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洋牵星》废柴一根

55、第五十二章—月色朦

　　赵婳瑾到达浴室时，室内并没人在，也没有朦胧的水雾，说明达子翾还未沐浴。达子翾比她早来，即使在府中乱转也该到了，况且她并不喜欢漫无目的地到处逛，唯一的解释就是达子翾被什么事绊住了，所以耽误了。赵婳瑾看了一眼手中的衣衫，作罢了在此等达子翾的打算，决定放下衣服就先离开。这么想好后赵婳瑾就向着浴室内的屏风走去。
　　在屏风后有专放置替换衣物的架子，竹制的衣架上早已经被下人摆放好了干净的里衣、中衣及外衫。那是件枣红色的外衫，达子翾鲜少有穿它，大概是因为她本就生得过于好看又缺乏英气，再配上这枣红色的衣衫只怕是更衬出她的阴柔之美来了，所以凡是过于风华的衣服她都是不大穿的。这衣衫还是去年过节前达母特意订的，且千叮万嘱才让达子翾破例在节日当天穿了一次，之后这衣服就被一直丢弃在柜子里。大概是哪个新来的丫鬟不知道达子翾的喜好，看着它好看才会把这衣服又捣腾出来了。
　　盯着那枣红色的外衣看了一会儿，赵婳瑾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本来想让达子翾穿新制的衣衫，但这沉稳的颜色是决然不能显出达子翾的美的。即便达子翾她不喜欢，可赵婳瑾是确实想看达子翾红装雪肌的模样。算是她偶尔地小使坏也好，这新衣服还是改日再穿吧。抚了一下手上的藏青蓝装，赵婳瑾转身便走。

　　“你？”
　　赵婳瑾才走出屏风就碰上了刚进门的达子翾。达子翾先是一愣，然后目光落在赵婳瑾手上的衣服上，脸上的惊讶转为了然地一笑。
　　“不是给我送衣服来的么，怎么舍不得又要拿走？”
　　快步迈到赵婳瑾的面前，达子翾连眼底都带着笑意。
　　“换洗衣物早就备好了，这衣服改日再穿吧。”
　　由于达子翾靠得近，温热的气息就挨着赵婳瑾的脸颊。有点些许的痒，更多的是羞怯，赵婳瑾稍稍挪开了点身子，拉开与达子翾之间的距离。
　　对于赵婳瑾刻意地躲闪达子翾并没有追赶，只是挑了眉角。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日穿挺好。”
　　“明日再穿吧，丫鬟都准备好了。”
　　见达子翾伸手要取衣服，赵婳瑾赶忙把衣服藏于身后不让她够着。
　　“哦？这事看来不简单啊~”
　　只要张开双臂圈住面前的赵婳瑾，达子翾就能从她手里夺走那件衣服，但她并不想这么做，至少在知道缘由前不想。
　　如蝶翼般的长睫毛扇动了一下，赵婳瑾觉得在这种小事情上遮遮掩掩、纠缠不清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就明说了，不过就是想看达子翾穿一件明艳点的衣衫，又不是要割她的肉。
　　“我只是更想看你穿里面那件罢了。”
　　达子翾思索了一番，不明所以。照理说她的衣服赵婳瑾都看过，并没有见她特别钟爱哪一件。带着好奇达子翾进了屏风后，看着那件带着金线的枣红色外袍脸上的笑僵住了。
　　见达子翾僵硬了身子，赵婳瑾知道她大约是不愿意的，但她又不想就这么快放弃。走到达子翾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盯着她的目光中闪动着期许。
　　“家中又无外人，让我看了去又没事。况且……”
　　她们成亲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达子翾唯一一次穿喜服也不是为了她，当时她的院子外一片欢天喜地，她却只能躲在自己的屋内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在意，也没有资格在意’。

