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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N次上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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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谷梅还在洋洋洒洒讲述着学校的校纪校规,路过的徐慧往教室里一探头,见老师学生脸色都不太对劲,不用细问,看最后一排的辜语弦,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哟,怎么都跟小鹌鹑似的低着头不啃声。”徐慧走进教室,玩笑话把紧张的气氛撕开了一个口子。同学们见到她仿佛见到了救星,邵一瑞更是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狂朝她使眼色 。
“看你们怎么把谷老师气成这样。”徐慧心知肚明,偏不明说,见一些学生脸色有所缓和,转身看向谷梅,“小谷子,对学生啊还是要多点耐心,他们毕竟还小,现在又是叛逆期,难免和咱们老师对着干。我们都是过来人,也该理解点。”
徐慧这一番话听的底下的同学们是“热泪盈眶”,就差排队上来给她拥抱以表示感激,和谷梅的“机关枪”相比,即使徐慧教的是数学,也使得数学这门学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累了。
谷梅抿着嘴看了几眼徐慧,最终是叹了口气:“都说严师出高徒,我怎么不觉得,你看看你啊,都快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徐慧嘻嘻笑了两声,给同学们递了个眼神,转身走出了教室。
经徐慧这么一打岔,原本低气压的教室终于有所缓和,被谷梅唬的一愣一愣的同学们也暗自松了口气。
谷梅沉默片刻,啧啧几声:“都知道规矩了吧?我不像你们徐老师你们温柔,但我毕竟是你们班主任。”
邵一瑞点头如捣蒜,这一幕被谷梅看在眼里,不禁也觉得几分好笑,再一看附近的辜语弦,一脸无所谓的坐在座位上玩弄着自己手里不知什么东西,一看就是压根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谷梅只觉得自己血压又上来了。
高中里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周末,按照裕华的老规矩,周六上午两节英语两节语文后放学,周末到校后全部给了数学时间,其中一大部分是用在数学周考。
周考虽然不会公布成绩排名,但每次名列前茅和进步较大的同学都会被列上公告栏的名誉墙,希望以此给其他同学做个“榜样”。之前的名誉墙列的是实验班的同学,为的就是表彰他们优异的成绩——没错,就是舟轻飏全班,除了辜语弦。
然而辜语弦的名字也很意外地出现在公告栏里,且放眼望去与舟轻飏舒蘅的名字并排。再细看时,发现那是名誉墙旁边的“危险名单”。据说只要是上了这个名单的人,不仅能在学校里出一把“风头”,连老师都得对他们“刮目相看”。
辜语弦的印象里,自从自己进了这个学校,就稳居名单第一,从来没有下来过。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老师在这个班见到辜语弦本尊时意外又不意外的原因。
一到四班是高一年级是十三个班中的实验班,上榜的却只有前两个班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辜语弦会出现在成绩冲在最前面的1班,但是这一会没人顾得上这个问题,尤其是1班的人——当初中考拼死拼活上了墙,如今论脸面论实力,谁也不想突然掉队。
于是在高中的第一场可以称之为“考试”中,同学们一改前一日上课的嬉笑,全体埋头只顾沙沙动笔,就连邵一瑞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煞有介事的咬着笔头思考问题。
收卷后的休息间隙,沉闷两个小时的教室瞬间炸开了锅,对答案的,问题目的,还有自我感觉发挥失常唉声叹气的,此起彼伏,就连徐慧进教室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课代表把试卷放讲台上吧,你们自己整理这个星期学的内容,我现在就批改。”舟轻飏刚数完卷子要往办公室送,徐慧看向学生们的眼光露出一丝狡黠,果不其然,底下哀鸿遍野,“我叫到谁,谁就上来,其他人只管做自己的事,不用管别人。”
尽管内心不情愿,底下的同学还是嘟嘟囔囔掏出笔记和习题,乖乖巧巧开始复习。
“课代表,就从你开始吧。”徐慧说话尾音习惯性上扬,总让人听起来心情大好的样子。然而虽然如此,班里一部分同学听到这话还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为这位身先士卒的课代表,也为自己未知的命运。
说是自己复习,真正有心思看的进去的人没几个。不是支棱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在纸上画着,就是假装面前摆了一本错题本,实则竖着耳朵听讲台上红笔划过试卷的刷刷声。邵一瑞表现得比舟轻飏还要激动,索性搁下笔盯着徐慧看她批改的笔迹。
讲台上响起接连翻页的声音,同学们不约而同停笔,望向徐慧手中“天选之子”的试卷。
“152分,恭喜。”徐慧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但即便如此,依然掩盖不住他的激动。
班里更是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和掌声,邵一瑞更是不怕死的吹起了口哨,高喊几声:“老舟牛逼!”
