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暴躁的旺仔

15、第 15 章

　　“当年一剑前辈万毒凭借着雨中旋莲三十六式可是彻底征服了不少醉心剑术的剑客们的心啊，因此获得了一剑的称号，真是可惜我晚生了几年，若是早生几年定要看上一看，雨中凯莲，应当是又美又飒！”苏念九暖着段嵘得手，看着外面的雨似乎不再继续大下去了，开始闲聊。

　　段嵘微微一笑：”剑术而已，杀敌即可，这么华丽做什么！”

　　“好看嘛！人皆有爱美之心！”苏念九星眸闪亮看着段嵘。

　　段嵘心中一动，心跳漏了几拍侧过脸去，生怕别人瞧出什么来。

　　苏念九唇角微微勾起，没想到堂堂的武林盟主武能征江湖，文能平争斗居然这么害羞！引得她越发想逗一逗段嵘。

　　石头烤好了一件衣服递给将士，将士拿过温暖的衣服盖在了怀里的孩子身上，孩子太过疲乏已经睡着了，将士也抱紧孩子，依偎在一起。

　　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孩子们，心中感慨：这样的安静在二十年前随处可见，如今却成了这一个个的奢望了。

　　石头似乎是对苏念九的话有些不屑，很是不能明白能活着就不错了，好看不好看的有什么重要的！

　　老爷子看着跳跃的火苗陷入了回忆：“二十年前，那个时候人们过的日子似乎都是能一眼望到头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很是无聊，那个时候啊，一剑凭借着旋莲三十六式可是在热闹的元宵街头出了一把大彩！但是所有的人都去看了，我也被我那个缠人的混小子拉去有幸看了一眼。”

　　“老头子是个粗人，不知道能不能杀人，只是觉得那个人舞的那剑啊是挺好看的！”老爷子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元宵街头，一片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呜呜丫丫中，一曲剑舞令所有人都看呆了，热闹的街头突然鸦雀无声了。

　　石头看着老爷子，心中思索一眼望到头……那该是多么幸福的日子啊！

　　“当时啊，皇帝们就在城门上看着下面热闹，他们啊，还会撒钱呢！我当时还抢了一个金叶子呢！”老人家陷入了幸福的回忆，现在仍觉得很高兴。
　　段嵘看着老人家开心的笑起来，当年只是皇室的习俗罢了，没想到居然能给这些百姓带来这么久的开心。

　　老人家朴实无华的笑容不掺杂一丝的收敛，放出的笑声引得所有人都很向往曾经的那段时光。

　　连石头也开始向往起来。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起来，乌云压日的大雨已经过去，外面又开始逐渐漏出晴明。

　　“再大的雨也会有过去的时候，就像这场二十多年的动荡也会过去的，终究会归于太平的。”苏念九站在山洞处，外面微弱的光照在苏念九的身上，似是发光一般。

　　段嵘静静地看着苏念九。

　　这个人生逢乱世一身才学有胆有谋，心怀苍生，这样的人真的只是甘心在乱世中寻求活着的路吗？

　　“雨差不多停了，只是毛毛雨了。我们要不然出去寻一寻路，准备下山吧！”苏念九看着外面的雨已经无碍，想着赶早下山。

　　段嵘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与她同去，你们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这位将士，烦你保护好这一山洞的老小！”

　　那将士点了点头，摸了摸怀里的孩子的额头：“贵人快些，这孩子发了热。”

　　段嵘点点头，正准备走就被旁边的年糕伸手抱住了腿。

　　苏念九蹲下来在旁边柔声细语：“小年糕，你乖，我们出去找路，姐姐一会回来好不好？”

　　年糕无动于衷，紧紧抓着段嵘的裤腿。

　　段嵘蹲下来：“小年糕，你听话我一会回来找你好不好？”