　　赵婳瑾眸子中浮现的哀愁让达子翾心中一抽。北上的这些日子她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什么对于自己才是最想要的。之前她觉得权、势、钱才是能证明自己的存在，为了这些可以草菅人命、不择手段。但拥有了这一切后呢？心里依然空荡荡的，爬得越高越是感觉不到充盈。在北上的日子里每当她独自仰望星空她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然后她会想到赵婳瑾，她喜欢赵婳瑾对着自己笑，即便是在战场上挨刀子，即便是让她负尽天下人，即便是最后落得万劫不复……只需赵婳瑾对她舒眉浅笑告诉她‘不离不弃’，那她也会觉得开心。为博褒姒笑，烽火戏诸侯。
　　“你若是陪我沐浴，我便穿。”
　　以一指勾起赵婳瑾的下巴，达子翾如愿地看到赵婳瑾眼中的哀愁散去被羞涩取代。
　　“没正经。这大白天的。”
　　轻拍达子翾的手，赵婳瑾的语气中全然没有怒气，满满的都是娇羞。
　　“夫人的意思是等到天色黑了就可以么？”
　　赵婳瑾被达子翾一句‘夫人’喊得瞪大了眼睛。这个词达子翾从来没对她说过，一是达子翾觉得她不在乎所谓名分这东西，二是赵婳瑾也并不是夫人，不过是个妾。
　　“夫人若是真想等到天黑就赶紧出去，不然只怕我等不了了~”
　　当‘夫人’一词出口，达子翾分明地看到赵婳瑾先是一愣然后笑得夺目，只怕赵婳瑾都不知道她此刻的笑容是如何的美好，美好到达子翾差点把持不住。忍了再忍才出声提醒，然后看着赵婳瑾逃也似的跑了。轻轻吐纳，达子翾的脸上也扬起笑，看来这个词在私下两人的时候可以多使使。

　　…………

　　当达子翾舒舒服服地沐浴完后天色也暗了些，想着晚膳该是已经备在赵婳瑾的院子里了，便起步向着北而去。
　　四月初的傍晚并不冷，是宜人的凉，达子翾穿着一身枣红色的外袍走在已经发出绿芽的院子里，引得几个在院子边干活的小丫鬟都红了脸，私下窃窃私语着又轻笑着往达子翾身上看。
　　对于他人的眼光，或是惊艳，或是爱慕，或是鄙夷……多年来达子翾早都习以为常了。以前她曾不满于自己长得过于缺乏英气，即使男装在身也显不出丝毫的男子气概来，甚至想要在这张好看的脸上留下点疤痕增加些威武，但这种自伤身体的事情岂是达母能答应的？‘枉费我给你这般好的皮相，你不止不懂得好好利用反而想要毁掉。世人皆是爱美的，你到想往丑了去？！断手断脚都随你，这脸不许伤。’回想起当初达母的话，不禁嘴角浮笑。确实在她开始经营算计的日子里她的好样貌帮她笼络许多人心。

　　“公子爷……”
　　从院子内出来的春禧正与达子翾打了照面，她先是一愣，才回过神来。
　　“我家小姐都等了好些时候了，正叫我去找呢。”
　　春禧垂下脸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怎么今日穿的这般花俏，莫不是北上的时候在外头又相好上什么人了，弄得满身桃花气。”
　　“春禧丫头你还是看好青竹吧，他在外头也挺讨姑娘家喜欢的~”
　　达子翾稍稍前屈了身子挨近春禧，调笑着问道。
　　“谁……谁要看着他？！不过是根木头，谁爱要就拿去罢。”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春禧炸起一身的毛，高声嚷着。
　　挑了眉端，达子翾笑着，目光越过春禧的肩落在了几步外被春禧的嚷嚷声惊动出来的赵婳瑾身上。

　　“快进来用膳吧，别欺负春禧了。”
　　赵婳瑾缓步走到达子翾的面前，满意地打量着穿上枣红色外袍的她。虽然嘴里的话带着埋怨，但脸上的笑容透着盖不住的欢喜。
　　“刚刚春禧还说我穿得太花俏，惹桃花呢。婳瑾就不担心么？”
　　达子翾顺从地由着赵婳瑾拉着走到已经布好一桌子酒菜的亭子内。
　　引着达子翾落座后，自己也坐在了她的身边，赵婳瑾先给达子翾的碗里布了些菜，才放下筷子答复道。
　　“并没什么好担心的。”
　　眉目含笑，赵婳瑾在灯笼的橙光中显得越发柔美。
　　“子翾是对认准了的事十分执著的人，对人亦是。我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才真正能与你携手并进，我不认为其他人可以在朝夕间达成。”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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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意义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