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梦》绿衣婆娑

12、第十二章 往事（我的自诉）

　　记不清，已经多久没有回忆从前的事了，似乎我的大脑已经潜意识的不去想起它，将它冰封在永远也不开启的地方。可是真切发生过的事，又怎能忘记。那些真实的痛苦，几乎伴我走过整个青少年时代，又如何能忘记。我闭上眼睛，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这世上有没有一种仪器，可以洗去不愉快的记忆？因为它总是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有时是刻意的回忆，有时是不知不觉的闪现，但却像魔鬼一样一直追随着我，总也抛不下。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应该是二十年前吧。真是不回忆则已，一回忆就吓一跳，二十年啊，那么久了。当时我多大？九岁。呵呵。人们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最好的药，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冲刷而消失无痕。可是我为什么总也忘不掉呢？不知从何时起认识到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自卑便一直伴随着我。哪怕多年以后，这种不同已经不再明显的时候，自卑也没有消失。我的眼睛是先天性的眼睑下垂，自小便不知饱受了多少指点、白眼；那些或善意或恶意的目光，嘲笑的话语，议论等等直到上大学后，做了手术，才停止。但是困扰于我的不仅在于此。更深的痛苦在于我从小就认识到自己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除了奶奶十分的疼爱过我之外，好像就再也没有人如此的喜爱过我了吧。[而不幸的是，奶奶去世时我才六岁，基本上什么事也不记得了。]这种情况在我小侄女出世后更是变本加厉。有必要交代一下我的家庭情况。我父母是在很大的年纪生下我的，他们比我大四十岁。我哥比我大十四岁，故而我小侄女只比我小六岁，表面看似两辈人，实质上跟妹妹差不多。当然这纯粹只是就年龄而言。她不是我妹妹。她是她父母唯一的宝贝，尽管不是我哥最盼望的儿子，但仍是他唯一的宝贝，他唯一关心的人。她同时也成为了我父母的宝贝。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三十岁的我，能够理解这种感情，岁数大了，倍疼隔辈人啊，尽管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虽然我直到现在也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比疼儿女更疼孙儿辈的人。这或许得在我也成为祖母级或外祖母级的人物时候才能体会吧。是的，我父母也爱好如掌上明珠。我父亲实在有些缺乏人类的情感，请原谅我如此说。这还算是比较客气的说法。用我母亲的话来形容就是：木偶；木头疙瘩多付下水。这并不过分，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到了如今，我也面临感情问题的时候，越来体会的越强烈了，也越来越同情母亲了。他们不但绝对算不上什么恩爱夫妻，连普通夫妻恐怕也算不上。除了共同孕育了儿女之外，他们几乎就没有什么共同点了。我父亲这个人，怎么说呢，应该是人类的一个异类吧，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或者说感情淡漠，在我看来就是完全不具有人类的情感。都说男人心粗，但我父亲不止是心粗的问题，而在于他什么事都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从不像别人的父亲那样关怀过自己的儿女，更惘论疼爱了；也从不了解自己的儿女。头脑简单得很。更别不说什么如何教育儿女，关心儿女的心理健康之类的。甚至于当我终于通过介绍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后，他也从未像一般的父亲那样给女儿一些建议之类的。总之，他的头脑从来也没有这些。[我哥也是，他自己婚姻不幸福。他认为婚姻就是撞大运，凭运气。]他只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却不是家庭伦理上的父亲。
