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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切重新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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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们把驴车牵到后院,把东西一样一样的卸下来放在院子里。不得不说这房子买的,郭德纲心里别说多满意,前面是能坐下几十号人的场子,台子和天津时候的相比也大了许多,以前在天津登台唱戏的时候唱戏的人和伴奏的人总是挤在一块很多动作都没办法伸展,现在好了有了这个台子别说多大幅度的动作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展开了,不用再担心打到一边的伴奏人了。
这还仅仅是前院,还有后院,后院有十来间屋子,听郭德纲那朋友说这个茶馆以前还做过食宿的生意后院的屋子大多数都是当时留下的,之后食宿的生意不好就一直空在哪里,正好他带着徒弟们来,这些空着的屋子都可以分给徒弟们住,他们也犯不着一群人挤在一间屋子里。
于谦问他,买这个房子花了多少钱。
郭德纲说,也就五十块大洋。
于谦没好气,甚至还想骂他,“那几乎是你全部的家当,你全拿出来这个房子了,你让这群孩子们跟着你吃什么。”
“我当时决定来北京就是打着破釜沉舟的注意来的,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在北京东山再起。再者说了我这不还有你吗?你那里应该也有点吧!你总不能看着我和孩子们饿死吧!”
于谦白了他一眼,“你总是这样做事情不计后果,指望着我给你擦屁股。”
郭德纲贱贱的嘿嘿一笑,他之所以敢在前面肆无忌惮的往前横冲直撞,就是知道于谦一定会在他的身后,在他冲得猛烈时拉一拉他,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会跟他一起冲,无论他的脚步迈得有多快他的师哥始终能跟上他的步伐,他一转身总能看到他就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就像在台子上两个人说相声,他在桌子外说,他在桌子里看着,时不时搭上两句话,让他的话变得更加的完美。
栾云平给郭德纲收拾出一间屋子来,顺便把郭德纲的行礼搬了进去,想着帮他把东西拿出来理一理,哪知道郭德纲直接上脚,踹了他一脚,将他从屋子里赶了出来让他滚回自己的屋子去收拾。他只好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回了和岳云鹏一起收拾。
他们几个师兄弟商量好两个人两个人住一屋,这样剩下空出来的屋子可以放点别的东西,而且搭档与搭档之间住在一块也是为了方便更好的对活。张云雷肯定是跟杨九郎一屋,在天津的时候张云雷就从来不跟他们几个师兄弟住在一块,不是说他嫌弃他们几个,而是他不习惯和这么多人睡在一起,再加上他们几个挤的那张床也挤不下他一个人,于是他干脆住到了郭麒麟那屋,和郭麒麟挤一块,后来郭麒麟去了北京,那屋也只剩下他一人,后来他把杨九郎拉了过去,说是一个人住一屋害怕要九郎陪他,可谁不知道自从杨九郎把他找回来,张云雷对杨九郎的依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时辰都挂在人身上,一转头看不到九郎人立刻马上满院子的找人。
就像周九良之前对孟鹤堂的依赖一样。
孟鹤堂是于谦不知道在那里捡回来的孩子,捡回来的时候才三四岁,一直养在于谦的身边,于谦膝下无儿无女除了一个徒弟郭麒麟以外也就这个三四岁的孟鹤堂,于谦当时想着既然孩子被他捡回来了再扔出去恐怕有违人道,他就收了孟鹤堂为义子。孟鹤堂五岁的时候在德云班的门口捡到了尚在襁褓中的周九良,他抱着周九良迈着小步伐跑到于谦的跟前,于谦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心中感叹知道定然是那户穷苦人家养不起孩子了就把孩子扔到他们的门口想给孩子找户人家。
在这样的世道里,这种事只能说见怪不怪。
恐怕是这孩子的遭遇触动了孟鹤堂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觉得自己和这孩子同病相怜,于是求于谦收了这个孩子,还说只要于谦同意收了这个孩子,他一定负责把这孩子养大。
烧饼和曹鹤阳经常说,周九良是孟鹤堂一把屎一把尿一口奶养大的。
在孟鹤堂还没成婚前,周九良一直像个小跟班跟在孟鹤堂的身后,什么事情都要找孟哥,孟哥不同意的事情不做,孟哥同意才做,孟哥不让说的话不说,孟哥让说了才说,孟哥不让吃的东西不吃,孟哥让吃的东西才吃。可是孟鹤堂成婚后,一切都变了,周九良极少在跟着孟鹤堂身后,尤其是孟鹤堂夫妇在一块,他肯定是不在的,孟鹤堂吃饭给他夹菜,以前他一定是囫囵吞枣的吃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附上一句‘谢谢’。当初,孟鹤堂听到周九良说这声‘谢谢’的时候楞了好久。
