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洋牵星》废柴一根

54、第五十一章—别院

　　“姑爷？您回来了？”
　　端着刚煎好的药正穿过走廊的丽绮迎面就遇上了达子翾。她有些惊讶于达子翾回泉州，甚至回府的事她与她家小姐居然一点都不知晓。
　　看着丽绮手上那一碗乌黑的药汁，单单是嗅到那浓重的药味就能在口中泛起一阵酸苦。达子翾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是给古兰缇的药？”
　　“嗯。”
　　丽绮只是应了一句就不再说什么了，但却也没端着药走开而是站在原地似乎在等着达子翾说点什么。

　　达子翾能猜出丽绮心中所想，看了看天色还早，就做了决定。
　　“古兰缇好些了么？”
　　转身，欲与丽绮同路的样子。
　　见达子翾有意要去探望自家小姐，丽绮心中升起了点希望。
　　“还是老样子，换了几个大夫也不见起色。”
　　丽绮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偷偷观察达子翾的神色，若是能看到一丝的怜惜那便就是十分好的情况了。
　　达子翾的面上并没有出现丽绮所期待的担忧，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牵动过，只是淡淡地面无表情。这让丽绮冷了心，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也不再说什么了，她对于让自家小姐和姑爷‘重修旧好’‘破镜重圆’这类的事不再有什么妄想，她只盼着往后平淡些好让她家小姐好好养好身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进了古兰缇住的院子，在丽绮将要抬手推门前达子翾先一步拦下了。她伸手拿过丽绮手里放着药碗的托盘。
　　“你下去吧，这边我来照顾。”
　　丽绮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直直地立在原地，她看了看门窗紧闭的屋子，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端着药的达子翾。她一时弄不清达子翾到底有何用意。
　　见丽绮一脸不信任的表情，达子翾知道她是在防着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和古兰缇完婚后她从没做过任何一件对古兰缇好的事，要是让丽绮知道那些不只是不好而是迫害的事情真相，那就不只是不信任了，只怕丽绮会当场将她就地正法，碎尸万段吧。
　　“我想和古兰缇聊聊，你实在是不放心就在门外等着。”
　　达子翾见丽绮没拒绝也没答应，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直径推门进了屋，回手又把门关好。

　　屋内有些暗，因为屋主人有病不易受风，所以不常通风见光而让整个房间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达子翾端着托盘向里走，在床前停下了脚步。
　　在昏暗的屋内，达子翾不太能清晰地看清楚侧躺在床榻的古兰缇，只能朦胧地看到一个散着发的女子的轮廓。拉过床边的鼓椅，坐下。手中的药汁已不再热，只余下一点温，药的苦味更加浓烈。
　　“古兰缇……”
　　轻轻喊了床榻上人的名字，见被喊的人幽幽地转醒，达子翾把手里的药碗递了上去。
　　“赶紧把药喝了吧，再凉了就更难下咽了。”
　　许是古兰缇看上去病得不轻，这让达子翾不知不觉中柔和了音调。娶古兰缇过门后的这些年她鲜有用这样的语气与古兰缇说话，回想起来的确是亏欠太多，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偿还或是补救的。

　　“你……你回来了啊。”
　　接过药碗后古兰缇才看清面对的人，口中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也生硬地转了弯。
　　自从上一次达子翾见古兰缇都事隔多月了，古兰缇明显又消瘦了一圈，面上的血色也更浅了。
　　“这府里人多吵闹不宜养病，我可以另寻一处安静的宅院，你挑些个喜欢的人带去那边。”
　　达子翾见古兰缇惶惶不安地看着自己，知道她现下心中所想，又开口解释。
　　“你依旧是达家的正室夫人，这与搬不搬出去没有关系。款且你确实是有病在身，在外头住，少听点府里有的没的的流言蜚语也对你的病有好处。”
　　古兰缇只是抓着被褥，把头低了下去，也不说话。
　　对于古兰缇这样不清不楚的态度达子翾扬起了一侧的眉梢。
　　“以往是我不对，我冷落了你。寡情薄幸也好，始乱终弃也罢，如果你会觉得好受些，随便你怎么骂我。”
　　顿了顿，达子翾离了座，起身，居高俯视着古兰缇。
　　“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也并非从一而终。冤枉什么的，在我娘和你之间，难道我会怀疑我娘有意陷害你吗？她有什么理由，又有什么好处要诬陷你？“
　　看着古兰缇决堤般的泪涌，达子翾知道自己这般是多么的残忍，可惜她并非善类，亏心事也早就做得驾轻就熟，在自己的目的前一切人事的牺牲都不值一提。
　　“若是你自己提出的想搬出去住好好养病，也就没人会觉得你在达家失了势，我也会常常去看看你。与表与里，与你与我都是不错的。”
　　达子翾转身要离去，又回过脸。
　　“人要为自己活，多考虑考虑以后怎么样才会活得好。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尚可留。”