　　作为他们唯一的孙女，他们当然是非常的喜爱小侄女了。而且她跟我不一样。她长得很可爱，能说会道。会跳舞，讲故事。她也理所当然的赢得了亲戚朋友的喜爱。这原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我也会喜欢这样的孩子，谁都会喜欢的。但是让我心寒的是我父母，哥嫂对我再不好，在血缘上终究还差了一点。他们作为父母，供养我，让我吃饱、穿暖。然而除此之外呢，那些亲近、疼爱就都给了我小侄女了。在这里我得说明一下，在上小学前我待在父母身边的时候是很少的。我一出生就是奶奶带，后来在我四岁时，奶奶不幸故去了。此时父母因为工作调动从桦甸搬到了吉林，我也随之过来了。但是没有人看我。我的祖父、外祖父母都已经逝去了。于是不知什么时候又将我送回了桦甸，寄放在宋叔家[我哥的岳父]。宋叔宋婶对我如何，我实在是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一件。街上卖雪糕，我很想吃，便问宋婶雪糕是什么，好不好吃。这也成为一件笑料，在他们间广为流传。那个雪糕究竟吃成没有，我实在不记得了，大概是没有吃成吧。那是我在桦甸生活的唯一的记忆。我不知我在桦甸的时候，父母在吉林有无惦念过我。我没有问过他们。后来回到吉林，仍然没有人看我，于是父母将我送到了长拖幼儿园，一周接一次。现在应该是没有这种幼儿园了吧，家家一个宝贝，谁舍得送到长拖呢？那时我已经大了一些了，还记得一些事。比如洗头的时候，一盆水，所有的孩子按照顺序排队一个一个的由阿姨洗。周五的午餐有我最不喜欢吃的小鱼罐头。挨小朋友欺负倒是没有印象了。后来听妈妈提起过，一次去接我时发现眼眶发青。问我怎么回事，还不敢说。后来说是xx小朋友打的。不敢说是因为他危胁我，如果告诉家长就还要教训我。后来妈妈说教训了那个孩子。至于后来他还打没打过我，我不记得了。我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是一天我从幼儿园跑回了家。幼儿园离家很近，五分钟的路程。我记得我挨了一顿打后，又被送了回去。但是后来回忆妈妈坚称没有打我。后来直接上了小学。小孩么，对我的嘲笑不可避免。不过也没有多久，熟悉了也就没有什么了，可以说小学的时光还是很愉快的。我那时期末考试总是排第二，从来也没有得过第一。真是千年老二呀。
　　大概是上二年级的时候吧，家里发生了一件事。老叔一家从桦甸来到了吉林。搬了几次家后，他们住在了我哥家，而我哥嫂和小侄女只好搬到了我家。我的噩梦开始了。或者用“噩梦”来形容有些过分，但是我的一大半的不愉快的记忆都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当时我家是三室的屋子。一间做为客厅不住人，一间是父母的卧室，另一间原本是我的房间，现在理所当然的被哥嫂占据。小侄女睡在我父母大床边的一张儿童床上，而我睡在地上，在沙发垫子上铺上被褥。这样持续了多久，六七年吧，可能没有七年。[后来我老叔一家搬离了哥嫂的房子，他们也并未回去住。直到我家搬家后他们才彻底搬回去住。]那样睡得舒服与否，我没有印象了，应该还不难受吧。那个时候印象比较深的有：我经常跟小侄女一同躺下，她总要我讲故事给她听。我对此的托辞就是跟她打赌，看谁先睡着。每次她都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小孩就是好骗]。我也睡得挺快的。我睡觉最怕的是我爸的呼噜声，那个响，要是被醒了，很难入睡。还有灯光，我睡觉怕光，有光我很难睡着。以上两点就算是我的睡觉的怪僻吧，虽然我不认为是怪僻。可是妈妈因为失眠的缘故，睡觉前必须看书。她那个时候使用的是台灯，外面用报纸或者枕巾罩上。由于有时候灯光让我难以入睡，我对此说了一句不满话，惹怒了妈妈，她将罩灯的东东撤下去，作为惩罚我的手段。好象只有那么一次吧，之后有没有不记得了。哎，我的记性也不是那么好。对此我该庆幸。记得在杂志上看到外国有一个女子，她的记忆好的出奇。她能记起多年以前一个极其细小的事情，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好像就是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样。有时坐在餐厅里喝咖啡，看到了一个场景，她的记忆就会突然打开，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回忆以前的事，从每天起床的时间，到遇见的朋友，到吃过的食物和做过的事情，这一幕幕在脑海中栩栩如生。如果这些记忆都是快乐的也罢，但她的记忆对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伤心和痛苦的事情，也一概带来，让她本来很好的心情变得很糟糕。她被折磨得心力交瘁，求助了很多医生，但是医生对此也毫无办法。我，确实应该为此感到庆幸，否则像她那样的记忆，以我的经历我不崩溃才怪。话再说回来。有一次我为了避免妈妈看书的灯光将我吵醒，我在临睡前用以前的衣服做了一个眼罩。但是不幸的是当晚被爸爸发现，用脚将我叫醒。这是他叫我起床的方式。大家别误会，不是什么踹呀或踢呀什么的。只是将脚放在我的身体上，将我摇醒而已。以他的肚子，让他蹲下来叫我，确实挺吃力的，还是用脚比较方便。再大一些的时候，我有时会去客厅睡，但是去客厅睡就必须等他们都看完电视后才能去，有时要等到十一点。那个时候我做功课的时候最怕妈妈对墙打乒乓球。由于客厅与父母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她在客厅对着墙打乒乓球的声音会十分清晰地传过来，弄得我心慌慌的，根本无法做功课。但是却不敢和妈妈说，怕说了她会骂我，而且说了也没用，她不会停止的。叙叙叨叨的写了这么多，大家会不会觉得厌烦？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啊，这就是生活，不同于小说电视剧，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事呢。
