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暴躁的旺仔

16、第 16 章

　　诸位，久等了！”青龙带着苏念九大摇大摆的走进思恒山庄的议事堂，钟煜鹭作为地主，却也是奉好了茶，站在一边让出主位。

　　堂下今天来的是武林梦中风头最盛的也可以说是势力最强的八大派，分别是少林，偃师门，峨眉派，南山派，铁门派，齐心派，八卦门，泰山派。原本武林中稳坐泰斗的八大派如今华山派不在，丹蘅派被灭，冲着段嵘的武林盟主之位铁门派和齐心派虽不入一流，却也硬硬的挤了上来，此刻聚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丹蘅派不清不楚的事情来讨伐苏念九更多的是冲着段嵘来的。

　　钟煜鹭站在阴影处，面无表情的脸上布满阴翳。

　　苏念九站在堂上，一脸的面无表情，仿佛今日的审问与她毫无关系。

　　“原来这就是苏念九，长得年轻貌美，没想到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真是……”蛇蝎美人啊！

　　铁门派掌门熊啸天人生的膘肥体壮，脸红的如同猴屁股一眼，祖传功夫以防守为主，并不灵活也不求绝妙，这些年年纪越大越对从前不感兴趣的美色上心了，越发不能遏制，对于功夫也就生疏了很多，好在江湖太平，门下弟子虽说有一学一但好歹也有着一心为了学功夫来的，如此才能抱住铁门派在江湖之中的二流地位。不过，这么多年的挥霍外加熊啸天此人不精谋算计，前几年一腔热血结交了不少的狐朋狗友，近些年又一心扑在了美色上，铁门派的亏空便越来越大。

　　“人不可貌相，事情尚未有定论，熊兄莫要先下定论啊！”偃师门掌门齐风华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笑的满脸和煦。

　　“哼！齐掌门倒是会做好人充当和事佬，真是事不关己说话也不痛不痒！”旁边的峨眉派掌门人赵楠寒怒目圆睁的看着齐风华。

　　近十几日峨眉派的女弟子们屡遭毒手，已经陆陆续续有百十名女弟子不堪受辱自尽身亡，这种情况下却依旧抓不到恶人，作为掌门人赵楠寒自然是心痛又心急，如今的到一点线索自当好好查一查，如此才能告慰那些惨遭毒手的弟子的性命。

　　齐风华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笑的看着赵楠寒：“老朽只是说实话，赵掌门莫要着急。”

　　“咳咳咳——”对面南山派掌门人周季青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抬起头来才看得出他面色枯黄，嘴唇发白，眼珠浑浊一副病入膏肓之相。

　　“齐掌门好风度，只是不知道此事若是发生在偃师门齐掌门是否能坐得住。在下还是劝掌门一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周掌门说得好，在下佩服！”赵楠寒一拱手十分赞同周季青的话，眼神狠狠地撇向了齐风华，似是警告。

　　“阿弥陀佛，各位莫要着急，护座还没有说话。”身穿袈裟手握佛珠的就是少林派掌门人，不过这次派来的就是无妄。

　　周围人都闭上了嘴，看向了坐在上面的青龙白虎玄武。

　　“各位护座，盟主呢？朱雀主呢？”齐心派掌门人齐白泉问道。

　　青龙看了一眼齐百泉，探究的眼神看的齐百泉有些心慌：“不急，很快就到。不如我们先审审苏念九吧。”

　　青龙转头看向苏念九：“苏念九，峨眉派掌门人赵掌门前几日在自己门下抓到了一个暗光弟子，经过严刑拷打，他交代首领是你，指使了屠杀丹蘅派的事情，你认不认？”

　　“不认。”

　　青龙看了一眼赵楠寒，赵楠寒挥了挥手弟子便带着一个伤痕累累的暗光弟子上来，扔在了苏念九的脚下。

　　苏念九眉眼都没抬一下，直视前方，她现在只心急一件事，那就是段容茴得病到底怎么样？这到底能不能治好？毕竟五毒掌也是江湖奇毒之一。

　　青龙轻轻咳嗽了一下，没讲过这么淡定的，什么程序还要自己来推动。

　　“苏念九，你认不认识脚下的这个人？”

　　“不认识。”

