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洋牵星》废柴一根

30、第三十章—访客（上）

　　昨夜虽睡得比平日要晚，可古兰缇却起得比往常都要早些。仔细的洗漱后就催促着丽绮给自己梳个新发式，一连换了好几个才勉勉强强的满了意。接下去的施水粉，挑衣服无一不似梳发般花费了一大段的时间。所以最终当古兰缇从头到脚艳光照人时也已是日上三竿了。

　　“丽绮你说我这打扮子翾会喜欢吗？”
　　站在巨大的镜子前转了几圈，透过镜子询问着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丽绮。

　　目光在古兰缇的身上扫视了几周，丽绮对着镜中的古兰缇微笑着。
　　“小姐今日格外好看，达公子怎么会不喜欢。”
　　昧心话说多了是极易习惯的，如今心情正好的主子想听的是赞美之词，而非‘探病穿着如此花哨甚是不妥。’
　　之类的直面谏言。
　　其实她这个主子除了脾气大了些，为人任性了些，行事冲动了些……是个难得的好主子，心思单纯，不记仇。自己是曾经出卖过她的人，这事搁在其他大户人家是绝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下人命贱，即便是被杀了也不会有人过问。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却没有被责罚，依然被当成推心置腹的人对待，其中原由虽然不明但却已经让她决心死心塌地的对待这位主子。

　　脸上微热，想着达子翾那张俊美的脸古兰缇就失了刚才的直率，而是变得扭捏起来。
　　“要是真能喜欢就好了~”
　　转过身看着丽绮仰着羞怯的浅笑。
　　“那我们就去达府吧。”

　　…………

　　达子翾醒来时已是早上，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这个不适的早晨却是她到泉州后感觉最清闲的一个早晨。她斜靠在床上，避开了背上的伤口，脸上是明朗的笑容。伸手接过赵婳瑾吹凉后递过来的药汁，眉间没有一丝的牵动，极其干脆的仰头就把碗里的药一饮而尽，然后瞪着那双如翡翠般透绿的眼直勾勾地注视着正细心用手帕子帮自己擦去嘴角上残留的药汁的人。
　　“我这伤要多久才能好？”
　　抬手勾过探身帮她掖被子的赵婳瑾的一缕长发，达子翾若不经意般的询问道。

　　顿了一下手上的活，赵婳瑾抬眼看着达子翾那熠熠生辉的双眸，在心里暗笑了一下，故作姿态的偏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
　　“至少也要半月左右。”
　　达子翾垮下的脸和眼中毫不掩盖的的失望之色激起了赵婳瑾少有显露的顽皮。
　　“如此急着康复可是又要做什么？”

　　“我……”

　　“公子爷，古兰缇小姐来了。”
　　春禧轻轻叩了门，却没有进来。虽然现在屋里是病人和照顾病人的人，但是生离死别后也难保不会‘天雷地火’一番，即便条件不足，可要是万一真被她撞见了，那可如何是好。所有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看最为稳妥。

　　“请她过来吧。”
　　微微端坐好，达子翾本来要辩解的话被春禧打断，现在也不是澄清的时候，只好作罢。

　　“需要我先退下去吗？”
　　见达子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赵婳瑾及时表现出她的通情达理。

　　看着赵婳瑾的脸，达子翾沉默了。

　　莞尔而笑，赵婳瑾自然是知道达子翾这阵沉默的意味。拿起放置在一边的空药碗，起身，把盯着地面没有正视她背影的达子翾凉在了身后。
　　跨出门，就正好遇见了被春禧领着朝这边走的古兰缇。
　　一身做工细致的薄裳，特意打理过的发式，艳丽却不失清秀本色的妆容……这一切都把这个异邦少女映衬得格外夺目，就如那些飘洋过海而来的异域饰物般的让人着迷。