　　渐渐的，我发现我哥嫂对我的态度很不好，当然他们并不会打我，但是训斥、冷言冷语是免不了的。比如在跟小侄女玩的时候，不小心把她惹哭，可想而知大人是什么态度。反正我从小到大也不是会哄人的人。接下来的小事我只能想到哪记到哪，实在无法按照什么时候顺序了。我也根本记不住发生的时间了。有一次，嫂子在出差前严厉地告诫我“不许欺负小遥遥[小侄女]。”天，我真不记得我是如何“欺负”她的，但我却清楚的记得她是如何欺负我的。记得她坐在沙发上，向我扔拖鞋，我不能闪，还得不停地将拖鞋递给她，否则她就哭。吃桃罐头，我多吃一块，我哥就骂我，说我跟小侄女抢。一次忘了因为什么事跟她玩的时候将她弄哭还是怎么的，我哥打了我。[各位看官，虽然我经常将她弄哭，但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是无意的。想想我只比她大六岁，十来岁的孩子懂什么啊] 这次，我妈不让了，终于为我出头了。她跟我哥吵了一架，第二天，我哥一家三口便回到他们家了。[貌似那时候老叔一家已经搬走了]，还给我妈写了封信，意思不要因为我让他们之间不愉快。不过，不久他们又回来了。可能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母哥嫂回桦甸祭祖。我正在上学，于是老叔一家来我家照看我。我那时对老婶的印象还是相当好的，我将她当做，嗯，怎么形容呢，救世主，不确切，一个倾诉的对象吧。总之，我把我不敢对父母说的话都对她说了，也说了哥嫂如何“虐待”我之类的话。[也许大家会问，我为什么不对父母说。对我爸说就跟对空气说没有什么区别。对我妈也没有什么用吧。记得她曾经跟我说过，有时候在饭桌上批评我的时候，她经常看到嫂子给我白眼，用家乡话说是妈的我，也没见母亲说什么]老婶很理解我，她劝慰我，还说平时不开心，她在我家时就要让我开心。可谁想后来，她竟然将我跟她说的话都告诉了哥嫂。我当然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们从桦甸祭祖回来那天，我正在做功课，嫂子就不时的挑我的刺。我很纳闷，心想你们刚回来我也没得罪你们啊。后来发生什么事，不记得了。他们告诉我老婶将我跟她说的话都告诉他们了。我很惶恐，还写了纸条道歉，让小侄女转交的，还要他们看完后将纸条毁掉。[我好像有做保密工作的天赋哦，那么小就知道要毁灭痕迹了]从此以后我对老婶的印象就不那么好了。时至今日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做。也许她是出于好心，希望我哥嫂能对我好一些吧。这当然是没有用的。
　　那个时候嫂子负责做早饭。我因为上学走得早，得先吃。早饭也就是粥，热点干粮，头天晚上的剩菜。我吃东西比较的挑食。一天早晨，没有什么菜，我要吃昨天晚上吃剩的香肠之类的，但嫂子不让，说那是当天晚上要吃的。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早上，我在粥里面放了些盐，吃了后上学的。她还因为我吃完饭不洗碗直接放在水池中而训斥我。从那以后，我也很清楚的记得早饭吃完后要将碗刷好。当然晚饭就不必了，因为大家都在一块吃。一块吃饭也没有什么愉快的。我记得那时遇到什么好吃的，绝不敢多吃，怕哥嫂不满。我记得很清楚的一次，吃火锅，拌调料，我多倒了点香油。结果第二次吃火锅时，我哥给家人拌调料时，每个人都加了香油，除了我之外。说句题外话，我家的家庭环境肯定是不正常的，我哥在心理方面肯定也有些不健康。我从小到大就没过过生日，什么蛋糕呀礼物呀都没有。真正意义的过生日还得感谢我从前的男朋友，他为我过了有生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日，专门为我做了几个菜，有蛋糕，有生日礼物。谢谢他！而小侄女过生日，连父亲这么粗心到缺乏人类的感情的人都会给她买小蛋糕。哎，又跟她比了。这种攀比应该是人人都避免不了的吧，也许人们的痛苦就在于此，少些攀比，就会快乐许多。有一年，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我的阴历生日。我家向来都只过阴历生日。不过小侄女除外，她过阳历的。妈妈为我煎了两个荷包蛋，放在饭桌上。我知道是给我的。小侄应该是习惯大人对她的宠爱了吧，她不明白怎么可能有什么是给我的却没给她。她很生气，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夹了一大块，嫂子在边上什么也没说。是的，对于这些小事，她是什么也不会说的，比这更严重的，她也不会说的。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钱包，放的不是零花钱，父母从不给我零花钱。放的是压岁钱，顶多每年也就二三百元。我用它来买笔、橡皮什么的。有时候也偷偷买点零食。那时候小孩子的零食可没有现在这么花样繁多，而且时至今日我也没有吃零食的习惯。有一回取钱的时候让小侄女看到了。过了几天，我发现包里的钱少了。我怀疑是她拿的。有一天我问她，我的钱不见了，怎么回事。还故意拿出一张10元的大票说，怎么大票没少，小票少了。过几日，再看，果然发现包里的10块钱不见了。这次我告诉了妈妈，父亲，哥嫂都知道了。他们当然不信，于是搜小侄女的书包，果然发现了一张10元。但是妈妈却说她曾看到过小侄女的包里有10块钱。总之，她不信那10块钱是小侄女偷我的。哎，真不想用偷这个词，但事实如此，还不止一次。嫂子就在旁边，但她什么也没说。