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只为韩公折腰

6、第 6 章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先是两位李家公子，没啥好说的，让萧旧令来形容就是一个字，“菜”。
　　只见这李俞立定身形，眼神微眯，带动的周围仆从大气都不敢出，“嗖”，投出去了，不中。
　　李定在旁边也是不逞多让，摆姿势，投射一气呵成，“嗖”，箭杆擦着壶耳而过，他也没中，不过就样子来说，看起来比李俞潇洒不少。
　　第一回合过后，李定居然还向李俞挑衅，“我可是差了一点就中了，兄长可要加油了。”
　　“哼。”李俞哼了一声，旁边的萧旧令嘴角抽搐，菜鸡互啄，辣眼睛。
　　第二回合，李定还是没中，倒是李俞瞄了又瞄，不断调整姿势，可能是上天怜他认真，终于是投进了。
　　“不愧是大公子，这投壶准头谁能比得上？”周边仆从爆发出一阵欢呼，一个更比一个声音大，生怕李俞注意不到。
　　李俞本人更是傲娇的一甩头，“定弟，为兄不才，先得一分。”
　　可能是李定终于意识到摆姿势对于投壶没多大增益，他也学着李俞的丑样子，“嗖”，进了。
　　最终这第一轮的结果就是，两人各中一支，以平局论。
　　萧旧令在心里偷笑，这两人可真是菜到一块去了。
　　第二轮一开始，就有了点意思，两边小厮皆是站立不动，有了点不动如山的味道，投壶姿势也正规了很多，当然，最后的结果也是好看了不少，李俞这边三投四中，多了骁箭一分，李定则是三投三中，惜败。
　　“你还是没发挥好啊，怎么只拿了一分的骁箭？”李俞上前拍了拍小厮的肩膀，一脸得意。
　　那小厮倒也机灵，顺势一抱拳，“禀公子，刚刚公子那一手实在是让小人敬佩不已，手上就自然缺了力度。”
　　“以后还是要多加练习。”说着，他随手从荷包取了些碎银子扔给了小厮。
　　萧旧令看着眼热，没办法，他老爹平日里给他的零花钱并不多，恐怕这小厮所得的赏赐都够他半月所用了。狗大户，他在心中感叹一声，照李俞这小子的话说就是，李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虽然被这场上的主仆二人秀了一脸，但李定确实不愧他名字中的“定”字，“还有一轮呢，兄长现在庆祝有点早了。”李定皮笑肉不笑的摇着扇子，还不忘偷偷瞟了一眼萧旧令。
　　“那你可是要失望了，萧兄的投壶技巧可是连我这小厮都自愧不如。”李俞笑着将萧旧令让至场内。
　　李定只当他这兄长在讨好萧旧令，也没太认真，路过他家亲戚的时候，甚至还嘱咐别让萧旧令输的太过难看，毕竟是县令家的独子。
　　“放心。”胡安答道，他虽然与这李定有着亲戚关系，但家中贫寒，此次拜访只想着能够从李定小娘手里获得些银钱补给，因此事事从着李定。
　　他对着萧旧令深施一礼，“请多指教。”
　　萧旧令听的声音清朗，定睛一看，只见对面的人一身旧衣，却神态安然，他忙回了一礼，“请君指教。”
　　胡安有点意外，刚刚李定与萧旧令搭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还以为这萧家公子目中无人，却没想到能得到回礼。
　　他呼了一口气，站定立稳，稍一瞄准，手中的投箭便如真正的箭矢一样，带着飒飒风声，入了壶，这还不算完，在投箭从壶中跃出的时候，胡安更是像是一只苍鹰向着投箭扑去，往复几次，竟是一支箭得了 6分。
　　“好。”萧旧令大声喝彩，这才有点意思。
　　他随手把繁琐的外套扔给李俞，也是一般立定站稳，但仔细看去，却会发现萧旧令的姿势比胡安更稳。
　　俗话说，行家看门道，单是看萧旧令的姿势，胡安便知道，他碰上劲敌了。
　　果不其然，只见那箭从萧旧令手中投出时，虽然看起来没有多大力道，但是多了一分轻灵，甚至在投箭入壶后跃出的方向便是萧旧令所在，他都不需要展示太高深的技巧，那箭就像被系上线的风筝，来来回回都跑不出他的手心。
　　李定的笑意直接凝固在脸上，他没想到李俞居然没在骗他，萧旧令真的很厉害。
　　周围的仆从都懵了，他们没多少见识，只觉得惊若天人，场地上一时只剩下投箭往来的声音，终于，这箭还是失了方向，向反方向弹去，但是萧旧令却没追，任由投箭下落，在众人注视之下插进了土地。
