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洋牵星》废柴一根

53、第五十章—四月芳菲

　　绿影复幽池，芳菲四月时。结束‘兴化内战’阿迷里丁率兵回泉州已是四月中旬。随军的牛车上满载着从兴化城搜刮的金银、古玩、稀珍，军队悠哉地往南退，直到五月将至才到泉州。虽说赛甫丁部早比阿迷里丁早近一个月就回了泉州，但当阿迷里丁的兵队入城时也并无什么迎接的阵仗。许是因这回出兵并非义举，而波斯义兵屠城的消息也随着军部回泉州而传了来。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城，城内的百姓只敢远远地观望也不敢靠近。
　　到了城北的大营稍稍整军后就散了，放士兵回家三日与家人团聚，而有千户以上官衔的则可歇息个十天半月再做安排。即使兴化一战不战而胜，但在外日久多少还是让人疲惫，况且此次大有收获，闲散一下也并不为过。
　　阿迷里丁更是把看管三旦八与安童家眷的事全部交由达子翾，后又给她加了半月的军假，总共算起达子翾就得了整整一个月的假。回营后稍作了些安排与封赏，达子翾就骑着‘白兔’疾驰回府。

　　“爷回来了！赶紧准备好浴池和干净衣服，还有酒菜都给我弄好了。快些！”
　　达府的下人在得知泉州义军进城后就忙开了，像是遇上了节庆般的不敢怠慢分毫。
　　达子翾的‘白兔’是上等良驹，不出一盏香的时间就从城北跑到了城南。一到府门外，达子翾就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候在门外等着的家丁，吩咐他给马喂上等草料和清洗后就疾步入了府，进府后也不顾那些向她请安的仆役直奔赵婳瑾的院子。

　　赵婳瑾并没有待在自己的卧房而是在院子的另一角新整理出的一间作为书房的屋子里学习舶商之事。那本《大德南海志》她已看了大半，书中有些不解之处她都仔细记下，写在纸上方便在杜兴波来教课时请问。在达子翾北上的日子里她不止学习如何计算账务更是把达子翾书房中一系列关于航海、图志之类的书籍都细细读了，最先读的就是《岛夷志略》，那是当年达子翾去绣楼找她时常常带在身边看的书，十二岁的达子翾便知道了关于众多遥远国度的事情，而她却晚了十年。

　　在赵婳瑾正握着笔用蝇头小楷记着小西洋舶货的条目时达子翾一脸绯红地进了门，因为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她要寻的人，所以有些焦躁，又因跑急了而微喘。进了书房见到端坐在书案后正写着字的赵婳瑾她才舒了口气。达子翾不及细想为何回府后没见到赵婳瑾，她心中会如此的不安，只是快步上前，绕过书案，张臂就把还愣神看着自己的赵婳瑾拥入怀里。
　　“怎么没见你去迎我回来？”
　　把额抵在赵婳瑾的肩上，达子翾弯着腰，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埋怨和不满。
　　怕墨滴落染污衣物，赵婳瑾放下手中的笔，抬手轻拍达子翾搂着她的手背。
　　“我不知道你今日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再过些日子。”
　　明显感觉到达子翾的头在她的肩膀上不悦地敲了一下，赵婳瑾轻轻地笑出了声。
　　“我不是在回来前写了封信告知了么。虽然在路上耽误的时间比信里计划的久了点。还是说我北上的时候你都不曾想过我？”
　　赵婳瑾有些讶异达子翾在这段时日里的改变，从前的她是绝不会把这些事说出口的，即便是她心中想过但要她说出来就如让她喝毒药般的难以张口。
　　“以往你不是不在乎这些事么？”
　　看到门外春禧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赵婳瑾只能直勾勾地看着，希望她能及时意识到而悄悄离开。
　　“何时说过我不在乎了？”
　　从赵婳瑾的肩上抬起头，发现她只是一直盯着门外看，不似专心与自己谈的样子。达子翾一瞬间变得不悦，拉着赵婳瑾让她从椅子上起了身，转过她的身子，把她困在自己与书案之间的一小块方寸间，让她背对着门面朝向自己。
　　“亏我一直急于结束战事早些回来与你团聚，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呵呵呵呵~~”
　　“好笑么？！”
　　“若是你说出口的就挺好笑。”
　　见达子翾瞪大了双眼，赵婳瑾抬手捧住她的双颊。
　　“别恼了。你北上的第二日我就开始盼着你回来，盼得心都慌了。要不是我极力找事做那可谓是度日如年。本来只是为了熬日子，最后却忙得连日子都忘了。”

