给叫醒了。他起身逗了一会儿春和,道:“我好不容易出来,你主人不会入夜后才回来吧?那我就白来了。”正当他心中焦虑欲要出门直接寻秋池去时,正巧秋池回来了。

      方潇澈听见外边浣玉说了什么,另一人便小跑过来,听那脚步声雀跃轻快,便知是他的小青梅了。待脚步声已近至门前,方潇澈一下子拉开门,想来个软玉拥满怀,未想秋池手里还抱着许多画具,方潇澈直直撞上那些硬什子,疼得连连后退。

      “师兄,你没事吧?”秋池满眼喜色,见方潇澈这副狼狈样,又担心又想笑。方潇澈瞪着那隔在两人中间而打破重逢美好的物件,问是什么。

      “前日不是买了画具却中途意外弄丢了么,我便和师父一起去买了新的,另买了些字帖。师兄你伤着哪了?”

      方潇澈见他还抱着,撇了撇嘴。“这么宝贝着啊。我腰都给撞断了,还不快来瞅瞅。”

      陆秋池见他面色吃痛,赶紧放下手中物过去看,用手轻轻一碰,方潇澈就夸张地深吸一口气。秋池知他是装的,却也配合着担心一下,后发现他正穿着一身下人装。

      “师兄,话说你怎么来的?你不是还在禁闭吗?”

      “青梅,来见你一面可太难了,跳窗翻墙,哪一样不做了?”

      秋池听着,心里泛起丝丝甜意,嘴上却不留情:“这等造作,我看你这腿迟早要么是摔伤了,要么是给方老爷打断了。”

      “那你也不看看我这是为了谁,就这般咒你的痴情郎啊?”纵是薄情话方潇澈也觉悦耳动听。

      秋池笑着捏了捏方潇澈的腰。“又不是只你一人害相思。”

      方潇澈终于把心心念念之人揽入怀里,侧首在他耳旁低低道:“思人心切。见此一面,纵是粉身碎骨,也是值的。”

      “若真要付此代价,那就让我去见你罢。”陆秋池也把头埋在方潇澈颈间,满腔思念之情,最终也只化作一句“师兄,我也想你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抱了一会儿。直到窗外传来春和软绵绵的叫声。方潇澈搂着陆秋池腰的手紧了紧。

      “青梅,师父呢?”

      “有一位老先生约了师父去他家里赏画,估计吃完晚饭才回。”

      “那正合适。”

      “合适什么?”陆秋池抬头对上方潇澈意味深长的目光。

      “青梅,这些天来我都在想一件事。”

      “何事?”

      “我在想,是不是这些天积着的清心寡欲,都是为了今日的春宵一刻。”

      陆秋池瞬间红透了脸。“青天白日的,胡说些什么啊。”

      方潇澈一脸认真的眸子里透着淡淡情欲,看得秋池紧张起来。他轻轻推了推方潇澈,好散一散因那没羞没臊之话而弥漫的热意。方潇澈只当是他又想躲,用力搂紧了。“我马不停蹄来见你,你倒好,逮住机会就想逃,怎的这般没心没肺?”

      “不是....师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你此刻心中所想之事。”

      秋池感觉自己又傻傻跳入大坏胚设的坑了。“你....说的是那事?我们....我们能不能等一等,时候不对,场合也不对....”

      “怎么,行个欢还要算好生辰八字,择个良辰吉日?此外,这是内室,不正是用来睡觉的地儿么?”

      秋池听他理直气壮地胡诌,骂了句“强词夺理”,挣扎中涌上耳根的潮红早已出卖了自己。方潇澈见他如此,含笑凑近道:“你刚撞了我的腰,礼尚往来,我也要撞一撞你的。”

      一句话已催得这颗青梅熟透。方潇澈抿了抿唇,腾出一只手轻轻刮着他那热扑扑的脸蛋,柔声道:“青梅,许了我吧。只消半个时辰,就可解我这小半月的相思之苦了。”

      秋池自看了《香帐夜话》后,对以后要跟方潇澈行鱼水之欢既害怕又期待。此刻又非夜里,毫无准备,顾虑重重。但多日未见,心下与方潇澈亲热的念头比以往都要热烈,禁不住一点逗弄,于是半推半就的,从了那浪荡子。

