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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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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杨思思被害的案发现场,只剩她们重案队一辆车在,技术和法医已经撤了。
“陈升,回队里以后,立刻着手调查郑步峰。”沈维靠在副驾上,把手凑到空调出风口:“语卿一离开,他就不安,虽然他遮住了眼睛,但在我的角度还是能够捕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往门口瞟。”
乔语卿用力点头,她们没有搜查令,只能动些小聪明。在沈维按住她肩膀的时候,她就收到了沈维的讯号,借着上厕所的由头,把画室逛了个遍,那间办公室实在是......
乔语卿身子前倾,把头探到了主副驾中间:“除了寺庙,我还没见过哪个人家里或办公室,有那么浓郁的檀香味。”
她又往前扒拉了一分:“更奇怪的是,办公室里没有任何关于佛的东西,很明显他根本就不信!”
要说单纯喜欢檀香味,那也太浓了,差点没给我熏哭!
“还有还有!”乔语卿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他办公桌左右两边都放着竹子盆栽,花盆跟张蕊书房里的一模一样,都是白瓷金边。装饰的博古架上,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把蛇皮包裹的东洋刀!”
她又指着照片里,办公桌上古风建筑的手工小摆件和桌后挂在墙上的山水图刺绣:“师父你看!”
什么?
乔语卿伸指把照片放大:“摆件和刺绣的右下方!”
“步峰……”
“对!”她可没忘呢,现场可是绣着幅竹图呢。
“我也觉得,这里面有蹊跷。”陈升打下左转向灯,跟着前车转弯:“正常人看到尸体,即便是照片,多少都会不适。郑步峰呢?就算杨思思死状不惨,他的反应也未免镇定了些。”
“至于孟昉逮着的那个......”陈升摇了摇头,盗车之类的案例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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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沈维都沉浸在案子里,等到了重案队,不等车停稳就往询问室冲,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头喊冤。
“真不是我,我那天晚上,晚上......带,带了个妹子,跨,跨年,一直到中午才分开。”
“哪个妹子?叫什么名字?”
沈维推开门,就看见孟昉吓唬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
“巴黎之星的,的......”
沈维看他支支吾吾的,猜到他是怕□□这件事传出不好的影响:“你照实说,我们可以不通知你单位。”
一般像这样的情况只会通知家属,这人肯定也不了解,她不过也不算撒谎,顶多是诈他。
“真,真的?”张英俊一听来了精神,背也挺直了不少:“我说我说,我什么都交代!”
那天晚上张英俊吃了晚饭,不到九点就奔向了巴黎之星,起先就他一个人坐在包厢里等,等到十点的时候朋友陆陆续续来了。
夜场么,热场子总免不了喊上几个姑娘,玩着玩着他就有了想法,在加上又是跨年夜,心里跟猫挠似得蠢蠢欲动。但是他这人好面子,带姑娘出场子,没点排场太掉份。车嘛,男人的门面,想来想去终于在好友里寻出个比较能拿的出手的。跟着谎称有事,临走时给了姑娘一些小费,嘱咐姑娘等他来接。出了门就联系朋友,两人约定了时间,在朋友家换了车,都没来的急谢,踩了油门火急火燎的就蹿远了。
“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住在哪?”
“一搞画的,叫郑步峰,住在长兴路时代府邸,车是宝马X5。”
“哦还,还有,昨,昨晚......”他脖子一伸,用力咽了口口水:“就,尝到了甜头,所以昨晚也,也换了次车。”
沈维眸光一凝,还不等她说什么,乔语卿冲进来拉着她就跑:“冷姐姐刚送来一份尸检报告,杨思思牙齿上的带血皮肉,经过化验,又与公安、医院系统库里的DNA做了比对,就是那个一身儒雅,一脸惋惜的郑!步!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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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维带齐了手续,跑到兴达国际并没有发现郑步峰的身影,她留下孟昉,等待技术科的人来勘验,带着其他成员冲到郑步峰住所。
在技术人员开锁的同时,她安排好抓捕计划,她贴在进门的一侧,陈升守在右边,乔语卿端着枪殿后。
咔哒一声门响,陈升拉开门的瞬间,沈维一头冲了进去,没有玄关阻挡,客厅跟阳台也是通的,她冲到郑步峰身边想要将他掀翻在地,但是郑步峰反应很快,力道也大,拼命地挣扎,直到陈升加入才给他戴上手铐。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凭什么抓我!”
“师父你看!”
乔语卿捡起打翻在地的一盒肥料,盒子的边沿,沾着细碎的肉沫,凑到鼻子前闻着有股子酸腐臭气。
她忙把头偏开,这一瞧发现,一旁的盆栽右侧中段的位置,有一片破损的摇摇欲坠的竹叶,和案发现场的那副竹图一般无二!
她蹲下身开始打量这盆竹子,谁知道一低头就看见土面上也撒了些和着腐肉的肥料!
“四处看看!”
沈维太阳穴突兀的跳了两下,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腾。
果然,没五分钟,就从房间里传来了呼声。
沈维急忙跑过去,这哪里是什么房间,活脱脱改成了卖冷饮冻肉的那种冷藏室。
冷藏室的门正对着她打开,里面有一具与张蕊死状一模一样的尸体,唯一不同的是,这具尸体仅剩的上半身,只有胳膊和头还完好无损,其余地方被剃的只剩下骨架!
沈维怒不可歇,全然忘了自己恐尸,冲到郑步峰面前揪住他衣领:“死者的皮肉哪去了!?”
