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如果天光破晓「tw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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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栖息的桌子飘向麦地，我们安坐的灯火涌向星辰。
4.
陆光被送到了手术室，而乔苓却比程小时率先上了救护车。所以，理所当然的，乔苓被认为比程小时更靠谱。而路上堵车又堵得严重，于是程小时便选择了……骑自行车。
路上，程小时倒是耐不住车水马龙，他再次开始思念起陆光。
流了那么多血，陆光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他瘫倒在沙发上口吐鲜血的样子，看起来好疼。
倏地，程小时竟有一些心疼。
他实在是无法将刚才躺在病床上任人鱼肉的陆光，与高中时代轻巧一跃便能投进三分球的陆光联系起来。在他印象中，陆光是拥有比成年人还要理智的头脑，异于常人的执行力。是能够让人寄托自己所有的依赖，倒也满足了女孩子对理想男孩的所有幻想。
在还没有遇见陆光前，程小时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渴望倾诉，渴望有人理解，却只能满怀心事的少年。不管是委屈，还是难过，他甚至连快乐都找不到任何人去分享。
他不同于其他缺失爱的孩子，对这个世界充满抱怨。他是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有的东西，我却没有。但他却如天使一般，对这个世界充满无尽的包容与温柔。他依旧珍惜与感谢别人给予他为数不多的爱，如此温柔的他，终于等到了世界对他的温柔以待。
那天，骄阳高照，程小时同往日一样，在绿茵场上挥洒着汗水。中场休息时，他抱着篮球，随意地环顾四周，他看见了一个并不熟悉的白色身影。
只是在人群中远远望去一眼，程小时便能轻松地捕捉到这个人。他脸颊白皙，瞳孔在阳关的照耀下好似发着光，吸引着程小时去他身旁。他的周围人倒也不少，女孩子满面春风地跟身旁的姐妹议论着他的容貌，男孩子却在感叹他生来给人的距离感。
程小时笑笑，这笑容却带了几分嘲讽：“怕什么？这新来的同学又不吃人。就算有距离感，这美男子，又没拒人于千里之外。看小爷我的，三下五除二让他跟我看对眼。”
“新来的，傻愣在那干嘛？”程小时走向陆光，向他摆摆手。
几招过后，程小时不由得对他赞不绝口：“打得不赖嘛新来的。”
甚至程小时想得更远，想对他许下往后余生：“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
幼儿园。小学。初中。乃至大学。他的好哥们，仅陆光一人。正如白居易那般“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了陆光，他便不再想有别人。
他与陆光，会不会真的是伯牙与钟子期的高山流水？这辈子，程小时会不会只许陆光一人？对他绝对的信赖，不需要眼神，更不需要口头的交流。只要看一眼当下的形势，他便能明白陆光需要他做什么。
陆光如果同钟子期一样先他离去，那他会不会同伯牙一样绝弦？他的魂穿能力，他耐着性子去听从指挥的心思，此生会不会只为陆光一人？
程小时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地摇头，想将这分心思甩出大脑。或许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此时此刻，他只需要尽全力去让陆光从血泊中苏醒过来。
“陆光，”程小时再次喃喃，加快了蹬自行车的速度，“等着我。”
5.
“病人的状态现在虽然不太好，但是至少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腹部出血比较严重……”
外科医生走出手术室，将现在的一切情况告知早已在手术室外等待地心急如焚的乔苓。在医生没有走出手术室前，她近乎都没有心思坐在门外，她在手术室门前踱步，似乎下定决心要将这地板走出几条沟壑。
乔苓忙向医生鞠躬，她不知在门外默念了多少遍但愿人没事，虽说这情况算不上太好，至少也不是最糟糕的后果：“谢谢……谢谢医生。”
“乔苓！”
宛若一阵风，吹起乔苓鬓角的头发，她还没来得及重新坐下，程小时便跑到了手术室前，拍打着手术室的门，喊道，“陆光！陆光你在里面吗？还好吗？我能进去看看你吗？”
随后，他环顾四周，除了乔苓皱着眉头坐在冰凉的凳子上，近乎没有任何人，他也并没有等到陆光回答他的问题。程小时自是那种耐不住性子的人：“医生呢？在吗？”
“程小时！”乔苓喊出他的名字，似乎是因为他这一举一动受到了惊吓，从凳子上猛地站起来，“在医院，你安静一点。”
安静？他倒也想安静。可是嗅着这医院药水的味道，看到病房里虚弱无力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程小时便又想起了倒在沙发上的陆光。
苍白的脸，鲜红的血。这让他怎么能像平常一样镇静下来。担心，思念，自责，恐惧，在他的心中轮回往复。
有那么一瞬间，程小时真想逃到一个无人知的角落，蹲到最暗的地方，放声大哭。那时，除了陆光，大概也只有灰暗到压抑的天能真正理解他，给予他安慰。
程小时妄图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他缓缓踱步到医院手术室长凳前，仿佛慢动作回放一般坐下，眼神恍惚地盯着手术室白色的门，似乎妄想望眼欲穿，想要透过这门，亲眼见证陆光确实是安然无恙。
但是他要怎么安静下来，坐下不到一分钟，他又猛地站起来。不同于往日拿乔苓当损友那般信口开河，这次，他竟然是吞吞吐吐：“乔苓……”
“放心。”乔苓转头面向程小时，笑着道，“医生说了，陆光没事。”
只是状态不太好。
仿佛心中悬了一路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井，程小时的心中竟激起片片水光鳞鳞的涟漪，紧攥着的拳头也终于松开。
等陆光醒来了，他要带陆光去哪里呢？是回时光照相馆继续接委托，还清包租婆的债，继续跟乔苓斗嘴。还是经过这次袭击，出去玩上一天，顺便总结经验，再买一点新口味的泡面？
程小时笑笑，只要陆光能醒来，去哪里都是好的。因为没有他的世界，程小时哪也去不了。只要陆光在这里，程小时哪也不会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如果天光破晓「tw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