      秋池紧闭双眸,感到身上衣衫被轻轻解开,身子渐渐凉快起来,禁不住颤了颤;接着脸上落下了滚烫的吻,而后一双手揉得他燥热难耐。不知过了多久,那手离了自己,他睁开眼,见方潇澈在解他自己的衣衫。

      秋池见他在坏笑,在残存的理智中气恼自己又中套了,为不显过于束手无策,也有样学样地抚上方潇澈的胸膛。方潇澈笑意深深,觉得身下的人儿比春和还会挠他痒痒,时轻时重、有意无意地,逗得他就要烧了起来;待迫不及待地压下身时,又担心这小身板会受不住,便耐着性子,仔细地吻着这人儿身上的每一处地方。

      这颗小青梅,他得细细品,慢慢尝。

      秋池眼角湿润,双颊桃红,朦朦胧胧,只觉身子轻飘飘似升入云端;忽觉一阵刺痛,着实像重重摔回地上,才想起所谓上下之事,拱起腰想躲开。方潇澈一把固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哄着,含住他簌簌掉落的泪珠,又吻吻他的耳垂。怀里的人在那柔柔的吻和情话中里又变得软绵绵的,在起伏中渐渐化作一滩春水。

      屋内携云握雨,汗涔涔,泪津津;屋外风和景明,赤日高挂鸟欢啼。那声声低叹,由缓到急,其间夹杂着的丝丝抽泣和求饶声似是惊落了屋旁的木槿花枝。春和在落叶中成了听客,不再叫唤了。

      酉时,浣玉敲了敲门。“方公子,小五来接您了,说让您快点。”

      方潇澈睁开眼,见屋里有些昏暗,皱了皱眉,朝外胡乱应了句。怀里的人动了动。

      方潇澈转过身,轻轻揉着秋池的眉心和太阳穴,道:“青梅,一会儿起身泡个热水,喝碗热汤,别拖着,仔细些身子。虽说本应由我来伺候你的。”话毕艰难地起身穿衣,在柜里找了件干净的褥子,扶着秋池换下了那湿褥,再用帕子擦他身子。

      “师兄.....”秋池拽着方潇澈的衣袖,眯着眼哑声道。

      方潇澈感觉自己被叫得又来了劲,听到外边浣玉在催他,只得按捺着亲了亲秋池。“青梅,等师兄解禁了,再来给你做牛做马。”

      方潇澈打开门,见浣玉红着脸立在门外,两人心照不宣。

      “浣玉,烦请好生照顾着了。先让他睡一会儿,而后把浴桶搬到这来,再让莫娘熬完热汤。”

      纵是万分不舍也得走了。

      路上越发觉得自己此举实像个吃饱了擦干净嘴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臭流氓。小青梅脸皮薄,醒来怕是又要气了。

      生气的话,那模样一定很好看。

      嗯....还真是个流氓。

      又过了几日,曾士洺回了祁州,忙完商事得以歇一阵子。他听下人说了方潇澈的事,便借送外地特产之由拜访了方世谨,方世谨则默许他去看方潇澈。

      曾士泯以为方潇澈会被关蔫的,怎知见他容光焕发地迎上来道:“云川,你何时回来的?”曾士泯打趣道:“知许,我一走,你就沦落到这番境地了?”

      “是啊,比不上云川你逍遥快活。”方潇澈接过他手中的盒子,请他坐下,“这是什么?”

      “我从外地带回的一些特产,都是些糕点。”曾士泯开盒取出糕点给方潇澈,笑道:“那我这几日都来找你,陪你解解闷?正好讲讲我这一路上的趣事。”

      “爹若知道你是来陪我玩,定不乐意了。”

      曾士泯见桌上的纸上头几行抄的经文,后几行却都写着“青梅”,打趣道:“知许,你这是馋的果还是人?”

      方潇澈忙收起来,讪笑道:“云川,你之后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跟小师弟有关的?”

      方潇澈挤眼,边给他斟茶边笑道:“你这洞察的本事,有时真叫人害怕。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眼神注意收着点。”曾士泯吹着茶上的热气,“我曾好奇,像你这种性子,究竟会对什么样的人动心。”

      “那你现在知道了,觉得如何?”

      曾士泯笑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方潇澈转了转眼珠子,回身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曾士泯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替我去玉珍居买些糕点,送到清露园去。额....麻烦给师弟的那份多一些,就说是我买的,钱我出。”

      曾士泯摇扇笑道:“你这般讨好,是怕这么多日见不到人,小师弟要跑了?还是说你俩又闹了什么不愉快?”