以她的精明，怎么会不知道钱是哪来的。各位看官，须知那时候10元钱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现在的100元钱。小侄女那么小，她绝不可能得到那么大数目的零用钱的。由于我也没有更多的证据，也没有在钱上签个名啥的，此事就不了了之。这之后，小侄女的胆子越发的大了起来。国为我将钱藏在了她找不到的地方，她竟然偷母亲的钱，一次被母亲抓个正着。其实在此之间我曾看到过，但是我没告诉别人，就等着母亲自己发现呢。呵呵，本人好像也没那么单纯。在饭桌上，父亲说起了之前我说她偷钱那件事，难为他还记得。在妈妈和颜悦色，又是哄又是劝的“逼供”下，小侄女承认之前的那10块钱是偷我的。妈妈追问那10块钱哪去的时候，她说嫂子用那钱给她交学费了。我不想说嫂子什么了。无话可形容。同样我妈也没说哥嫂什么。就像今日政府对待三聚氰胺的态度一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
　　对于我的委屈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对于小侄女的委屈，却从不会不了了之。有一回我又将小侄女弄哭了，忘记什么事了，但是还是那句话，我可从未跟她动过手，充其量可能说什么话将她惹哭。当时胖姑在我们家。她是我父亲那头的八杆子以内，四杆子以外的亲戚。当着她和我哥的面，母亲将我说的，不，骂的好惨。我从小就是个不爱哭的孩子，要不还不得像林黛玉似的，泪尽而亡啊。但是那天我哭的很厉害，哭到手抽筋。以前只在书上看到过哭到手抽筋，终于实际体会了一次。也是我三十年的生命中唯一的一次。我哭了很久，没有人劝。甚至我哥还危胁我说，再有一次就揍我。过了几天，我感冒了，小侄女也感冒了。吃药也没见效。胖姑采用一种民间的方法，使劲的揪我后颈上的肉，直到紫了为止，还不停的往上吐唾沫。哎，虽说是为我好，但是想起来还是蛮恶心的。不过效果还挺立竿见影的，我那天下午就好多了。她得意洋洋的说，这个方法好吧。又说对小遥遥，她可用不了这招，下不去手。我心中原本对她的感激立时化为乌有。是的，我长得这么磕碜，揪几下，掐几个没什么。可小侄女那么娇嫩可爱的样子，怎么舍得又揪又掐呢。就算她能下得去手，我父母哥嫂恐怕也不忍心吧。过了好几年，哥嫂已经不跟我们一起住了。一次胖姑来我家，小侄女告诉我她很烦她[胖姑]，说她总是说我丑，将来愁人。我妈当然不会高兴，于是接着说像我和小春子[胖姑的女儿，有精神病]一样，都够愁人的了，成功的堵住了她的嘴。当然我听了，可没有大块人心的感觉。不过胖姑再怎么的，也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就和舅母一样，虽然不喜欢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也不会将她们的话，她们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可是我父母，他们说的话，所作所为我却不能不放在心上啊。
　　先说一件小事吧。我家对门的邻居姓刘，他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小时候因为我不会开家的大铁门，于是父母将家钥匙放在他家，放学后我都是到他家，由他家人给我开门的。现在看来这种情况是不是很不可思议？你敢把家门钥匙放在人家，人家还未必敢要呢，你家丢个什么，人家还不得担嫌疑啊。可是那个时候邻里之间很纯朴，很友爱的。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年。相应的，我们两家的关系也是很好的。他家有个女儿，刘大娘曾给她一条金项链。有一天，这条项链不见了，怀疑可能是家中的保姆偷的。这都是刘大娘跟我妈说的，可能我妈立刻对她的金项链也产生了居安思危的感觉吧。在说这个事的时候，训了我几句，用意是让我小心些，对她的金项链敬而远之。她当然不是怕我偷项链，我可没有那个胆子，也从未做过这种事，我又不是小侄女。她的用意就像要我小心一个花瓶，不要将它打破差不多吧。总之，她就那样，习惯了这样随口教训我几句，或者是警诫什么的，丝毫不会考虑到我的感觉呀，自尊呀，面子呀什么的。也许她觉得小孩子没有这些吧。很多话，她都是说说就算了的，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用意。但是对我的影响却是不可估量的。良言一句三春暖，恶语伤人六月寒。那个侮辱别人的人把它写在沙地上，那个接受侮辱的人却把它铭刻在大理石和铜柱上了。就是这样。这种言语上的伤害比□□上的伤害尤甚，对人产生的影响可达到一生都不能泯灭的程度。好比我，伤人的话记得很清楚，但是挨的打却没记得几次。
　　其中有一次挨打印象却是非常的深刻，伤害我很深。那个时候卫生纸还不普及，那个时候生活水平有限。连妇女来月经大都是使用卫生纸，而不是卫生巾。我是在上大学后才开始使用卫生巾的，之前一直使用卫生纸。可能有人会好奇的问，那使用什么开腚呢。别人家我不清楚，估计也没有人打听这种事。呵呵。我家是使用一种软纸，母亲从单位拿回来的，很薄的纸。我们家很长时间一直用这个。那天，我正在做功课。[那天应该是周日，因为嫂子也在家]。父母将我叫了出去，母亲从纸篓里拿出一叠用过的便纸，问是不是我用的。哎，是不是我用的，我现在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连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都没有印象了。可能是承认了，亦或是他俩已经认定不容我狡辩。反正只有四种结果。