　　达子翾盯着赵婳瑾的脸看了一会儿，直把赵婳瑾看得脸上起了红晕才满意地露齿而笑。
　　“那你有多想我？”
　　挨近赵婳瑾，唇靠上她的耳廓，达子翾故意放低了音调。
　　耳朵被达子翾故意呼出的气息弄得有些痒，赵婳瑾缩了缩脖子并用双手抵住达子翾的肩想稍稍推开她点。
　　被推开的达子翾没有再次靠近，只是扬着嘴角笑着。
　　虽然赵婳瑾不知道达子翾北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达子翾已经不一样了，说不出是哪里变得不同，可那种变化却是能清清楚楚感觉到的。
　　“梳洗过了么？”
　　用手指在达子翾的脸颊上轻掐，赵婳瑾有点明知故问。
　　“怎么？你想伺候我沐浴？”
　　达子翾抓着赵婳瑾留在她脸颊上的手，全然不顾及这话是多么的声色。

　　屋内的两人小别胜新婚，情意绵绵，屋外的春禧已经变得像个小关公了。她真想不到公子爷那冷冰冰又吓人的人腻歪起来竟会这么地厚脸皮。又伸了伸脖子想再看看，眼前突然盖住了一只手，刚想惊呼，嘴也被捂住了。
　　“偷听主子说话，还偷看……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青竹的声音在春禧身后响起，接着春禧就被扛走了。直到完全离开了院子青竹才放了人，他拦住想要再次进院子的春禧，就像一尊门神。
　　“喂！我还要伺候我家小姐呢~你不要耽误我做事。”
　　推不开青竹，也绕不过，春禧插着腰有些气。
　　“一个时辰。过一个时辰你再进去。”
　　“为……”
　　春禧刚想问出口的话一下子就收住了，脸上像被火烤过一样的滚烫。一甩手，一跺脚，转身就跑来了。
　　看着春禧逃走的背影青竹有些纳闷，刚刚不是还扒着门看得起劲么？怎么现在才知道羞。

　　“青竹，你为何守着这？”
　　一转身，青竹就见穿得整齐的达子翾出来。眉头纠结，低下头不吭声。
　　看青竹这副样子，又想到自己刚刚回来就直奔这儿，还要敞着门与赵婳瑾亲密。对于青竹所想达子翾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青竹说道。
　　“婳瑾说得对，我看你是该娶个媳妇了。不然每日这脑子里都想些不该的事。”
　　“公子爷，我……”
　　顿了顿，想着该如何解释，但又实在没有好的说法，把心一横索性就说实话。
　　“公子爷在外多日，回来就急着找赵少房。我以为公子爷您火旺。”
　　“下个月你就把春禧娶了吧。你的火比我旺多了。”
　　拍了拍青竹的肩，达子翾一脸的无奈。她就长得一张色急的脸么？怎么各个都觉得她要怎么样呢？刚刚躲墙根窥视的春禧那通红的脸，现在站在院子外准备放风的青竹，就连屋内的赵婳瑾方才都以为她想要，而故意找沐浴用膳的借口要延时到夜里……
　　迈开脚步，向着自己的院子而去，边走还边用手指触碰着自己的唇。难道是方才她亲赵婳瑾的方式很急促？或是手摸了不该摸的地方？亦或是这远行回来就必然要行事？达子翾想了一路最终认定那是众人期望的。
　　“原来如此。”
　　想通后便一身轻松，无所顾忌了。

　　…………
　　未完待续

　　【PS：
　　1）《岛夷志略》，又《岛夷志》，元代民间航海家汪大渊所著，共一卷，一百余篇纪略，涉及亚、非、澳各洲的国家与地区达二百二十多个。
　　2）《大德南海志》，又《南海志》，因其成书于元成宗大德八年，故有此名。原书20卷，涉及元代广州地区赋税、物产、教育及海上贸易等诸多领域，卷七之舶货后附“诸蕃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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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开了新坑之后就喜新厌旧了（掩面
外加一些学校的事……这边是越来越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