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梦》绿衣婆娑

11、第十一章 心事

　　自那晚观海之后，我们几乎天天晚上都去海边。初时只是静静地欣赏美景，各自想着心事，言谈并不多。但渐渐的熟识起来，彼此又都孤寂了许久，渐渐的话越来越多。到最后，我们晚上到海边的目的已经不是看月光下的大海了，而演变成一边漫步一边谈心了。这种温馨的感觉总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个世界上只余我们两个人，彼此陪伴，相依为命。又仿佛我与心爱的人相守在一起，永不分离。一如从前一心盼望的那样，得一知心人，与他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从未想过找个有钱人，省却奋斗二十年什么的。可惜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也是多年不可得。也许相爱真的是需要条件的。男人总是喜爱美女的。只有美女才有资格等男人的追求，不是美女就只能自己主动一些了。可惜领悟到这一点，我已经三十岁了，人生的精华已经逝去，太迟了。“唉”想到这，我不由得长叹一声。“你在叹息什么？”阿澈转头问我。“我在感叹光阴流逝。就如同这海水，一去不复返。你看，这海水日夜奔流不息，我们今天所看到海已经不是昨天的海了。”他半天没有出声，我心下暗叫遭糕，这么现代的言辞，还包括了黑格尔的哲学思想，他怎么听得懂呢。我应该对他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这样他才会听懂。正当想向他再解释一下的时候，却听他伤感的声音传来“是啊，过去的永远过去了，再不能重现。失去的永远失去了，再也无法拥有。”他的话更加触动了我的情肠，是啊，从前自己最渴望得到的爱情已离我越来越远了。从前还会幻想，还抱有一丝希望，后来连幻想都已经懒得幻想了，已经绝望了。心理学上说一个人在幼年时代缺乏的东西，他穷其一生都会努力追求，并将此当做是人生最宝贵的。想来我之所以如此看重爱情大概也是为了弥补自己童年时就缺少的亲情吧。“阿云，”“嗯”，我从沉思中醒来，看向他，见他迷茫的神色，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追问“你想说什么？”他半张着唇，似要说什么，但还是放弃。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们该回去了”“好。”一路无话。不像前些日那样说笑，我们满腹心事，异常沉默。连阿越都察觉了。送我回房后，我打发小桃去休息。阿越才试探地道“王妃与王爷今天晚上怎么了？”“没有什么啊”我漫不经心的回答。阿越并没有死心，“可是吵架了？”我瞄她一眼，“你想到哪去了，我们没有吵架。”看她一副不放心样子，又补充道“我们只是聊到一些沉重的话题，有些伤感罢了。”“哦，原来是这样。”阿越顿时放下心来。我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禁想开她的玩笑。“这么关心王爷啊，你可是对他----”“不，不，王妃，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阿越顿时面红耳赤的辩解。“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你并不关心王爷？”我兴起，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不是，奴婢是说---”她抬起头，看到我副恶做剧的表情，顿时了然，有些哭笑不得。“王妃，不要拿奴婢开玩笑了，奴婢是什么身份，再说奴婢今年已经二十五了，是老姑娘了。奴婢愿终身侍奉王妃。”我见她说得很是真诚，也不好意思再拿她取笑。“好了，我知道你的忠心。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是”她正要关上房门，忽然又转过头“王爷他虽被封到这个地方，但他是个好人。”我望向她，却见她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将门关上，留我一个人面对满室的烛光。思索着她的那句话“王爷是个好人”说真的，对阿澈，除了最初的见面，见他不如传说中的渺一目，看来也不像残暴之人，心中顿时放下大半之外，其他的时候几乎并没有想过他，当然也从未认真的想过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一个月虽然天天晚上与他一起观海，聊天，但大多时候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或者将他当做我理想中的爱人，满足自己的爱情幻想罢了。他这个人，真实的他，我几乎没从关心过。他的痛苦，不是没有察觉的，他的孤独，我也感觉到。他的话语也有几次触发了我的共鸣，尤其是王府观星的那一晚，他说的 “你怎会明白我的痛苦，从小到大所受到的冷落，嘲笑，我却无法说什么，没有人理我，没有人爱我，”似曾相识的感觉汹涌而来，这与我从前的心声何其相似啊。熄了灯，脱衣上床，我并未入睡，也丝毫没有困意。前尘往事，似乎今朝都涌上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