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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怒(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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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时间似乎减缓了脚步,各种声音被无限放大。喘息,喘息,心脏骤停,绽放、冲击、发散、流窜。
像蝴蝶,牵引着思绪飘飞至远方,被怪物一口咬进嘴里;像风筝线,痛苦的将它拉扯回来。
可又当所有被无形的手按了播放键:几岁的孩子瞬间爆发出洪浪般的哭声,和蔼的母亲可是忘了去哄;年青的家伙们抖掉了手里的吃食;小男孩悄悄站在妈妈身前,阻挡着他所看见的流血的剑光。
剑光尽头是那雪白的,脸上溅着无与伦比的血光,花白的睫毛上点缀着一朵两朵小红花,他无声将剑收起,银光映射在他脸上,似乎写满冷漠。
小男孩仿佛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冲上去。
白枳的眼中反射出男孩稚嫩的样子:有着孩童的长相,有着少年的气概,有着青年的担当。
他看着出了神,想起了什么,难得笑起,笑颜如孩子那般天真烂漫,那般诚实无邪,他伸出手去想摸摸他的脸。可是——
他还没有碰到,就惊愕地,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自己的剑直挺挺的插穿自己的左腹,温热的血液描摹着腰的轮廓,顺着大腿爬到地上,形成一摊血水来,如弯延的小蛇向四面八方扩散开。
小男孩双手举着沉重的剑,眼睛不知在何时早已闭上,完全不清楚自己搞出来什么情况。只是声音在颤抖:
“你这个坏蛋!去死!别想杀害我和妈妈!”
又是静的要命,似乎整个空间只容许“滴答滴答”的警示。白枳静静的看着小男孩,方才生有的笑意还未散去,但好像也不需要了。直接将天真的笑换成了讥讽,对自己的讥讽,对人性的讥讽,对这个社会的讥讽。
“呵”的一声感叹,又将静谧打破。小男孩睁开眼来,却是被吓得不轻。眼中瞬间蕴出泪来,脚上也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上,只是惊奇的没有哭。
白枳利落的将剑抽出,扔在地上,清脆的敲击声把好多人弄醒:
几乎同时男孩的妈妈将男孩拽起,与他拉开距离,安慰孩子“没事的。”;聊奈冲向白枳,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捂住伤口;祁柞兀的站起,目光恶狠狠地打在那位母亲身上。
母亲感受到了不友好,紧紧将男孩护在怀里,“他只是个孩子...不是故意的。”
“孩子是没错。但是不是故意的我们都看见了。”祁柞指了指眼睛。
“可是我们也都看见了。”母亲用手指着白枳,气急的喊:“他的确杀人了啊!”声音有如秋天昏头的乌鸦,不知所向。
祁柞也急了,将李寻生的脑袋踹过去,“白枳他杀的是丧尸!看清楚,是丧尸!”
尽管他将证据摆在眼前,可母亲又怎敢去看,只是在人头滚过来的刹那,捂住了男孩的眼。
白枳这是抬头看向祁柞,看见他脑门上青筋张扬的排列着,眼是生气地瞪着,手也不自觉地变紧。他轻推了下聊奈,可是没有得到理会。
而祁柞好像又见幻觉:母亲的脸扭曲着,粗长的舌头从如花一样的嘴里伸出来,在空中卷起一阵阵的气流;男孩的脸是通红的,长满不知名的疮痕,而眼前遮掩的手是细长而突起长指甲的;就连聊奈捂着白枳伤口的手,都是插满玻璃片的。
他晃了晃脑袋,上前去把聊奈的手拉开。
“祁柞!”聊奈对着他大喊,声音穿透他耳膜,吵得他脑仁生疼。
“够了!”祁柞忍无可忍地打断,这话不仅是对她,也是对自己无由跑出来的幻觉。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果断扯下一片袖布来,用以捂好白纸的伤口。他的动作越来越粗鲁,越来越急迫,甚至眼中好像在滴血,嘴上也在喃喃: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宋释渊冷冷的开口,“看到什么?”语气中带有嘲讽。
“看到他被丧尸抓的伤了!”祁柞下意识回答。
宋释渊笑了下,“可是他刚突变前你说了吗?”
祁柞转头看向他,此时的眼里只剩清明,脸色也很快变得阴冷:
“你不是也没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