一百六的满分试卷,扣八分。试卷没有选择题,全是填空和主观,舟轻飏填空誊错了一个扣两分,最后一大题的倒数几步算错了直接导致答案错误,但思路完整且正确,扣了六分。
在这个数学把人逼疯的年代离满分只有两步之遥,实属不易。
旁边2班正在听老师讲这张试卷,忽然听着隔壁爆发出轰响,老师题也不讲了,一个班的人听着另一个班热闹,心想这群疯批又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疯批”是年级统一给1班学生的称呼,1班就是传说实验班中的实验班,以裕华的档次,能挤进1班的人已经属于市里的佼佼者,不是天资特别聪颖,就是疯了似的读书。
然而1班或许是前者占了大多数,毕竟其他班的人从没见过谁读书读到走火入魔,倒是偶尔看见有几个男生在自习课时偷偷溜出去打篮球。
始作俑者当然是“守篮员”邵一瑞。
舟轻飏的成绩一出,其他同学在震惊的同时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超高分容易把平均分拉的高,这样一来对数学短板的学生可没有优势了,尤其是几位数学短板的女生,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
相比祝贺的同学们和比本人还激动的邵一瑞,舟轻飏本人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如果要说有,大概就是骂了句自己傻子,居然会出现誊错答案和算错的情况。
不知是意外还是巧合,舟轻飏的试卷就在后座辜语弦的试卷上垫着,徐慧抽出来时不注意,把两份一起抽出来了。
于是第二个幸运儿就落到了辜语弦头上。
一开始同学们都紧张的盯着讲台,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听见徐慧“呀”了一声翻着一张看起来比脸还干净的卷子,纷纷松了口气,最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班里那尊大佛。
讲台上并没有多大动静,偶尔听到一两声红笔划动的声音,最终以徐慧的叹息宣告结束,果不其然,下一秒,辜语弦被点着名上了讲台。
第一次喊的时候,辜语弦正趴在桌子上似梦似醒,仿佛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呼唤他的名字。当他逐渐清醒,发现那遥远的呼唤来自讲台时,脸上明显露出了不太高兴的神色。
邵一瑞上一秒还在替舟轻飏高兴地嘿嘿笑着,下一秒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经历了那么几次大佛摆架子现场,同学们下意识的以为这次以辜语弦的犟性子,又会和老师对着干。
就在他们齐刷刷把目光投向后排的时候,辜语弦居然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缓缓站了起来,走向讲台。
竟然还有可以召唤大佛的老师!
辜语弦背着手站在徐慧旁边,一言不发地低头看试卷,这么一幕让同学们感觉十分违和,毕竟不管是辜语弦的长相打扮还是行事作风,都与现在这幅三好学生的模样大相庭径。
“我说你呀,什么时候能改改,拿个高点的分数不好吗?”在过去一星期的相处中,同学们知道了徐慧和辜语弦曾经有过一年的师生缘,因此徐慧对辜语弦多一些了解。
这么说来辜语弦会听徐慧的话好像也不是什么破天荒的大事了。
“填空题,你总有会的吧,是不是又写试卷没写答题纸上了?”徐慧说着,自己走下讲台,抽走了辜语弦压在桌子上的试卷,和他的答题卡一一对应,“之前是故意按错的顺序写,这次干脆交白卷,让你的答案有个好归宿就这么难吗?”
徐慧平时说话温温柔柔,嘲讽起来也是毫不含糊,底下有些学生听着已经笑出了声。
“你要是好好写,填空就能拿个四五十分。”徐慧说着又翻到后半页,远远看上去也是一片空白,只有徐慧和讲台下第一排几个学生看得到零零星星的写着几行乱码一样的东西,“还有你这大题。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你很聪明,但是要把聪明劲用对地方。你的解题方法虽然我没讲过,但都是最简便的,答案也正确,但你不是没写过程就是把草稿当过程写,你让我怎么给你分?”
舟轻飏闻言眯眼想看看他的分数,奈何讲台上的东西挡住了一部分分数,舟轻飏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后面7,看不清前面一个数字是什么。
总不能是个位数吧。
舟轻飏是这样想的。
然而事实令他大跌眼镜。就在辜语弦拽着试卷和答题卡回座位时路过舟轻飏身边,好巧不巧分数那面就这么飞扬在他面前——
孤零零的一个7。
舟轻飏目瞪口呆。
“能给你的分我已经给你了,下次希望你能尽量写满。”徐慧似乎很是惋惜的摇摇头,嘴里喋喋不休开始批改余下的试卷,“你答案正确的大题我都给了一分,可你没有过程呀,按理这一分也不能给,我想你是会做,还是给你一点,还有你的填空……”
接二连三有同学被老师叫上讲台,有的见到试卷,脸上添了些喜色的,也有看到分数当场呆滞在讲台上的,甚至有女生眼泪汪汪攥着试卷回座位的。
徐慧没有和任何人发脾气,对辜语弦说的话都已经算重的了。即使如此,压垮学生的不是老师怎么对待他们,而是他们自己不能接受的分数。
高中学习就是这样,不论是因为不适应,还是因为题量和质量的增加,哪怕初中冲在班级前面,到了高中,照样会沦落到中等,甚至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