　　1，确是我用的，并且我已经承认。
　　2，确是我用的，但是我没承认。
　　3，根本不是我用的，我却承认了。
　　4，根本不是我用的，我也没承认。
　　总之不管是哪种情况，父亲大骂我。[哦，好像忘了说明一点。那叠用的大便纸是三四张叠在一起的，最多也就四张，不会再多了，否则还怎么用来开腚。]骂我败家，还朝我的屁股上踹了好几脚，踹得我站不住，跪在地上。时至今日，也不明白，只是多用了几张大便纸，他至于这么气愤么，好像我犯了什么大错或者损失了多少钱似的。妈妈在一边说什么，她因为厕所没纸了，将一张挂历纸都用了，怕我不信似的，还拿给我看。在侧面说明因为我的浪费造成了她的不便。父亲大声咆哮着说再这么败家就把我打出去，赶出家门。我当然哭了，中午饭也没吃，也没有人叫我吃。后来是下午的时候，嫂子叫我吃饭。吃饭的当，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听她说，她一直看不起我，但是有时候也觉得我挺可怜的。我必须要声明她说的第一句话，原句我记不清楚了，后一句倒是千真万确。想来她也不至于那么直白，即使真的看不起我，也不至于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当我是傻子啊，听不懂么。但是她第一句说的是什么，我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知道人们对于自己三十岁左右的记忆如何，不过不关自己的事，应该也不会记得清楚吧。我没问过她，想必她也不会记得。就算记得，她也不会如实说的。毕竟她现在，很“看得起我”。总之，父亲说的要我赶出去一直是一个阴影，留在我心中。以致多年后。我初三分班后的第一次考试，我没考好，只考了22名，对于此前一直是数一数二的成绩来讲，这是很差的了。我整日提心掉胆，惶惶不可终日。不敢告诉他们，担心他们将我赶出家门。后来终于鼓起勇气，连求饶之类的话都想好了，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父母并未责备我。心终于放下来了。
　　别看大致的情节记不住了，但是感受是真的，我真的很害怕，怕他们将我赶出家门，到时该怎么办。是不是很可笑啊？居然会有那种想法。哪像现在的孩子，个个跟小皇帝小祖宗似的，哪会想到那？父母不提心掉胆的担心他们离家出走就该偷笑了。很多年后，今天的我想起从前的那种感觉，将之归于缺乏安全感。小时候缺乏关爱的人，长大后就缺乏安全感，也不懂得关心别人，不是不知道，而是没有那个意识。人都是希望爱与被爱的，这是人的本能。能一辈子被人爱的人无疑是最幸福的。不由想起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最后，大侦探波罗说的话：女人最大的希望是被人爱。亦舒在小说《喜宝》中借女主人公的口也说出了女人的愿望：我想要很多很多爱,如果没有很多爱,那么我想要很多很多钱,如果没有钱,那么我要健康!这种对爱的追求是人一辈子的追求。缺少爱的人，心理都会有阴影。反之那些开朗乐观，笑对人生的人，一定都是在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在网上看到卡米拉说的一段话，应该就是对上述观点的最好的诠释。原文如下：每当想起幼年的情景，卡米拉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无比的自豪，不时地沉湎于美好的回忆之中。近来她告诉一位朋友说：“如果人们认为我坚强不屈，那完全应该归功于我的家庭。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它给了我无限的关怀和温暖。当我遇到危机时，从来不用担心，因为我的家人总会及时地出来帮助我摆脱险境。无论发生什么，我知道我为人所需，被人所爱。要知道这一切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一份弥足珍贵的礼物；而对我来说，这是我生活最美好的开始，未来在我的心目中充满了美好的希望。当我长大成人以后，我更加意识到童年时代打下的生活基础是多么地重要，它能给我以足够的勇气面对现实，从而战胜种种挫折和不幸。生活中会有许多艰难困苦，我正面临着未来的各种挑战。”是啊，说得说多好啊，“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它给了我无限的关怀和温暖。当我遇到危机时，从来不用担心，因为我的家人总会及时地出来帮助我摆脱险境。无论发生什么，我知道我为人所需，被人所爱。要知道这一切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一份弥足珍贵的礼物。”反观在我的家庭，我一直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被冷落的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从小就意识到自己不讨人喜欢，不被人所爱。家从来不是我的港湾，我从小就知道如果我自己不努力学习，我将来就会很可悲。努力学习是我唯一的出路。至于“遇到危机时，家人会出来帮助摆脱困境。”这对我而言就更加可笑了。当我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取笑时，家人在哪里？当我在工作中遇到了复杂的人际关系冲突，被领导欺负时，家人又在哪里？更不用说是家人对我的“欺负”与“伤害”了。这些我都是一步一步的咬牙走过的，忍耐着走过的。在人生的旅途中，我没有安全港，从小到大都靠自己。不管风霜雨雪，都只能硬着头皮挺过。当然也有挺不了的时候，我也想过自杀，但是缺乏勇气。只试过几次憋气。后来在杂志上看到憋气自杀是永远也不会成功的。哎，真是讽刺呀。