　　“主子，主子，救救我，救救我。”那人一把抱住苏念九的腿，开始哭诉。

　　吵的苏念九心烦，一脚踹开了那人，掏了掏耳朵继续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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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楠寒看不下去了，起身看着那男子：“我问你，你们的的首领是不是苏念九？峨眉派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干的？”

　　那男子连忙点头：“是是是，是主子指使我们干的，是因为主子说连武林盟主都是他的人了，整个江湖之中只要是我们看上的随便玩，峨眉派的姑娘们也随便——”

　　“放肆！”赵楠寒怒目圆睁，再听一遍这竖子的话依旧很生气，想起自己门下那些可怜的女子们竟然被这些人当做玩物，赵楠寒怒火中烧冲到苏念九面前，“你也是一个女子，当明白这世道女子生存之艰，如此迫害同胞，汝愧为人否？”

　　“不愧。”苏念九眼里极为冷漠，对上峨眉派掌门人的怒火依旧不卑不亢，“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不认。”

　　“都有人指证你了，你还不认？苏念九，我劝你一句，尽早认罪及早坦白跪求原谅，说不定武林盟愿意留你一个全尸。”周季青坐在椅子上，脸上也是慢慢的怒气，若非身体不好，不便起立，他定要过去揪着苏念九的衣领讨教个是非功过。

　　“好啊，那我认了。但是我上面也有人，这并不是我自己一个人，你们总不该只揪着我一个小女子咄咄逼人吧？”苏念九笑的坦然。

　　“谁？”赵楠寒怒气不见丝毫，“说出来，我杀了他！”

　　“就是他，这个道貌岸然的南山派掌门人，周季青。”
　　“你，你胡说什么？”周季青一急，又咳嗽起来，旁边的弟子连忙给师傅顺气端茶。

　　“你这个无耻之人，我师父行的坦坦荡荡，如何会做这种污糟之事，莫要污蔑我师父！”身边的小弟子申辩起来。

　　“没错，周掌门风光霁月，如何会做这种事情，你不要胡乱攀咬！你这女子，如若再不说实话，休怪贫道无礼！”赵楠寒眼神发狠，动了杀心。

　　“是吗？那为何那人一说是我你们就迫不及待的让我认罪，而我说的，你们却能听出那是胡乱攀咬呢？在你们眼里同为无耻竖子，话说的有什么区别吗？还是，你们自诩为名门正道喊着要为天下尽公，实则是想满足你们自己的私心呢？你们的私心是为了谁？想要得到什么？通过我又能咬上谁呢，赵掌门？”苏念九丝毫不惧，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却如大山一般压的赵楠寒一时有些窒息。

　　赵楠寒心中一凉，这小小女子年纪不大竟有这般气场，只怕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竖子诡辩，只怕是不动手就不说实话了，既然如此休怪老夫无礼！”熊啸天站起来，再继续下去恐怕没有拿下苏念九就被苏念九咄咄逼人地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先动手！

　　苏念九一个刀眼闪过去，熊啸天一愣。

　　“原来，我不在你们也能开的这么热闹啊！熊掌门要对谁动手？真当四大护座形同虚设了吗？”人未到，声先到。

　　朱雀和段容茴慢慢走进，撇了一眼堂中人直接看向了苏念九。

　　苏念九早就没有了之前小绵羊的粘人姿态，如今看向段容茴，眼里带着满满的担忧。

　　青龙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太好意思，这种情况下一般他们都是不插嘴，只要不过分，就任由他们吵，反正吵来吵去总能有一方赢，这样既有了结果又不惹一身腥。

　　但，盟主提醒了总得应和一声。

　　“咳咳……安静安静，不要动手啊！坐下坐下。”

　　朱雀翻了个白眼。

　　“我一进来就听到你们在吵吵闹闹好不热闹啊！不介意我听一听吧！”段容茴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主位上。

　　“自然不介意，盟主在就更好了，吾等还有一些问题要请教盟主呢！”周季青笑的阴森森的。

　　段容茴坦然一笑：“不着急，一件一件来。既然这是暗光的人应当知道丹蘅派被灭的事情吧？”

　　男子努力的点了点头。

　　“那既然知道，你参与了吗？苏念九派出去的主干是谁？”

　　“自然，自然是岳锟。我……我地位低微没有资格参与这次的活动。”