      方潇澈摸摸下巴,道:“过程挺愉快的,就后来有点....”他见曾士泯满脸揶揄,无辜道:“你帮不帮?”

      “帮,帮,我明日就去买,瞧你这委屈劲儿。”曾士泯边喝茶边笑道,“你何时才能解禁?”

      “还有几日吧,关在这度日如年,我都不知何时何日了。”方潇澈托着腮,把手里的笔转了又转,“爹让我三省吾身,我省来省去,其实真悟出了一则道理,且这道理是人人都认可的。”

      “哦?是何道理?”

      “春宵一刻值千金。”

      曾士泯被茶呛住,咳嗽了好几声。

      待到解禁之日,方潇澈早早守在门边,家将一请他出门,他飞也似的直奔大门去。到了清露园,沈寄云刚好在院子里散步,见了他笑道:“知许,临川肯放你出来了?”

      “师父近来安好?弟子可想你了。”方潇澈虽这么说,眼睛却往屋里瞟。

      “你同我进屋来,我有课业要布置于你。”

      “啊?师父,我关了一个月,整个人都给闷瘦了,怎么刚来您又让我做课业呀?”

      “你这一个月里,有作过几幅画么?”

      “....没有。爹罚我日日抄经文,我都没有时间做别的。”

      “哦?”沈寄云笑道,“那你那日在这待了那么久,没有回点神?那日的经文可都抄完了?”

      “额....说起那日,我来看师父和师弟,不想师父不在,真是可惜,不能缓我这些日的相思之苦。”

      沈寄云指着方潇澈笑道:“你呀,尽管说嘴,这课业还是得做的。不过,为师觉得可以换个法子,考考你和秋池。”

      秋池正在东院浇花,听刘管家说方潇澈要往这边来寻自己,下意识要逃,赶紧从后院绕回到几更轩外。方潇澈捕捉到他的匆匆背影,低笑一声,从东门进屋去。

      秋池走到几更轩窗外,欲要开窗,心道:我为何要害羞,他不也做那事了么?让他知道我躲着他,又得一顿嘲。他边想着边开了窗,想要跳进去,又觉下身的不适感还未完全散去,怕跃身的动作大给弄疼了,犹豫的当口,几更轩的门被打开了,露出方潇澈的笑脸来。“青梅,是不是我进的地方应修作窗,你要进来的地方修作门,这样更好?”

      秋池看了眼脚下,关上了窗。方潇澈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秋池从西门那边过来,于是行至窗边开了窗,迎面秋池抱着春和撞上他脸来,吓了他一跳。秋池把春和放他怀里,笑着跑开了。方潇澈抱着春和追出屋去,笑道:“小狐狸往哪跑,让我抓着就....”

      怎知出门就撞见沈寄云,方潇澈立马收嘴。沈寄云笑道:“知许,什么事那么开心?”

      “额....逗猫呢,师父。”方潇澈边说着边挠挠春和,看着沈寄云身后做鬼脸的秋池,忍着笑。

      “刚好,你俩都在,随我去终南轩。”

      终南轩的桌案上置有两份画具,沈寄云让他们站过去,自己背过身,悠悠道:“曾闻孔圣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二人一路以来,在作画方面可谓是顺风顺水,受尽赞许,少遭挫折,不免会有所松懈。然遇困乃是人生常态,此时不遇,日后必见,须得居安思危才是。”

      沈寄云在前边说着,另两人在后边闹起来。方潇澈去挠秋池痒痒,秋池回手拍他,二人推搡来推搡去,沈寄云转过身来,“嗯”了一声,他们便赶紧收手道“是”。

      “在为师眼里,你们仍有极大的长进空间;但在外人眼里,你们才干之高,惹人注目。君子钦佩,认为你们确是无所不能;小人嫉妒,借着这名声假意奉承后挑刺。前者无心,后者有意,皆会拔高你们才技,待出了难题你们又解不出,恐叫失望或耻笑。虽也不必刻意迎合前者期望,但这后者却要留心一二。”

      方潇澈想起王衷,冷笑道:“师父说的是,天下小人甚多矣。”

      “欲解后虞,须得常备不懈;为防小人,要练应变之力。前者,你们以后就每七日作一画,世间万物皆可画,成后三人共评。”沈寄云走到方潇澈跟前,用扇子拍拍他肩笑道:“知许,你刚习得没骨法,更得勤练,不得偷懒。”后对秋池道:“秋池也是。”二人都应下。

      “后者,为师今日就来考你们应变如何。我出题,你们听题后即刻作出,最后要作成一幅意境完整的画。”沈寄云见他二人提笔后,道:“先画一鸟。”

      “什么鸟?”