　　古兰缇也远远就见到了那个从达子翾屋里出来的女子，起先隔得远，看不真切，只能从那女子的姿态中猜测出她应该颇有些姿色的。走得近了些，古兰缇才真正意识到这女子的‘危险’，她的美是能让世上的女人都心怀恐惧的，那种能轻易的把天下男人都玩弄于鼓掌间的风姿。
　　其实对于那些达子翾家中侍妾的传闻古兰缇是早有耳闻了，不过是她从未把这些风言风语当一回事。波斯人本来就有多妻的风俗，款且在官宦富商人家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而她自小也见惯了她的父兄身边来来往往的莺莺燕燕们，早已对这等事看清了，虽心中还是会抱有一丝幻想，但也只是偶尔瞬间冒出的小念头，很快就会消散，沉没。

　　看到自己打量的人同时也在打量自己，赵婳瑾先浅浅的一笑，再微欠了一下身作为问候，从表情到身姿都极尽自然，没有一点惺惺作态。在得到对方有些惊讶和慌乱的回礼后便转身离开，像是对于这个华丽的访客一点都不在意似地。

　　当达子翾苍白着一张小脸，盯着地板紧皱着眉头的时候，古兰缇也僵着一张脸进来了，看了一眼心不在焉正发着呆的达子翾，脸上的阴霾更深了。
　　“是在想谁呢？”
　　语气中是遮盖不住的酸劲。

　　抬起脸，看着经过精心打扮的古兰缇，达子翾并没搭话，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像是否认，又像是表示自己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的无奈。

　　“那个女人是谁？”
　　古兰缇的语气虽然不似刚刚那般的逼人，但问题却比刚才更直接且尖锐。

　　“你不是早知道了么，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达子翾开了口，声音低哑，能从中听出说话者的身体不适。
　　“况且你今日特地来也不是为了质问我这个事的吧？没有必要把时间和心思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许是觉得自己这样是有些小题大做，没有雅量，又或是达子翾那句‘无关紧要的人’听得顺耳顺心，古兰缇收起了脸上的雨云，恢复了以往的开朗。
　　“我哥已经定好我们的婚期了，就在下月。都拖了许久了，我哥真是的，什么事会比自己妹妹的终身大事还要紧要的，再等下去我就要成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说着说着开心的语气就染上了埋怨的味道。

　　伸手拉住古兰缇放于膝上的手，达子翾的嘴角勾勒着好看的线条。
　　“真是女大不中留，你哥要是听到了可会伤心的。”
　　见古兰缇不满的嘟着嘴，便用手指勾了一下她的鼻子。
　　“好了，我这可没有油瓶，酒瓶什么的给你挂。”
　　探身看了看天色，又转回头。
　　“你还没用午膳吧？若是不嫌弃我达府的粗茶淡饭就同我一道吃些。”

　　与其说是达子翾和古兰缇一起用餐，不如说是各吃各的。因为达子翾有伤在身，饮食上要清淡要忌口，所以只能是清粥小菜，而处于待客之道，古兰缇的面前就是满满一桌子的菜。二人这样‘贫富悬殊’地用着餐倒也气氛融洽，偶尔古兰缇还想着把自己的菜分些给达子翾，但都被达子翾婉拒了，这样边玩边吃，不知不觉就把热饭吃成了冷炙。
　　当下人来收拾碗盘时，也是古兰缇依依不舍告辞时。她对家里只说是来探病，可现在却玩了许久，再不离开也就变得名不副实了，虽说没人在意这名实问题，但还是不想被人说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会情郎而忘归’之类的闲言碎语。

　　达子翾好不容易哄得古兰缇满怀欣喜地回去了，刚准备派人去找赵婳瑾解释上午的事，就又听到下人通报庆元的杜兴波远道来访，起先还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想起这是每隔三个月就要进行的舶商行公事回报。这三个月忙于军事，连时日过去都记得不清晰了。
　　让丫鬟帮着穿上外衣，达子翾估想今日是不可能让赵婳瑾消气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