　　“你能认识你们的首领，看来也没有那么低微嘛，苏念九一个堂堂暗杀组织的首领，居然能让每一个成员都认识，那也真是亲民的很啊！”段容茴夹枪带棒提醒了众人都忽视的一个问题，暗光是不见光的暗杀组织，既然这样又何必如此大摇大摆的恨不得门下的每个人都认识呢？

　　“我……我也是有幸见过主子一面……”

　　“哦～有幸见过啊！”段容茴此刻脸上挂着笑容，男子却心中生寒，感觉段容茴笑里藏针，扎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圣陵的钥匙岳锟带回去了吗？这位兄弟可还能有幸一见？”

　　男子头上除了一层冷汗，哪怕是在峨眉派的地牢之中都没有如此恐惧过.。

　　努力回想着江湖上的传闻，圣陵的钥匙应当是归岳锟带走了，那就应该是——

　　“带……带回去了。”

　　“哦～是嘛？可是圣陵的钥匙一直在我这里，岳锟带走的是什么呢？”

　　段容茴一语，堂下众惊。

　　苏念九垂眸，此前阿茴曾说过钥匙应当在容祁老前辈手里，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前辈身死，钥匙的下落应当不明。可如今阿茴既然活着，那么事情都该是不一样的结果了，既然是这样，那么当时阿茴跳下悬崖无事，钥匙理应在阿茴手里。

　　纠纠缠缠，竟是做了一场天大的蠢事！

　　苏念九这次的笑是给自己的嘲讽。

　　“你这人，胡言乱语，是非颠倒，胡乱攀咬，这样的人赵掌门也敢拿上来对峙，不怕丢脸吗？”段容茴无形中给了赵楠寒一个耳光。

　　这些年是隐隐有些想退隐的念头，可也不是就此成了个软柿子，谁都能来攀咬一口的！

　　那男子突然起身，一脸的大气凛然：“赵掌门，我所言非虚，江湖上的种种传闻皆是作假，为的就是要撇清段盟主和暗光的牵扯，当日丹蘅派被灭根本就没有救援，这一切都是段盟主自己演的一场戏罢了！”

　　男子转身看着堂上诸位，眼里包含着泪水：“诸位皆为江湖大雄，实乃武林正义的捍卫者，小人为生计所迫入了暗光，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悔不及当初。而今，愿以一条贱命，换诸位一个清醒，换江湖一个清明！”

　　说罢，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簪子，决绝的扎向了自己的心口，众人阻挡不及，就看着男子突出两口鲜血倒地自裁。

　　赵楠寒此刻脸上出现隐隐的暴怒：“不错这个男子确实是暗光被抓到的一个小信徒，经过多日的教导早就生了悔改之心，悔及当初种种恶行，涕泪俱下向我说出实情，但毕竟是武林盟主我实在不敢轻信因此设下此句，望诸位海涵。段盟主，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了。”

　　苏念九心中暗道不好，阿茴亲口承认了圣陵钥匙在她那里，此人又是以命相证清白，今天根本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局，为的就是阿茴！

　　段容茴似乎看了那男子的尸体很久却仍不开口，堂上一片寂静。

　　赵楠寒越发觉得段容茴已经无可辩解了：“段盟主，楚掌门将你视为己出，如此行径，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良心？赵掌门真是天真！”周季青喘着粗气站起来，瘦骨嶙峋的脸庞越发显现出眼睛，此刻周季青怒目圆睁眼睛越发大了更加骇人。

　　“我南山派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段嵘的，当初你登上武林盟主之位时，我曾率领南山派一众弟子力排众议推举你成为武林盟主，自问这些年也是问心无愧，何当得起你得这班算计？”周季青说着说着又咳出了两口鲜血。

　　“自以为你我二人侠肝义胆引你为知己，也曾因你常常关切而欣慰，却未曾想你的这些‘关切’里面都是有毒的！我已命不久矣，就像问个缘由，给诸位同盟一个警示！”

　　周季青猛烈的咳起来，整个身体都剧烈的晃动，若不是身旁的弟子搀扶，只怕都要跌下去。

　　段容茴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季青，眼底不见一丝慌张，转头看向齐百泉，幽深的眼神让齐百泉莫名想起了浓雾的深林，看不清前路，却危险重重，让齐百泉心惊肉跳起来。