1927年孟鹤堂成婚,妻子是于谦的好友之女谢楠松,孟鹤堂长相清秀俊俏,待人温柔特别受女孩子的欢迎,德云班在天津的那条街道上的小姑娘们,每天都会到门口堵都是为了看孟鹤堂,还有一个就是看张云雷,两个人出门基本上就是没事儿不出门,有事儿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出门,两个人一出门指定引来不少姑娘围观。谢楠松对孟鹤堂有爱慕之心,好几次接着父亲的由头跑到后院见孟鹤堂,于谦呢!看孟鹤堂年纪也不小了就跟谢楠松的父亲一商量把两个人的婚事给订下了。当时的孟鹤堂只有十八岁,他并不觉得自己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可无奈于谦已经答应了人家,想着于谦对自己对九良的那份恩情便答应了这门婚事。
“九良,你手上的东西要两个人拿才可以,你放在那里等我这边弄好跟你一块搬。”
周九良拿着一个非常大的包裹,看上去非常的重,他心想着他哥往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能装得这么大,而且还这么重,平常的东西他只要一只手就能拿起来,他学三弦的,手劲要比一般人大,稍微重点的东西他一只手便可以,可这东西他足足要用两只手才勉勉强强的拿起来。孟鹤堂的话说得没错,这东西最起码要两个人拿才可以,可是,他还是拿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搬到屋里去。“没事儿,哥,我可以的,你放心好了。”
孟鹤堂结婚后周九良的变化他不是察觉不出来,可是……他并没有去改变,而是他认为九良早晚都要长大,他早晚也会娶妻生子,早晚也会有自己的家,他总不能一直让他跟在他的身后,虽然他很想让他一直做个长不大的孩子,一直保护着他,可自己又能保护他到什么时候,他终归要学会在这个凉薄的世道里保护自己。
周九良最终把东西搬进了和孟鹤堂一起的屋子里。
烧饼和曹鹤阳那边早就收拾好了,只不过两个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说吵起来其实也就只有曹鹤阳一个人的嗓门,烧饼哪里敢跟曹鹤阳吵架。曹鹤阳扯着嗓子喊,让烧饼晚上不许打呼噜吵得他睡不着,否则他一定把烧饼赶出屋。有了曹鹤阳这次的恐吓,烧饼每天的夜晚都是等到曹鹤阳睡着后,才敢躺到床上睡觉。
栾云平又收拾出了一间干净的屋子,说是给郭麒麟的。
在进北京城的时候,他们路过北京大学的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当时栾云平便问郭德纲要不要进去见见郭麒麟,毕竟有一年没见儿子了。看得出郭德纲对郭麒麟的想念,哪有那个父亲不想自己儿子的,但是郭德纲摇了摇头,走了。栾云平向来聪慧也是向来最懂郭德纲心思的人,怕是他觉得他们从天津狼狈的出来到北京,会让郭麒麟觉得他们是来投靠他的,同时也怕郭麒麟的同学笑话他,所以才会到了门口而不进。
栾云平说,万一有一天郭麒麟回来了来不及收拾,就提前给他准备好。
孟鹤堂收拾好东西带着周九良跟着于谦出了门,于谦说有些东西没从天津带回来需要出门置办,出门前郭德纲还喊他,让他到全聚德买只烤鸭回来。于谦破口大骂说他没钱买了,馋他口袋里的钱,还想吃全聚德的烤鸭,叫他做春秋大梦去。
但是到了全聚德的门口,于谦还是进去买了只烤鸭。他拿着只烤鸭站在全聚德的门口唉声叹气,愁眉苦脸,骂自己怎么就心软给他买了,怎么老是他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看得孟鹤堂和周九良想笑又不敢笑,那憋着笑的样子实数好笑。
如果说栾云平是最懂郭德纲心思的人,那么孟鹤堂就是最懂于谦心思的人。早在于谦在那里唉声叹气的时候,孟鹤堂早就转身进了全聚德买了一斤白酒,闻到酒香的味道于谦立马舒展眉头,笑颜逐开,一时间烟消云散,抱着酒宝贝得不得了,街也不逛了,东西也不买了,说什么也要回家喝酒。
孟鹤堂和周九良只好拿着东西跟在他的后面。
三个人路过全聚德的后门时,听到一声碗筷摔碎的声音,三个人齐齐的看过去,正看到一个胖胖的男人坐在一个装满脏污碗盘的大盆子前,脚边还有碗盘摔碎的碎片,店小二手指着男人的脑袋,嘴里骂着难听的话,男人低着头一句话也不反抗,那样子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
于谦总觉得这男人面熟,他上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男人的面容,看不清他又走上前两步,直到快要走到男人的面前,他认出了这个男人。
“孙越,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