郑步峰笑的诡异,也不答她,只偏头瞧身边的盆栽。
忽起一阵寒风,刮的竹叶筛筛响,连带着扬起一股腥酸腐臭的恶心气。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能抓我!我没有杀人!”
郑步峰近乎癫狂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楼层。
“不是我!是妖!是妖!是竹妖杀的!快放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是竹妖!那种女人都该死!都该杀!”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乔语卿搓着手臂,冷的直打哆嗦:“怕不是真的有妖吧。”
寒风穿堂而过,缠绕沈维发梢。
她看着还在筛动的竹叶,颤抖着抚上手腕的阴阳镯。
那一年,她也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妖。
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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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步峰抓回的当天下午,刑侦队就送来消息。从青山画室,郑步峰办公室的地砖缝隙里,探测出了血迹,经过化验,证实与被害人张蕊一致。博古架上的那把蛇皮东洋刀,正是将被害人分尸的凶器!
所有的证据都甩到了郑步峰的脸上,他的笑一瞬间就落了,没一会儿又哭了起来,小声的嘟囔着我不想,是她们逼我的,她们逼我的......
可眼泪还没掉下来,他的声音忽然又变得阴狠起来:“她们该死!她们都该死!无论我怎么讨好,做的多和心意,她都不满足!还给我戴绿帽!不管做什么都要拿我跟人攀比,不断地重复提醒我不如别人一半!不如一半!哈哈哈不如一半......”
郑步峰忽然抬起头,面目异常狰狞:“那我就让她们知道,什么是一半!”
审讯结束,沈维心情很沉重,她翻看郑步峰的资料,发现他的血液检测呈阳性。于是立刻联系派出所的同事,找到四年前郑步峰报案,指控与他老婆有私情,并带跑他老婆的人。
一番了解与深入调查,终于摸透了实情。
原来那个所谓的奸夫,只不过是与郑步峰老婆打麻将的牌友。由于郑步峰吸食毒品,经常产生幻觉,怀疑老婆天天打麻将就是为了去见那个奸夫,两个人背着他不清不楚。
这种状况下,他精神时长萎靡,一次为了追寻快乐,他加大了吸食量,在精神的欢愉与对妻子凭空捏造的怨恨中,对妻子痛下杀手。
之后他非但没有忏悔,为了逃避罪责,还捏造事实,报假警。
直到四年过去,他以始终没找到失踪的妻子为由,向公安机关申报宣判死亡。
过后没多久他就遇到了张蕊,张蕊的性格,言谈举止与他的妻子很像,不多久他就对张蕊产生了感情,并主动追求张蕊,但是却被张蕊以有男朋友为由多次拒绝。
于是郑步峰想了个办法,让张蕊与男友产生矛盾,并在矛盾期间,时时刻刻陪伴张蕊,对张蕊无微不至。
在这种情况之下,男朋友与郑步峰就有了强烈的对比,张蕊终于提出分手。
至于为什么最终还是杀了张蕊,根据郑步峰交代,十二月三十一号那天下午,他看到张蕊跟前男友在聊天。然而那次,不过是张蕊打电话给父母,碰巧遇上前男友,两人明明是吵架不欢而散,却被疑神疑鬼的郑步峰当成了背着他跟前男友复合。
这种被欺骗,被戴绿帽的感觉,一下子激起了他四年前的记忆,一怒之下对张蕊下了杀手。
三十一号郑步峰吃完饭送张蕊回家,路上给了张蕊一瓶事先放了安眠药的水,紧跟着开车回到兴达国际,他知道地下停车场里,有一个监控拍不到的死角,他把张蕊装进黑胶袋,通过楼梯间到达画室所在的楼层。
画室门口的监控是对着电梯的,楼梯间的出口在相反的方向,所以并没有拍到他提着黑胶袋进画室的身影。
他把黑胶袋放进办公室,紧跟着又跑下楼,从电梯里出来,故意让监控拍下,从而伪造不在场证明。
郑步峰用办公室的那把东洋刀,对张蕊进行分尸,怕血腥味道太浓郁被发现,故意点上一大把檀香,随后对现场进行清理,正愁不知道怎么把张蕊运回家,张英俊来了电话,一听换车他没有一丝犹豫,立刻答应。
他算好了时间,先张英俊一步把车停在他居住小区的路边,跟着把装有张蕊尸体的黑胶袋放在人行道内侧,用垃圾箱做遮掩的屏障,等张英俊把车开走后,他立刻去了鹤湖壹号。
至于杨思思被害时的不在场证明,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他所住的时代府邸,只大门和楼栋有监控。而他居住的那一栋楼旁,就有一条被人为长年累月走出的捷径小路!
“那杨思思也太无辜了!”乔语卿嘬了一口奶茶:“就因为张蕊说过一句有个无话不谈的好友,他怕抖出他最终查到他身上,就把人杀了。”
“嗯。”沈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在镜子前试衣服的冷如潇。
“让人讽刺的是,张蕊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杨思思有关她跟郑步峰谈恋爱的事,就惨遭毒手。”
“我说。”冷如潇把刚试的衣服,搂在手里:“这么喜欢聊公事,不如回去加班?”
沈维耸耸肩,把手凑到嘴边,做了个拉上的动作。
乔语卿暗戳戳的拉住沈维衣摆,小声问:“师父,要是你有一个这样疑心重的男,哎呦!”
干嘛又戳我头!
沈维凝望冷如潇背影:“你师父我,这辈子都不会有男友。”
“诶???为,为什么呀?”
“哪那么多为什么!”
“嗷嗷,别拧!别拧!痛!痛!”
逛个街也不清静,真是吵死了!
冷如潇嫌弃的拉开距离,转身却微微扬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