　　继续。在我上小学三年级时，父亲开始了家里的扫盲活动，扫麻将盲。母亲，哥嫂，我包括小侄女都学会打麻将了。初学时的瘾是很大的。他们基本上天天晚上吃完饭就开始练习。我则陪小侄女玩。有时候我会做为替补上场玩两把。这样就没有人陪小侄女玩了，她很不高兴。她用鞭子[一根棍上系几条绳子]抽我的后背来发泄她的不满。虽然简陋，但毕竟也属于鞭子的范畴，即便不会抽得皮开肉绽，也总是有些疼的。但是可没有人说她，父母哥嫂都跟看不见似的。不过也跟我有关，因为我没有配合着发出惨叫，只是摸摸后背而已。他们大概以为小侄女在为我挠痒痒。现在回想从前，我对过去的自己很不满意，非常的不满意，太懦弱了，难怪受气。什么话也不敢说，受了委屈就知道忍，息事宁人，不起事端。如果自己对自己的利益都不知道争取，维护。受欺负也是活该。由于他们总是玩麻将，不可避免的，我与小侄女也对麻将产生了兴趣。他们不玩的时候，我们就将麻将拿来，当积木玩。一次他们发现少了一张红中，母亲不问青红皂白，用条笤打了我好几下。不过好在不是什么重要的牌。我们那时候玩麻将玩的是穷胡，说道很多。比如二八不能做将，必须得有一条副，必须开门，必须得有穷胡，不能缺一九，不能手把一，不带搂宝，不带杠中发白只能做将，不能叉等等。一般大家对于东西南北风中发白之类的牌都是抓到就打的，除非缺平胡。还有一套辞：先打南，不输钱；先打北，不后悔。所以缺一张“红中”不算什么，不影响玩。后来才发现是小侄女将那张红中包在了一块手帕里藏了起来。母亲当时是有些生气的，她扬起了手，但到最后只是轻轻的又爱又气的拍了小侄女的脸一下。她舍不得打。当时我就在身边，她却没想到对我说一声对不起，哪怕只是说一句“错怪你了”之类的也行啊。但她什么也没说。之后一次，小侄女用小条笤将香蕉捣的稀烂，弄得哪都是，母亲看见了，用小条笤狠狠地打了我几下，责我监督不严，任她将香蕉捣的稀烂之罪。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那么懦弱，什么话也不敢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时我害怕，不敢说是因为怕他们不供我念书，将我赶出家门。不像现在经济独立腰杆子挺直，说啥也不怕，永远不回家也不担心会饿死。那时候他们说的很多难听的话我至今还记得。哥嫂当着父母的面会叫我小名“小娃子”，背地里叫我“老猪”［我哥给起的外号］，有时候当着父母的面也这么叫，父母也没什么反应。我哥曾经骂过我“你死了得了”，“你要是能考上大学，这世上就没有人考不上了”“长的精神的，没工作也有人要”――妈妈说的“你看你那熊色［sai］”“你看你那鞋拔子脸”“谁希罕瞅你”―――后来初三分班，我分到了快班。以后跟他再没有联系过。不过，对于他，我一直记得很清楚，关于他的回忆也是我初中最甜蜜的回忆。
　　我至今也怎么不明白，那时候的我就那么让人讨厌吗？！不错，我是长得很磕碜，很丑，一看就不招人喜欢。个性也很沉默，孤僻，不爱说话，更惶论说些什么讨大人欢心的话了。但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让人这么讨厌的事情啊！！！他们，这世上跟我血缘最亲的人，为什么竟会如此的讨厌我。诚然他们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对我实施什么“虐待”“摧残”，挨的几次打也算正常的父母打孩子类型。但是从小我就知道他们不喜欢我，他们喜欢小侄女。打我记事以来我就不记得妈妈抱过我，亲过我，但我却无数次的看到她搂我小侄女，亲我小侄女，直到她上了初中也还是如此。我在一边看着，不是没有嫉妒的。或许有些人会说，这是我的问题，怪我不会讨大人欢心。或许那时如果我有三十岁的阅历与智商的话，我会知道如何讨大人欢心，说些大人喜欢听的话，做些大人喜欢的事。不过，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她不可能会有什么心眼想到这些吧。虽然人们都承认爱是相互的。但我始终认为父母对孩子的爱应该无条件的，孩子得到的爱也应该是无条件的。