　　“周掌门一身警示，自为我等小辈钦佩。我一个小辈论理是插不上话的，但如今我也想借这机会问一问段盟主，您踩着我师傅叔伯的鲜血踏着我的清名，这武林盟主之位当真能做的踏实吗？”齐百泉此刻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齐心派只能继续演下去，不过现在这几条人命扣在段嵘的身上，只怕是想翻身也翻不了了！

　　“老夫没想到，这个段嵘居然是这般的人，真是过分！亏得老夫还以你为知己好友，却也是受了你的蒙骗，既然如此你我二人的情意就此断绝吧！”熊啸天赤红着脸仿若气坏了的样子撇过头去，似是失望透顶。

　　“段盟主，这般劣迹斑斑真是对不起我们峨眉派的崇敬！既然如此，你便不配坐这武林盟主之位了，及早让出吧！”赵楠寒沉了脸，实在是不想段嵘竟是这般的人。

　　熊啸天悄悄别过了头。

　　良久，段容茴捂在腹部的手终于移开，看着堂上的愤怒与失望，突然有些心寒，这些年一路的奔跑波折，努力练功，竟是为了什么？

　　“二十年前，也是如今的位置，人数恐怕要更多一些，一样的像如今这般张着血盆大口的人都在逼问我的外祖父，他当初该是多么的心寒啊！我竟年少不知愚蠢至极，二十年后竟再次做到了他的位置。”段容茴大笑起来，看的苏念九心底狠狠的抽疼。

　　齐风华惊讶的起身：“你说……你说容祁是你的外祖父……那，那你是……段诩将军之女……”

　　角落里的钟煜鹭浑身一个震颤。

　　“不错！”段容茴站起身，立在堂上。与二十年前失望的老人不同，如今此处的是立的堂堂正正的青年人。

　　难寻真相，却总有人在污蔑。

　　“是在下没有据实以告，不过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我外祖父的心愿罢了。我段容茴，我的父亲是段诩将军，我的外祖父是武林盟主容祁，我虽不是天王贵胄却也是一门忠烈，我莫非便如此自甘堕落不惜我全家性命换来的清名吗？”

　　“那可不一定！你爹娘是忠烈大家都佩服，可你十岁不就流落江湖了吗？谁能保证你真的随了段诩将军，刚毅正直呢？”利字当头，银钱是大爷，段嵘的身份此刻就算是真那那些事也不能赖掉。

　　“段容茴不刚毅正直，难道借由这次批判就想要赖账的的掌门就刚毅正直了吗？”苏念九向前跨一步，站在了段容茴的前面。

　　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段嵘是君子，不擅长嘴皮子功夫可也不是他们能随便泼脏水的人！

　　一句话说的熊啸天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周围的掌门眼底都有些轻视，这让熊啸天赤红的脸变得更加红彤彤。

　　“在下看了也良久了，是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周掌门，你口口声声引段容茴为知己好友，莫非她送给你的东西别人就动不得手脚吗？周掌门真的查清楚了自己的人吗？你想都不想就直接责怪段容茴，带着一群狼子野心的人来一起往段容茴身上泼脏水。如此是知己吗？你是个好掌门，但你却是个糊涂人！”

　　周季青煞白着脸捂着帕子，更加喘不上气来。

　　“段容茴即是容祁前辈的孙女，钥匙理当在她那里，谁人又能证明所谓的江湖传闻就是真的呢？楚掌门就是在我面前去世的，他临走之前也跟就没说关于圣陵的任何事情，可见他圣陵的钥匙根本就不在他那！更何况，楚掌门之子楚星河已经拜了段容茴为师，难道有人会傻到拜自己的灭门仇人为师吗？”

　　众人脸上一阵迟疑。

　　“赵掌门，旁人几句污蔑，看起来的自证清白就一定可信吗？眼见尚不能为实，耳听就不能为虚了吗？。你峨眉派名扬天下的究竟是独步武林的功夫还是嘴皮子呢？暗光这样的组织向来只收死士，对于死士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而非所谓的清白，这样的人莫非还会凭着掌门的两句话能洗心革面吗？究竟是掌门太自信呢还是已经愚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