　　………………

　　脸上还有些微热，赵婳瑾用左手的手背触着左侧的脸颊，右手收拾起桌面上被弄乱的摆设。院子里很静，只余下鸟鸣声。整理好一切，赵婳瑾才记起前几日取回的为达子翾订做的衣服还在自己屋里，现下达子翾应该还在浴池，她快些去把新衣取来，还能赶上让达子翾换上。想毕，赵婳瑾就快步离了书房，进了卧房就直径去衣橱取了那件藏青色的外衣。这衣裳是用蜀锦裁制的，布料原有的银丝菱纹就极好看了，所以也就没再加其他图案，简洁中不失贵气。
　　用手捏了捏那滑顺的衣料，赵婳瑾面上扬起了笑。定制这衣服的时候她就想过达子翾穿上的样子，必定是意气风发、俊朗怡人。把外衣搭在左臂，赵婳瑾就出了屋子向浴池处而去。

　　“子翾回来了？”
　　当赵婳瑾正穿过中央的院落时遇见了从外头回来的王诗云。王诗云着一身绣着落梅的黑红相间的外衫套了浅紫色纱衣，腰间挂着白玉的长流苏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摆，更添一抹风韵。即使年过三旬但岁月任不能磨灭王诗云的美色，旁人决然想不到这么一位美人已是有了达子翾那么大孩子的妇人了。
　　“是，刚回来。”
　　赵婳瑾向王诗云低头作礼。
　　王诗云得目光落在了搭在赵婳瑾臂的外衣，嘴角上扬。
　　“这孩子果是一回来就往你那边跑，连我这个娘都忘了。”
　　见赵婳瑾开口欲要辩解，又说道。
　　“别怕，我又不是在埋怨她。如今我也没那么多心思去管她了，你就替我多看着她吧。”
　　心里虽对王诗云转变的态度有些吃惊，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赵婳瑾回以淡淡的笑。
　　“赶紧给子翾送衣服吧。还有你晚上也不必提醒子翾她与我用饭了。我不在府里。”
　　说罢，王诗云就摇着步子走开了。
　　赵婳瑾注视着王诗云的背影，心里大致知道她最近心情颇好的缘由。那墨老板与达子翾联手其实是没有什么可信的原因的。说为了钱，只怕那墨老板多得是赚钱的手腕，条条都比联手达子翾来得多。说为了权，那就更没什么好捞的了，先不说达子翾不过是个区区的千户，即便是万户也不值一提，这波斯义兵覆不了蒙古人的大元，能改朝换代还是各支汉人起义军。最后只剩下情义了，达子翾是决然不可能与墨老板有什么情义的，那么只可能是与达子翾有深切关系的人，如今墨老板与达母走得如此近，不需猜也能知道那个情义起源何人。王诗云居然和墨老板有过往，赵婳瑾即觉得意料之外又觉得情理之中。
　　轻抚了手上的外衣，赵婳瑾不再多想达母与墨老板那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如今只需要想着达子翾的事情即可，因为对她最重要的人也只是达子翾而已，旁人怎么样，只要对达子翾无害她就不用挂心了。看了看天色，赵婳瑾继续向着浴池去。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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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学业繁忙，暂停一个月。（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