　　我毕竟不是傻子，也不是木偶，长得再丑陋，终归也还是有人的感情，有人的感觉的。那时也曾对母亲说过，或者也写过一些文字，指责母亲喜欢小侄女，不喜欢我，对她比对我好。一次在纸上随便写了些心理话，后来做为大便纸被妈妈看到。我写的是一次小侄女在幼儿园因为第一个背出了老师要求背的诗，被老师表扬。妈妈开心得不得了，而我就是考试得第一，妈妈也没有那么开心过。事后妈妈跟我解释说我取得了好成绩她也一样开心。我承认我一直是敏感的，在这方面。孩子的感受是最真实的，不掺杂名利虚伪的。家人对我的态度，使我根深蒂固的认识到家人不喜欢我，不重视我。我的自尊，我的做为一个人的尊严，在他们眼中都是可以肆意践踏的，都是微不足道的，都是不足挂齿的，都是可以不放在心上的。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对我和颜悦色一些；心情不好时，我就是他们的出气筒。与我有关的，与我无关的，都可以发泄在我头上。无论他们说什么，我只有听着的份。我是不会受到伤害的，我是不会受到委屈的。是的，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只要让我吃饱，穿暖就可以了，其他的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他们觉得我很傻、很愚蠢、逆来顺受，怎么样欺负对待都行，是不是这样？确实啊，从小到大他们说话就从来没有顾忌到我的自尊，从来没有考虑到我听了会怎么想，会不会受伤！！！！连母亲都是这样。但是她不是这样粗心的人。记得舅舅因为车祸变成了瘸子，我在看电视时无意的说了一句电视中的人物马瘸子，妈妈听了立刻不高兴了。她说“俗话说矮子面前别说短话,当着和尚别说秃驴”，隔了几句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从小到大，别人就叫我嫁不出去的姑娘等等。哎，她能顾忌到舅舅的自尊、感受，怎么就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我呢？！诚然母亲跟舅舅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我私下觉得舅舅才是母亲这一生中最关心的人，是那种自发的关心，而不是出于其他的什么责任，伦理之类的因素。
　　发牢骚完毕，继续。上了初中后，到了初二的时候，我家搬到了新家，哥嫂彻底的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我们不再同居在一个屋檐下了。加上我大了，虽然还是一如继往的丑陋，不过好在成绩还算不错，在班里一直是数一数二的，初三时没用找人也分到了快班，后来也考上了全市最好的中学---吉林市第一中学。他们终于认识到我除了长得丑陋之外，并不是一个傻子，甚至可以算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对我也比以前好多了。初中时的事不多，印象比较深的有几件。当然因为我的外貌，最初也受到一些同学的取笑，但过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同学们还是挺单纯的，真正心眼坏的也没有几个。只有一个男生，大概他是看我格外不顺眼吧，总爱在大庭广众之下称赞我美。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审美眼光特殊，他是用讽刺的口吻，除了我之外，其他一些不美的女生也逃不掉。不过，好在大部分同学还是很好的，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人响应、起哄什么的。听见只当做没听见。这段日子还是很平静的，否则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考上一中。班上有一个男生，叫苑林。[他不会凑巧看到这张贴子吧，我就写他的真名了。]他应该是第二个喜欢我的男生吧。[小学时也有一个男生，不过对他的印象不深。那时我们总是一起坐车。有一回我同桌欺负我，将我的文具盒拿走了，他帮我夺了回来。后来好像还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总之，我们的事竟然传到了班主任的口中。班主任还找一些相关的同学调查来的。不过也没有引起什么风波。]他坐在我的后桌，他经常问我学习上的问题，每回我都是很耐心的给他讲解，彼此的关系不错。有一次，老师布置作文，题目是：记三好学生XX。我当时要看他的作文，不想他怎么也不肯给我看，包括他同桌也不行。这反而加剧了我们的好奇心，非要看不可。于是趁他不注意，想找他的作文本看，不想他将作文本藏了起来。都说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确的。我当时就猜到他写的是我。不给我看没关系，他总不能不给老师看吧。于是我利用职务之便[我是语文科代表]，趁到教研室取同学的作文本的时候，看了他的作文，写的果然是我。很遗憾没有多读几遍，内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在文中将我一顿夸，说我乐于助人，脾气好之类的。有的没的优点说了一大堆。我说他喜欢我并不只是因为这个，而是一次他同桌用名字算命，用两个人名字的笔划数的差来推测两个人的缘份。他说了一个数字，正是我俩名字总比划的差。嘻嘻，结果是什么忘了。有一次我在作文中也将他写进了文中。一件小事，将他化名小刚。事情是真的。有一回地理课，我和同桌都没带课本，他将他的课本借给我俩看。但一会就被我同桌整个抢过去了。我在夺课本的过程中，将他的书皮弄坏了。我很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了缘由，并说明天给他带一张书皮。他连说不用，并对我同桌说书是借给我们两个人的，不是借给他一个人的。本来这篇小短文也没有什么，但是巧的是老师居然点名让我当堂朗读。我只好硬着头皮念出来，虽然没有用他的真名，但是左右的同学都知道我写的是他。他好像脸红了，后来还有同学起哄叫他“小刚”。哎，他喜欢我的证据也就这么多了，很不充分。毕竟他并未说过。我就估且认为他喜欢我吧，自我催眠一下。我只后悔一件事，有一次他因为跟同学打架，挨了老师的批评，过后看到他很忧郁的坐在座位上，我真有一种冲动想过去安慰他，但我最终却没有。[那时他已经不坐我后桌了]时至今日，我仍然引以为憾。