　　年糕睁开眼睛，大大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可怜巴巴的看着段嵘。

　　段嵘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算了，带着她吧。”段嵘顺手抱起来，“正好这孩子有些发热，带下去给吴叔看看。”

　　苏念九点了点头，段嵘把蓑衣披在年糕的身上，年糕倒也乖巧抱着段嵘的脖子紧紧的趴在段嵘身上。

　　两人一同走出山洞，段嵘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紧紧的牵着苏念九在泥泞的山路上找路。

　　“阿茴……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家三口啊？”苏念九看着段嵘辛苦，笑了起来。

　　段嵘想了想，倒也正想是一件三口下山，父亲抱着孩子牵着——

　　段嵘的耳朵又红了。

　　“……看好脚下的路，少胡思乱想！”段嵘眼睛盯着脚下，耳朵却将苏念九低声嗤笑收入囊中。

　　“这怎么是胡思乱想了呢？这不是合理的遐想吗？阿茴你这般，莫非是你自己想歪？”苏念九轻轻捏了捏段嵘温凉的手，若有若无的挑逗着 。

　　“……胡说八道！在乱说，扔下你！”段嵘红透着脸瞪了苏念九一眼，又看了怀里的年糕一眼，生怕这孩子被惊醒。

　　年糕只是老老实实的趴在怀里，似乎是睡着了。

　　“师父！师父！”远远的就听见楚星河的声音。

　　段嵘循着声音一望，楚星河正带着两个人在漫山遍野的寻她们。

　　苏念九招了招手，把楚星河引了过来。

　　“师父！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乡亲们呢？”

　　“他们在后面的山洞里，你先把年糕带下山让吴叔诊治一下，我带你们去。”说着，段嵘慢慢的把怀里的年糕递给楚星河。

　　楚星河瞬间惊住了，他完全没想到师父怀里竟是个孩子！

　　而且似乎睡着了，乖巧得很。手一摸额头，果真很烫，连忙带着孩子下了山。

　　段嵘和苏念九带着人回了山洞，把剩下的老人孩子接了出来顺利的下了山。

　　段嵘和苏念九浑身都湿的差不多，两人喝了姜汤泡了热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时已经天黑了。

　　门外的村民们正在烤着野味，做着饭香味远飘十里之外。

　　段嵘肚子非常应景的叫了两声。

　　过去一看，苏念九正在人群的中央烤着兔子，周围围了一群期待的小孩子，正盯着那只流油的小兔子。

　　“阿茴，坐来这边。”苏念九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段嵘越过人群，坐在苏念九身边：“好香啊！”

　　“那当然！首厨的徒弟能连这点东西都烤不好吗？”说着，骄傲的苏念九撕下了一只兔腿递给段嵘，“尝尝。”

　　段嵘轻轻咬了一口，肥而不腻外酥里嫩还透着一股果木香，果真好吃！

　　苏念九看着段嵘眼睛都亮了就知道好吃，又撕了一大块放在旁边的盘子里，将剩下的递给那些孩子们：“快去吃吧！”

　　孩子们高兴的欢呼了一声，一股脑的跑开了。

　　身边清净了不少。

　　苏念九看着段嵘吃的满嘴都是油忍不住骄傲的说道：“我会的可多了，以后我慢慢做给你吃！好不好？”

　　段嵘吃得开心，点了点头。

　　“那你以后一直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段嵘狂点头。

　　点完头好像想起什么，开口道：“你以后不去行走江湖了吗？”

　　苏念九摇摇头：“天地间最想要的宝物就在我身边，就不想去行走江湖了。我吃的也不多，会的也不少，阿茴考不考虑日后身边带一个小厨子呢？”

　　苏念九闪闪发亮的眼睛好像天上的星星一般，美得段嵘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好。”

　　苏念九心里的种子终于突破层层泥土开出花来，高兴极了！

　　“那无论以后我做了什么，你打我骂我都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段嵘：……？

　　“怎么说的这么可怜？苏先生如此冰雪聪明我能有机会打骂你吗？”