　　还是李俞反应快，他虽然看过几次萧旧令投壶，但是每次见到都让人不敢置信，“萧兄威武，等什么呢，报分”。
　　小厮咽了口唾沫，听见大公子叫他才回过神来，“大公子队，萧旧令，十三分。
　　这一轮萧旧令以绝对领先的分数胜了胡安，第二轮还没等开始，就见胡安向着身侧的李定一抱拳，闭目道，“我认输。”
　　他不是傻子，萧旧令连地方都没挪动几下，显然留有余地，之所以没有再接箭，不过是怕比分太悬殊，让他面上不好看。
　　与其垂死挣扎，不如到此为止。
　　李定脸色有点难看，好容易昨天赢了一局，却没想到还没嚣张一天，就连胡安都被打到认输了。他看了那边的投壶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与胡安耳语后，脸色逐渐缓和。
　　“这一局我们技不如人，甘愿认输，下一局可否玩点别的花样？”
　　李俞此时正得意，自然是一口答应，还待再说，却感觉有人拽了拽他衣服，他话风一转，“不过还是要问一下萧兄的意见。”
　　萧旧令在旁听着那李定说话文邹邹的，透着一股酸腐味道，只觉得腻歪的很，又怕李俞这呆子被他带进坑里，就拽了他一下，“我的意见？我没啥大意见，你那边制定投壶方式，那就你们先上场，给我们演示一遍，你看行不行？”
　　他故意说的粗鲁，挤兑的李定脸上阴晴不定，身子却是长揖到底，“尔今是客，自当如此。”
　　行吧，比刚刚更酸了。
　　好在李定也知道萧旧令不待见他，没再与他搭话，直接与李俞说了新的投壶方式，不再是骁箭，却也与传统的投壶不同，是要人背坐反投，还真算得上是新花样。
　　在小厮准备东西的时候，李俞转过身与萧旧令走到了布置好的席子上，“旧令，你刚刚是不是拽了我？”这一场比赛，显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萧旧令拿起席子上的茶当头灌了一口，呲牙咧嘴，“你这庶弟是什么妖魔鬼怪，和他说两句话酸的我牙都倒了，难为你天天回家都能看见他。”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他说玩新花样，实际上这两人应该练了挺久，但是没把握能胜过你，就一直拖着，这次把他逼得提前拿出来了，不过没事，咱们给他玩个田忌赛马，气死他。”
　　李定这才回过味来，原来自己这庶弟打的是这主意，他失笑，“平时我可没少在他这小聪明上吃亏，好在这次被你识破了。”
　　“好说，好说，不过这茶可是缺了点味道。”
　　“那李家烧酒味道可足？”
　　“当然，哈哈。”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些狼狈为奸的意思。
　　很快，场地重新布置好，新一局比赛开始了，规则也有了些许变化，不再是每轮三支箭，而是要求每轮必决胜负，看得出来那李定要一局定胜负。
　　应萧旧令要求，这一局是李定方先上场，首先是胡安，他估摸好投壶位置后，便背坐了下去，手里的投箭从肩膀位置上方依次投出，“嗖嗖嗖”，没有任何悬念，三支皆中。
　　这真是相当惊艳的开头，萧旧令按住了李俞蠢蠢欲动的身子，“给你庶弟留点希望，这局我来。”
　　其实萧旧令并不在乎李定的面子，但是胡安的话，他愿意给予充分的尊重。
　　和胡安一样，萧旧令也是三支皆中。暂时平局，为了分出胜负，小厮又分别递给了两人三支，就这样，三支不成，再来三支，最终胡安还是支撑不住败下阵来，论持久，谁能和他这个日日擎枪的人比？
　　回到李俞这边，萧旧令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他没想到胡安这么强，好在没他持久，要不这次可是阴沟里翻船了。
　　李俞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稳了，萧兄。”
　　“幸不辱命。”
　　与李俞这边的其乐融融相比，李定那边就显得阴沉了不少，他没想到这次制定每轮必分胜负的规矩，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扫了胡安一眼，心里暗骂，废物东西，说什么自己也擅长背坐投壶，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