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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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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古一画室已经开了两个班,里头正有人上课。
乔语卿知道沈维有午睡的习惯,午饭过后就一直在观察她,眼下瞧出她的疲态,画室负责人一露面她就主动揽下了活计。
只可惜出师不利,这家画室并不是她们要找的那家。
临出门,乔语卿忽地又探回半个身子:“这附近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几家画室?都在哪?”
同行竞争,彼此之间多少都会互相打探,乔语卿这一问,下家就在脚下——三楼。
“青山画室。”乔语卿贴在玻璃门上往里瞅,边喊边敲。
“师父......你在看什么?”
乔语卿捕捉沈维的视线,他这招牌咋了?咋看的这么入神?
“联系物业,找......”
沈维话说一半,电梯里出来个戴眼镜,裹藏青色短款羽绒服的中年男人,等那人靠近,她侧身让出了密码锁的位置。
挺好,省事了。
青山画室比古一画室小一点,相较于古一画室较齐全的风格类别,只教山水画的青山就显得单调多了。
“你们平时几点上课?”
“我们画室大多是一对一教学,只有个别两个班是一对十。”钟志文把泡好的功夫茶,用小竹镊钳着端到沈维面前:“一对十有两个老师,每天的上课时间是下午2点和晚上8点。一对一就是学生跟老师自己约时间。”
“你是老板?”
“哦,我不是,密码我们老师都知道,要上课的时候就自己来。”
乔语卿放下杯子,钟志文的壶就跟着来了:“关于报名的事情,二位想问什么都可以。”
乔语卿盯着那苦涩的液体,没敢在伸手:“这个人认识吗?”
“你们找小七?”
小七?沈维左眉微挑,有戏。
钟志文讪讪地笑:“嗐,平时喊学名喊习惯了。”
“张蕊是什么时候来这的?一直都是你在教?”
“昂,这个......请问你们......”
乔语卿这才想起来把警察证给他看:“跟你了解几个情况。”
“小七,怎么了?”
“被人杀了。”沈维细细的盯着钟志文,他脸上的不可置信不像是装的。
“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好早日抓到凶手。”
钟志文正襟危坐,竖起三根手指:“警察同志,我绝对如实相告!”
“先说说刚才的问题。”
“小七,哦,就是张蕊。听说她是一年前,店刚开的时候入的学,那会儿我还在别的画室,之后因为不景气就来了青山。”
“我来青山大概半年的样子,小七是上个礼拜转到我这个班的。”
乔语卿刚停下笔,又抛出两个问题:“你们平时上课几个人,被害人跟谁走的比较近?”
“我是上小课的,就是一对一,这样的学员都是上下课间隙碰个头,要说交流,也都是在课业群里,学员发作品图时聊上几句。”
“那老师呢?”
“小七之前大班小课都上过,哦,我们还有个老师工作群,偶尔会聊到学生,里面有几个老师都夸过她,应该是教过她的。”
沈维冷不丁插了句:“你教的是什么?”
乔语卿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在她看来,这只教山水画的画室,除了这个还会什么?
“我比较擅长近景,屋舍这一类的。”
“树木这方面呢?”
钟志文想了想:“这个大课好像会上,另外还有一个老师这方面造诣比较高,尤其是在竹这方面,小七这名字也是打那学习时起的。”
对啊!用肋骨和器官绣的竹图呀!
乔语卿眸光一亮,师父就是师父,牛皮,牛皮!
她忙掏出一封面写着知识两字,不到巴掌大的小本本。
记下都记下。
沈维余光瞥到这一幕有些忍俊不禁,她佯装清嗓,等小徒弟落下最后一笔继续问。
“你们老板,跟被害人关系怎么样?”
“应该还好吧......”
“门口招牌上的那幅小山水画,你知道是谁设计的吗?”
“这个不大清楚,可能是网上找来的吧。”
“那个老师叫什么?”
“刘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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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人的照片贴在重案队的黑板上,照片下方画了几条线,线的末端跟着几个人名。
“陈升。”沈维把记号笔抛给他,拿着被害人父母的笔录,窝在椅子里边听边看。
陈升在父母下方画了个箭头,写下三个字——男朋友。
“被害人所住鹤湖壹号的房子是前两年为了方便工作买的,每周末休息的时候会回家。上个礼拜天,也就是前天,根据被害人母亲的口供,那天被害人打电话回家说有事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了一个男人怒吼的声音,说什么必须跟我结婚,休想分手。”
“我们查了一下,被害人鹤湖壹号的房子,是她自己用公积金贷款买的,跟男朋友无关,所以更加倾向于情感纠纷。”
陈升在杨思思名字下画了条横线:“这个问题在她这里得到了证实。经过询问得知,她与被害人从小学起就是同学,两人感情很好,被害人有什么事情都会跟她聊一聊。”
他在男朋友旁边添了个括号,里面写下个名字——王路奇
“据杨思思描述,被害人前段时间特别沉迷画画,被冷落的王路奇因此怀疑被害人在劈腿,因为这件事,最近两个月内经常发生矛盾,吵得凶的一次王路奇甚至还动手打过被害人。”
陈升合上笔,屁股刚挨着椅子又倏地弹了起来:“哦对了,上周三王路奇曾经还打算去画室闹,不过让被害人给拦了下来。也是因为那一次,被害人实在受不了王路奇疑神疑鬼的性子,最后跟他分了手。杨思思的口供里还提到,昨天下午大概一点半的样子,被害人还去相遇咖啡厅找过她,那时候被害人心情很好,说是事情已经彻底解决,特地约了她今晚下班吃宵夜,打算要告诉她一些事儿。”
沈维轻揉眼皮,仰头靠在椅背:“查了吗?”