　　“哎呀！若是我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呢？”

　　段嵘想了想，微眯起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苏念九：“那我不打你也不骂你，狠心丢下你，日后相见不相识！”

　　苏念九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那说定了，你以后一定不能舍下我！”

　　段嵘：“……？小九，我拒绝了你，你听清楚了吗？”

　　“听见了，我的阿茴说，她同意了！”

　　苏念九趴在段嵘的肩膀上跟段嵘撒娇起来。段嵘最是嘴硬心软，嘴上不同意一定就是同意了！

　　段嵘摇了摇头，不与这混子一般计较，继续啃自己的兔腿。

　　“师父！师父！”楚星河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段嵘和苏念九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年糕醒了，但是有点不太好。”楚星河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段嵘扔下兔腿跟楚星河寻了过去。

　　年糕虽然醒了，但发现身边没有段嵘，又想起自己的哥哥已经掉下了悬崖，悲从中来，不吃不喝踹掉了杯子和枕头，开始见人就又打又骂疯癫起来。

　　段嵘跑进去就看见年糕咬着吴闻的手，鲜血淋漓。

　　“年糕！”段嵘赶忙跑过去抱着年糕，“没事没事，我在这里，你先松开嘴，别咬吴爷爷。”

　　年糕看见段嵘，果真听话的松开了嘴，看着段嵘，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下来。

　　段嵘心疼的一塌糊涂，抱着年糕哄起来。

　　吴闻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明白了这孩子只认段嵘，但是又开始纠结。

　　“吴叔，这孩子情况有点特殊——”

　　“我已经这么老了可以当爷爷了吗？”吴闻一脸受伤。

　　苏念九一脸迷惑，没想到吴闻在纠结这个。

　　吴闻叹了口气一脸悲壮：“老了老了，都成爷爷了。”

　　说着，难过的走出了屋外。

　　苏念九连忙跑出去跟吴闻解释。

　　年糕很快就不哭了，段嵘开始给她喂粥。

　　“师父，年糕这么黏你，你明日能走吗？”

　　“怕什么？带上她就是了。”段嵘满不在乎的给年糕喂粥。

　　楚星河：……！

　　“这……带个孩子很不方便吧？”

　　“那现在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段嵘看了楚星河一眼，楚星河摇了摇头。

　　“思恒山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不能再拖了。一会告诉你苏姐姐一声，明早咱们出发，回思恒山庄，越快越好！”

　　楚星河：“是。”连忙扭头出去准备收拾东西。

　　段嵘温柔的给年糕擦了擦嘴，继续喂她，年糕是不是偷偷瞄段嵘一眼，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胆怯。

　　段嵘知道，这一趟回到思恒山庄会面对很多的问题，要解决外忧还有内乱，但是，段嵘仍有一个私心，这孩子实在是太像小公主了，当年迫于无奈，如今却是有机会不能再放开这个孩子了。

　　思恒山庄庄主重病，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容小觑，一旦思恒山庄出现什么问题，只怕是段嵘的武林盟主之位也要受到影响。

　　段嵘只能快马加鞭的赶回去。

　　百里栩看着楚星河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苏念九一直在逗年糕，计划不提上日程，要是到了思恒山庄，回了家在算计人家有点不太现实啊！

　　但是，段嵘回了家解决了家里的问题，要是没什么大事怎么可能再出来呢？到时候她的饮食起居都会有专人负责，那要怎么下手呢？

　　百里栩十分苦恼，这可真是难为了他！

　　“将军！”吴闻满脸堆满了笑容站在百里栩身边。

　　“吴先生怎么了？”

　　“如今，苏姑娘和嵘儿在江湖之中是彻底的得罪了暗光，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近几日，我弟弟在码头上的人多有听闻不少人似乎实在打听小九姑娘的下落，看来应当是丹蘅派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对小九起了歹心。他们这一群人带着一个孩子，一个尚未长成的青年，虽说嵘儿武功不错，但终究还是护不住这么多人！若是他们寻上门来倒是多有麻烦了！”