　　本来分到快班后，我还有点些微的证据证明又有一个男生喜欢过我，但是昨天晚上发短信求证时，他委婉的否认。所以对于他的一些事，我就不写了，不自欺欺人了。我还是很谢谢他的诚实的，我宁愿他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我，也不希望听到他虚假的说喜欢。上初三时，哥嫂开始开出租车。那时候出租车在吉林刚起步，特别的火。一天轻松的挣四五百元。那个冬天，我跟一个女生天天晚上一块骑车回家，我们家在一个楼。有一天晚上，她妈妈让她打车，因为路滑，让我也坐了进去。回到家，妈妈问我怎么回来的，我如实的说了。不想妈妈暴跳如雷，骂了我一顿，说什么打车她供不起什么的，并且给了我六元钱，让我还给那个女生。当时我哥也在场，等妈妈走了之后，他对我说，“你让妈每个月给我三百元钱，我接你上下学”。哎，对于他，我实在懒得说什么了。初中时的不愉快的事不太多，记得就更松散，想到哪就写到哪了。一次周末吃饭，前因后果不记得了。我哥对我说“以后你上我家来，吃完饭赶快走，听见没。”我答应了一声，妈妈在场。一次嫂子盛饭时，随口对我说，这饭有点软。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在饭桌上，她对我妈说“小娃子说这饭有点软。”妈妈当即就不高兴了，说“我们岁数大了，硬饭能嚼动吗？”我没吱声。我真是懦弱了，回想过去，说真的，我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什么话也不敢说，怕得罪人，怕惹事，最后只能自己受委屈。这也给了我的人生上了一课，凡事不能一味的忍让，尤其是那种毫无原则的忍让，那只会让人得寸进尺。别人不会因为你的忍让而觉得你崇高，只会觉得你好欺负。这是我的教训。我吃饭很挑食，都是挑肉，典型的不会享受的人。很多肉我都不吃。为这，父母没少说我。正面的，旁敲侧击，甚至指桑骂槐的。最近这些年他们不说了，知道我已经不可能改了。每回饭桌上有我不吃的东东，嫂子总会叫我吃，当然了，以我挨一顿训告终。有一回，吃饭时妈妈问小侄女，吃饭还是面条[饭是新的，面条是上顿剩下的]，她说吃饭，妈妈没说什么。后来又问我同样的问题，我也说吃饭。她就不高兴了，说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她认为我应该选择面条，将之打扫干净。一次她从湖上疗养回来，饭桌上有前几顿剩下的包子。我拿了一个，妈妈就责怪我，说她在外面这几天就想吃包子。应该是怪我不体会她的心情，跟她抢包子。还有一次吃饭，鸡蛋是从母鸡里面取出来的没有鸡蛋壳，不知大家可曾见过，虽然外表看着跟普通的鸡蛋打开后没有什么两样，但那股恶心的味道我直到现在还记得。她让我和小侄女吃，小侄女闻了闻不吃，妈妈没说什么。我却不敢不吃。但是那股味道，我实在吃不下，我只好用红方的汤泡鸡蛋，才勉强吃下去。
　　高中再次成为了我的噩梦。作为全市最好的高中，全国千所重点高中之一，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何同学会如此的浅薄，这么在意外表。几乎从入学的那一天开始，一些男生对我的议论与嘲笑就没的断过。几乎天天如此。正常的上课还好一些，最怕是自习。如果班主任没来的话，他们就在后面肆无忌惮的议论。记得那时每到自习的时候都心慌慌的，只有班主任来监堂，才会平静下来。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听到别人谈论长相的时候，尤其在说某人长得难看的时候，我的心都是一跳一跳的，总感觉是在影射我。哎，长久以来的感觉，形成条件反射了。因为外貌，我成了被遗忘的人，几乎被排除在班级活动之外。开运动会的时候，我是少数几个被排除在检阅队中的人。班级排练舞蹈，那种大型的，几乎全班都上的那种。女生围成里圈，男生围成外圈，男生与相对的女生跳舞，班长叫男生随便站在任何一个女生的身后。毫无疑问的，没有任何男生愿意站在我的身后，我被剩下了，只好回到教室。这种境况对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的打击无疑是很沉重的，甚至是致命的。俗话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多情。谁没有有过意气风发，羞涩甜蜜的青春？但是我的青春却是灰色的，我见不到一点阳光。也许正是因为有如此的经历吧，使得我的自尊心格外的强，潜意识中总怕别人瞧不起，总想要证明自己比别人优秀。或者只是想借此树立自己的信心吧。不记得在哪看过的一句诗“只余无人处话凄凉”。说得真对，这些压在心上的苦闷，痛苦，我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只能自己承受了。有时感觉不堪重荷的时候就大哭一场来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