陈升摇头,无奈地摊了摊手:“杨思思只知道名字,从没见过。”
无从下手......那这不是断线了?
乔语卿把刘义竹和王路奇这两名字框起来。刘义竹在从老家回来的高铁上,得明早才能做笔录。可就目前的线索看,似乎王路奇不满被害人劈腿分手的这个杀人动机更大......
眼下找不到人,这要是跑了可......
沈维转动着座椅:“孟昉要多久才回?”
陈升调出微信:“被害人设置的是密码锁,技术那边半小时前才从现场撤回,要想解开被害者手机,估计还有一段时间。”
乔语卿苦了脸,惆怅的叹了口气:“现在线索算是卡着了,要想有进展,看来还得去现场。”
“嘶,差点忘了。”陈升戳点着手机,往工作群发了几张截图。
沈维点开,都是些微信群、朋友圈或微博之类对于今天这件案子的言论和猜测。
“应该是从案发小区传开的,经过一天的发酵,不仅得了个“晾衣”凶杀案的名,还传出竹妖作祟的言论。”
妖?沈维惯性地抚上右手手腕的阴阳镯。
一瞬间啃噬、撕咬的血腥画面,又从她记忆深处钻了出来,和早上的案发现场摆在了一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师父,师父?”乔语卿推搡着沈维:“你看哈,死相那么惨,可能还真,哎哟!”打我干啥呀!
陈升躲在一边笑她:“喂,你可是警察,再怎么不想去现场也该换个好点的理由。”
乔语卿瞪他,捂着脑袋去追沈维。
“师父,能不能......”
“你说呢。”
挣扎无果,乔语卿仰天长啸:“啊,现场,你跑不掉。啊,命运,我好苦。”苦的想吐......
“还吟诗。”沈维轻笑,对着她脑门轻轻一弹:“既然你兴致这么好,那一会儿看完现场再带你去法医那转转。”
乔语卿惊恐万分:“不不不,师父万万不可!”
我可是你亲徒弟!亲的!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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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饭点,一路上小吃摊、餐馆都热热闹闹,香气满街的飘,馋的乔语卿直揉肚子。
中午那出整的,她后来光喝酸梅汤了,下午忙着案子到不觉得,这会儿简直是前胸贴后背了。
“哇,这煎饼果子......”
沈维提溜着乔语卿后衣领,把她探出车窗的半个身子拖了回来。
“你要是确定一会儿到了现场不会联想到早上看到的画面,能保证不吐,那我就掉头让你买。”
乔语卿哀怨的瘪瘪嘴:“师父,我真的是你的亲徒弟......”吗?
警戒线撤了一道,只留了被害人家门口的那一道,值守的警察换了,不再是早上跟沈维相熟的那两名同事。
沈维和乔语卿各自出示证件,再次踏入现场两人从玄关开始,一点一点往内推进。
玄关上除了钥匙,就是些小摆件。鞋柜里没有男士鞋。
三室一厅一厨两卫的格局,被沈维划下地界,她把客厅、客房和公共洗手间留给乔语卿,自己深吸一口气钻入了主卧。
被害人被“晾”在衣帽间,却在飘窗的粉色绒毯上发现了血迹,她蹲在地上,细细的向前挪,直到靠近飘窗才慢慢直起身。早上在绒毯上发现的血迹已经不见了,想来是冷如潇拿回去化验了。
沈维仔细的观察着飘窗上的物件,靠枕、笔记本电脑、电脑桌、座垫、空调遥控器......
凶手来这找什么?又或者拿走了什么?
嘶......
有什么东西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惜太快了。
“师父。”乔语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洗手间也没发现有男性用品,客房被改成了书房,里面有一副被害人没有画完的竹画,可看着跟阳台的那个盆景又不大一样。”
沈维颔首,看来被害人很喜欢竹。
“你再去次卧看看。”
说完她揉着眉心,迈进了衣帽间。
衣帽间的分类很清晰,摆放的也很整齐,冬季的衣物少却厚,挤挤簇簇的贴在一起,中间只空出了两个衣架。
对!衣服!
沈维盯着深处空旷的衣柜。
发现被害人的时候她是全身赤裸的!技术在厨房找到的没洗净血迹的刀具与被害人身上豁开的伤口完全吻合,也就是说被害人是在那个时候才被脱掉衣物,剖开皮肉,割去内脏!
沈维脑海中的那条线逐渐清晰,她抓住后一把拽到了跟前。
在现场并没有发现染血的衣物,她快步走到飘窗,盯着遥控器上的显示26度暖气的数值。
毯子!用来包裹衣物的是毯子又或者是空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