      “随意,鹰雁雀皆可。”

      二人都有所犹豫。既是完整的画,必得考虑布局才可,故而鸟之大小与位置皆要谨慎落笔。沈寄云看了笑道:“一盏茶时间得作出来。”

      之后,方潇澈在右上方画了只大雁,秋池在左中处画了只燕子。沈寄云走过来看,道:“接下来,知许画一张床榻,秋池就画一匹战马,两盏茶时间。”

      二人皆一愣,此时还想不到最后到底要画什么。

      方潇澈心道:既有床榻,则有屋景,那大雁就作成从屋里向外看的窗外之景么?可这大雁我稍画大了些,若是作窗外天上飞雁,怕是不成比例。

      秋池心道:若要知此为战马,必得给它配上盔甲,或是在马上画一将士,凸显它悍威奔腾之风。我画的这只春燕小巧可爱,要如何作才不显得与战马突兀?且这燕我稍画大了些,那是要画近马好还是远马好?

      二人思考了一会儿后慢慢下笔。之后沈寄云过来看了,嘴角衔笑,道:“嗯。这次知许在雁下画三人,秋池则在马前画三人,达此点后,就开始作成画吧。”话毕走到桌边坐下,悠悠喝起茶来。

      秋池思考了一会儿后有了想法,开始作起画来。方潇澈为这景物比例苦恼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闭目养神的沈寄云,忽来了灵感,提笔画起来。

      大概半个时辰后,秋池作成了画,看方潇澈还在画,贴近身去问:“师兄,你画得如何了?”

      “快了快了。”

      沈寄云听见说话声,睁开眼来,笑道:“画好了么?”

      秋池忙提笔装作画道:“快了,师父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方潇澈笑瞟了秋池一眼,之后快速勾了勾笔,道:“师父,我们画好了。”

      沈寄云起身来看,见秋池所作,乃一面容清秀、身穿铠甲之人,跪在另两个年长、身穿常衣之人的面前,三人皆清泪满面。身后马匹披着盔甲,上方春燕朝三人飞去,后边是小桥流水之景。沈寄云道:“秋池,来讲讲你画中的故事。”

      “这画的是巾帼英雄花木兰征战归乡之景。归乡见亲心切,不及卸甲,驾马直奔家宅,相见欢泣。这头上的春燕则是来报喜的。”

      沈寄云满意地捋胡须,道:“画得不错。”而后看向方潇澈道:“知许,你的呢?”

      方潇澈所画的是屋内景致,左右两边是房,中间是厅堂,各类用具摆设皆有;在右边房中,那大雁成了一幅墙上挂画里的飞鸟,画前有三人凑在一块儿正在赏画。这画的便是清露园宅内的景致。

      方潇澈笑道:“师父,您猜这三人是谁?”沈寄云指着他笑道:“真是。”秋池笑道:“师兄作的是画中画!”方潇澈作揖笑道:“师父,弟子耍小聪明,比不上师弟大智慧,作师兄的真是惭愧!”沈寄云笑道:“那给你一个补过的机会,说说为师为何这般出题。”

      方潇澈道:“师父想要我们开阔思维?比如说师弟的战马,并非只会出现在疆场;我的大雁也不只是出现在天上。万物可以任意形态现于任意场合。”

      沈寄云满意地点头,道:“嗯。以往你们从大处下手,在画之前就已想好要如何画,何物该出现于何位置,都在心里安排清楚,但往往成画与之前的大同小异,局限了思维,不易于创新。从小处着手,画单物,后配以一些与此物气场不搭或相反的物体,组合看似不寻常,其实你只要转转脑子,是可以把整幅画的意境圆回来的,圆不回也只是对于现实来说,作成仙境或梦境之景也未尝不可,这也不落俗套。要由一物联想出来去自由的世间万物,而不要让万物控制你要如何作。此法多练,益于加快反应速度。”

      方潇澈和秋池听得认真,为学到新理而开心。三人便说说笑笑赏了一下午的画。

      夜晚,方潇澈把今日的画看了几遍,琢磨着需要改善的地方。待到要睡时,躺在床上回想起那日与秋池缠绵之景,情思悠悠,翻来覆去一会儿后,便起身去寻秋池。秋池在看仲大今日送来的信,知方潇澈来了,有些紧张,整理了一下后才去开门。方潇澈见屋里还燃着几盏蜡烛,笑问:“青梅,还没睡?”