　　百里栩心中暗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没什么好借口跟着他们呢！

　　“吴先生对我们多有义民军多有恩惠，吴先生交代的事情我们必定办好！这样，我找几个拳脚功夫好的兄弟随我一同保护小九和段姑娘回思恒山庄，定会护他们周全！”百里栩一抱拳十分的义气。

　　吴闻万万没想到百里栩会亲自跟去，但想着百里栩的拳脚功夫好，倒是脑子不太灵活，留在这里也只是大材小用，边笑着感谢：“如此，便多谢百里将军了！等到了思恒山庄，让嵘儿请你吃饭！”

　　百里栩笑着点了点头，能办成事还能有好吃的那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了！

　　百里栩开心的找人去了，吴闻倒也是放心的去找楚星河去了，总要叮嘱着孩子路上省点心，多看护着这路上的人。

　　“年糕年糕，我给你块糖你下来好不好？把你的段姐姐借给我抱抱好不好？”苏念九逗着年糕。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苏念九也不嫌烦，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自说自话，年糕不理她，段嵘也懒得搭理她。就是不知道苏念九为什么这么爱逗小孩子乐此不疲。

　　“小九，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去给吴叔帮帮忙，他这一早上叮嘱完这个叮嘱那个的，我看着都挺累的。”段嵘十分想给苏念九找个活，好让她不在自己耳边嗡嗡的吵闹。

　　“我不去。阿茴，这你就不了解了吧！家里的老人啊往往都会在孩子出门的时候念叨，有用的念叨没用的也念叨，这就是一种不舍罢了，吴叔对你就是这样，不用帮忙！”苏念九依旧拿着糖在逗年糕。

　　段嵘翻了个白眼，对于装睡的人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里里外外的忙活，一早上终于把行囊都收拾好了。

　　段嵘，年糕，苏念九，楚星河还有百里栩带了七个兄弟一共带了一辆马车十匹马。来的时候倒是轻装简行，走的时候就变成了浩浩荡荡。

　　段嵘头皮有点发麻，怎么这么多人……还带了不少的行李？这是来看人还是进货啊？

　　“嵘儿，最近江湖上不太平，你们在丹蘅派的谋划势必带来反扑，让百里将军带着人跟着你们，你也能轻松点，毕竟这一路上还有个奶娃娃呢！”吴闻看着这一行人，依照段嵘嫌麻烦的性格来看势必会有些不太愿意，总要安抚安抚。

　　吴闻看着段嵘盯着这一堆的行李，开口道：“你毕竟来一趟，这些都是乡亲们的心意。也到不是全给你的，里面还有不少的药材给黄阿公的，正好让你带给他！”

　　段嵘捏了捏额角，想起来苏念九说过，这都是家里老人不舍的一番心意，咽了咽口水难为情的点了点头：“……那我们，走了。”

　　说着，段嵘就看着苏念九跨上了最后一匹马，只剩下了一个马车，看着年糕抬着大眼睛望着自己，头皮更加发麻，十分郁闷的抱着年糕上了马车。

　　苏念九看着段嵘一脸便秘的不爽，十分不解，看着楚星河：“这是怎么回事？”

　　楚星河憋着笑：“苏姐姐有所不知，我师父最爱骑马观江湖，若没有马，那是宁肯走路也不愿意坐马车的，嫌弃马车里又闷又热还看不见风景。”

　　苏念九摇头笑了笑，怪不得段嵘看着自己隐隐有一丝的羡慕呢！

　　“阿茴，走了啊！驾！”苏念九一拉马绳，夹紧马腹马儿立刻跑起来倒是十分的帅气。

　　楚星河回头看看段嵘在窗户里漏出来的小脑袋，倒是更加的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