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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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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是在熟睡间突然惊醒的,就像一切都好好的暖暖的,突然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浑身一震,顾惜朝明白这样的感觉是什么,这是习武之人对危险特有的警觉。顾惜朝闭着眼保持着平稳的呼吸,右手的神哭小斧已滑到指尖。房里另一个人的气息就在床尾离自己不远处,他知道此人的武功高过自己,却没有伤他的意思,心里隐约已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既然醒了,不如聊聊。”来人笑笑,语气沉稳咄定,又走了两步已在床边。
顾惜朝闻到了那人衣袖间若有似无的类似兰花的香味,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浮上,却一时想不起在那里闻到过。
来人见顾惜朝仍躺着没动又轻笑起来,“刚才进来时,你的呼吸有瞬间不同,我就知道你醒了。不过这是应当的,像你这样在风口浪尖生活过的人,让人近身还不醒,我反倒要失望。那把一直跟着你的小斧想必现在在你手里,但要动手你该知道自己现在不及我。”那人说着,毫不在乎的撩衣坐在了床尾,“大约你也猜得出我是谁,我只是找你聊聊。”
“深夜入室非奸即盗,聊天可不该找这样的时辰。”顾惜朝不动声色的将小斧滑入袖底,坐起身,看向床尾一身白衣的人道,“不过惜朝此刻是囚,主人自然要来便来,不必客气。”
“素来听闻惜朝言语刻薄,今日可是见识到了。”白衣人闻言扶额轻笑,也不见恼,“惜朝自然是客非囚,只是我白日繁忙才刚赶回此处,是过于心急了,惜朝莫怪。”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用过这样类似宠腻孩子的口吻对自己说过话,顾惜朝着实一愣,白衣人已倾身向前触摸顾惜朝的眉眼和头发。自十三岁学艺初成,就再没人敢在未经允许下这样随便接近他,顾惜朝眼神一凛,心里刚对此人兴起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小斧已到手心。正待出招,那白衣人却似被烫到般突然收手退离床边,看着自己的掌心颇似无奈的笑起来,“见了惜朝,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有些情难自禁了。今日已晚我告辞了,你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再见吧。”
顾惜朝奇怪的看着白衣人匆匆离了他的房间,很有些摸不着头脑。深夜到此扰人清梦,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了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又让他好好休息,这人到底所为何来?顾惜朝皱了皱眉,没了睡意,索性起身燃了烛火坐到桌边。
魏氏在朝堂及江湖中,数的上名字的人并不太多,其中三十上下年纪的更少。大宋自始重文轻武,朝中符合条件的两名皆为文官,以这白衣人的武功和打扮只能是武林中人。可巧的,江湖中这个年纪出名的也是两位,一正一邪,一位是长白山一带被称为豪侠的魏元礼,另一位则是近几年声威日渐的魔教教主魏天驰。
魏元礼是和戚少商一样的侠客,为人正直豪爽,可惜命不好,十年前声名正盛时,因为自己到长白山剿匪的缘故害死了心上人,于是哀怒之下发誓不将山匪灭净便永不离开,从此隐居在了长白山腹;而魏天驰则更富传奇性,他本身是出自正道世家,魏氏双刀也曾盛极一时,可惜十几年前不知为何家道中落父母一朝皆亡,才十几岁的他便毅然散尽家仆入了被称为魔教的旌熙教,七年间魏天驰由一名默默无闻的役使,到一人之下的魔教左使,再到挑起教内争端杀掉教主取而代之,打压铲除教内所有的异端和威胁稳坐教主之位,其心计之深性情之阴毒可见一斑。旌熙教本位于西北之地,自魏天驰任教主后便开始南扩,几年间分堂遍布江湖,势力早不可同日而语。顾惜朝知道像魏元礼这样重情讲义的人,是不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的,而且他也没有这样的势力和财力,所以这位白衣人最可能就是魔教教主魏天驰,而且从魔教扩张势力这一点出发,从情理上也讲的过去。
将头脑里的资料理清,顾惜朝稍觉困顿,灭了灯火上床休息。而与此同时,铁手和无情、诸葛神侯正站在京城西郊小院里,看着尘埃落定、人去楼空的庭院。
“还是来晚了。”铁手皱眉,语气里颇有些懊恼之感,“才刚开始调查,案子还没什么头绪,我们这边就失踪两个人了。”
“再加上之前受伤到现在还不能行动的追命。”无情推着轮椅在四下看了看,“我总感觉事情不单纯,好像落入了什么人的圈套,这人看来十分熟悉六扇门办案作风,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被算计到了。”
“敌暗我明。”诸葛神侯摸着胡子沉吟着点头,“这会布阵的人很麻烦。六扇门除了我,就算无情也不精此道。我要兼顾朝廷,不能时时随着你们,先劫了顾惜朝,你们的武功再高,做起事也要缚手缚脚,实在是高明的一招。”
“今日的事也奇怪,皇上要讨论新政,为什么突然连无情也一起召见?”铁手想起今日回到六扇门,被下头的捕快告知无情和神侯都入了宫时的惊讶。皇上有什么事一向直接交待诸葛神侯,他们这些总捕只管办案,是极少受召见的。
“说到这个我也奇怪。说是论政,谈的却都是以前早决定好的事,而且皇上看来明明也没什么兴致,还是硬把我们留到入夜才散,这才耽误了时辰。”无情说着也皱起眉。
“今天议政的除了我们,还有翰林学士、御史中丞、童贯、和蔡京一党的几人。如果这不是出于皇上自己的意思,就是朝中有人和此案有关,故意拖住我们。”说到此处,诸葛神侯的神色阴沉下来,“先回六扇门,看看铁手捡到的珠花有无线索,另外除了江湖顺着朝廷的线查一查,或许有意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