      “过一会儿就睡了。”秋池没看他,回去坐下接着看起来。

      方潇澈手背在身后,在屋里转了一会儿,随意看看。秋池头虽低着,眼神却跟着方潇澈的脚步不停地转。良久,方潇澈道:“这几日,云川有来过么?”

      “嗯,他给我们送来一些糕点,我留他吃饭,谢过了。”

      “有说是我送的么?”

      秋池笑道:“他又不是会占便宜的人。”

      方潇澈笑道:“怕他忘了。给你买了什么糕点?”

      “那边架子上,你自己看。”

      方潇澈去看了,从一盒中挑出一块酥饼来。“听浣玉说,你有一夜去我房借书看?”

      秋池一顿,道:“我随口说的,睡不着,随便逛逛。”

      “是么?”方潇澈忍笑道,“我怕你是真想看,同你说一声,书我放在了菊芳斋里,想看的去那找。”秋池微惊道:“什么?怎么能把那种书放在书斋里,万一被师父看到了怎么办?”方潇澈笑道:“你指的是哪种书?为何放不得?”秋池后知后觉,哼道:“你看的那些都不是好书。”话毕起身去吹蜡烛,道:“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方潇澈没动,秋池倒已把蜡烛吹得只剩床边一盏了。他立在床边,心跳逐渐加快,不知为何自己竟也不想赶人走。

      方潇澈慢慢走过来,把手中的酥饼递到他嘴边,轻声道:“你在我屋里睡了那么多回,我在你这睡一夜,不过分吧?”

      秋池犹豫了一下,把酥饼吃了,嚼了满口的香甜,低声道:“说了做牛做马,却又来无赖。”方潇澈低低笑起来,低头在他耳边道:“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烛火灭去。秋池先躺下,待方潇澈一钻进被窝,他便道:“今夜只是单纯的睡觉,不做别的。”

      方潇澈愣了愣,躺好后道:“你不喜欢么?”

      秋池见他问得直白,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道:“我有点不舒服。”

      “嗯?”方潇澈转头看他,神色复杂。

      秋池感觉自己说得有歧义,于是又道:“我想休息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

      秋池没有作答,转过身背向了方潇澈。方潇澈微起身在他耳边柔声问:“你不说清楚,我不知呀。在我这,‘一会儿’是指一盏茶。”

      秋池仍是默不作声,眼睛已经闭上了。方潇澈看了他一会儿,俯身想亲亲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既然秋池是因为身体不适而不想,他也不愿强求,怕此时亲了停不下来。

      谁知秋池此时心中狂跳不止,在方潇澈对着自己耳边说话时,他心里的坚定一下子被这盏“茶”浇软了,默不作声便成了默许。他感到方潇澈的手搭在自己腰上,便期待着他下一步动作,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动静。他叫了一声不见应,转头去看,方潇澈似乎已睡着了。

      秋池略感窘迫,抚了抚发烫的额头,笑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了方潇澈良久后,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怎知下一秒腰上的手揽着自己贴上眼前人去,另一只手压着自己脑袋加重了这个吻。秋池在迷糊中气恼自己又被耍,轻咬了方潇澈的嘴,方潇澈松开他来,笑道:“急什么,我是真睡着了,谁让你又弄醒我。”

      秋池羞得用脚轻踢了他一下,而后埋在他胸前,心想随意了。结果这次方潇澈却没再做什么,只道:“睡吧。”

      秋池有些意外,抬头道:”不....不做什么么?”

      方潇澈低低笑了起来,道:“既然你不舒服,今夜就算了吧。我来找你,又不是只为这个,别真把我想成色鬼。”

      秋池笑出声来,听着他低低沉沉的嗓音,觉得舒心又沉醉,忍不住主动亲了上去。两人就这么翻来覆去地拥吻着,在困意中缓缓入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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