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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萧旧令活埋战俘的事情传至棠京,震惊朝野,金銮上也分成了两个阵营,一者认为羌人非我族类,此举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保我大弗边境稳定,一者认为此举过于血腥,有违人和,会折损王朝气数。
      吵吵闹闹三四天,终于还是太尉杨普拍板,决定将其暂时调回棠京,为了震慑那群大头兵,他不惜上书请求将段腾调至南锦,填补南锦相的空缺,而原南锦相孙怀德因所辖出现恶性屠城事件,不日将调回棠京审问。
      萧旧令这边,也早就由贾入胜准备好了奏表,推说“北疆未定,臣心不安,欲尽此微薄之躯勒马曲渡,以报赏识之恩。”
      奏表写的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对抗诏的一种粉饰,好在当今天子本就缺乏威仪,兼之新任南锦相——段腾,是萧旧令的老上司,棠京之人料他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也就由他。
      这段时间内,南锦还出现了一起恶性事件,那就是前南锦相——孙怀德一家在赴京途中被神秘人士给劫走了,没有狱卒伤亡,现场也没遗留下血迹,这就让那些御史重新把矛头对准了孙家,认为是他们搞的鬼,孙家也是莫名背上了一口黑锅,但碍于自家向来名声不好,只能打断牙齿和血吞。
      焕丘大牢里。
      孙怀德打量着这座近乎空荡荡的牢房,很平常的官狱——上是铁丝网,墙是流沙墙,透过木头的空隙可以看见血迹斑斑的刑具,这反而让他安心不少,官场上的人物总比土匪之流好说话的多。
      来这里的几天,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妻子儿女,每天只一个小狱卒送饭,孙怀德却从不敢招惹,他永远忘不了那小狱卒立于阴影处,对他皮笑肉不笑的露出六颗洁白却闪着光的牙齿。
      他盼望着可以早日结束这种生活,到时候要财也好,要承诺也好,只要自己有的都愿意交换。
      “咯吱咯吱。”寂静的牢房里传来四轮车过地的声音,孙怀德显得格外激动,他伸长了脖子看着牢房的拐角处。
      光把影子拉得老长,他只能看着那影子颤动着缩短,逆着光的人影在过了拐角逐渐变得清晰,是一个在笑着的年轻人。
      孙怀德在提心吊胆中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肥肉也跟着颤了颤,少年人侧着身子,半依在四轮车的右侧扶手上,右手轻托脸颊,一副闲散模样,头上无冠,插着黑漆木簪,形状极为怪异,倒是显出几分尚武之风,只是耳朵后面的头发却不梳,懒懒的搭在肩膀处。
      穿的是一身玄色开襟衣衫,隐约可见金边走线,上绣团花朵朵,内衬雪白的衫襦,外罩一件别致的披风,勾勒出纤细的腰段,像极了棠京城中那些纨绔小公子,随着他越来越近,孙怀德看的愈发清楚,一双含笑的凤目,宽额白面,不过唇上无半点血色,他忍不住怀疑起这少年人的身份,竟好似被人豢养着的娈宠。
      他自顾着猜测,耳边传来少年人发问的话,“孙大人最近可还安稳?”
      孙怀德收了打量的眼神,深施了一礼,不过身材过于臃肿,肚子一时收不回去,只好双手虚虚的搭在肚子上方,显得不伦不类,“托福,一切安好。”
      萧旧令收回了支在四轮车上的胳膊,放肆的栽倒在四轮车的后背,不出所料的带起一阵刺骨的疼痛,但他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无声笑容,怪异道,“那我可就不安好了。”
      仇家。孙怀德迅速定位了少年人的立场,讪笑的搓着手,尽力表现得卑微,“不知小人哪里得开罪了公子呢?”他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力度不小,在这空荡荡的幽森地方都有了回音,“那我先给您赔个不是。”
      萧旧令嗤笑一声,“罪不是你这么赔的。”
      “平安。”
      一大伙人哭哭啼啼的被赶到两人中间,六妇人,两少年,三少女。
      孙怀德先是扫视了一圈,看他们衣衫虽凌乱却无任何血迹,只是面色稍微惊恐,他暂时放下心来,眯了眯小眼睛,忽略了那伙人的哭啼喊叫,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坐着轮椅的少年人身上。
      “孙某为官多年,家里也多有权势,小公子犯不上为一时之气搭上自己前途,相反,若是公子肯给孙某一家一个活路,那我家中老小尽可以生活在公子眼皮底下,孙某但凭差遣,绝无怨言。”
      萧旧令直起了腰,凤目微眯,拍了拍手,“真是诱人的条件。”
      孙怀德脸上浮现出笑容,还没等他进一步阐述自己的价值,就眼睁睁的看着小公子修长却惨白的手指扣了两下轮椅边,指尖一划,下巴倨傲的抬向那一家老小,“不过我还是觉得这口气还是出了好,平安,给他们个痛快。”
      军中杀人技对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妇孺,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孙怀德目眦欲裂,扑到木制格挡处死命的拽着,“你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杀朝廷命官的家属……”
      萧旧令的眼神半点也没给那群孙家妇孺,他一直充满恶意的看着孙怀德徒劳的挣扎,一片片灰尘随之震落,半盏茶过,惨叫归于沉寂,孙怀德肥胖的身子缓慢滑落,萧旧令愈发痛快,甚至痴痴的笑出声来。
      “你死定了,谁也庇护不了你,我孙家一定会抓出你这条臭虫,狠狠的碾死你。”
      孙怀德那双被肥肉挤着的小眼睛中闪出愤恨的光,他恨不得从对面那人的身上撕下一块肉。
      萧旧令笑得愈发大声,他猛地前倾,“我怕你孙家?几年来我他妈做梦都是你孙家,孙怀德。”
      他手臂微微上扬,将披风抖落,又一鼓作气的站起身来,动作太大带动的四轮车转了半个圈,“你知道这是哪么?这是焕丘。”
      孙怀德一下子想起来了,他脸上肥肉乱颤,也是张开嘴笑了,“你就是那个逃跑的杂种?你不知道吧,你父亲死的特别惨,我让人在他身上扎了好几根钉子……”
      萧旧令登时两眼通红,房平安打开牢门。
      孙怀德见自己刺激到了那人,更是不肯住嘴,“我想起来了,你是叫旧令吧,你母亲死之前可一直念叨着你呢。”
      房平安一脚利索的扫在孙怀德的肚子上,力度之大带动孙怀德顺地飞出三尺有余。
      他还在骂骂咧咧,萧旧令走进牢房,令房平安住手后退。
      孙怀德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天杀的小畜生,你尽管嚣张,我倒要看看你背后的那人能不能护住你,敢得罪我们孙家……”
      萧旧令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揪起孙怀德的衣领,却忘了自己身上带伤,手上根本使不出力气,孙怀德抓住机会往他肚子上捣了一拳。
      萧旧令被锤的一个后退,孙怀德欺身向前,一只大手已经蒲扇一样抓了过来,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病弱的公子哥竟然敢亲自下场。
      萧旧令虽然手上功夫不在,但身体反应还是一如平常,只见他一个闪身躲过攻击,顺势一腿狠狠的抽在孙怀德身上。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房平安飞身过来的时候,孙怀德已经躺在了地上,而萧旧令也在弓着腰,一副站立不稳的模样。
      “我的将军啊,现在您都这样了,就别冲动了行么?”房平安心尖都在颤,将军以前实在太强大了,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刚才的危险,要是刚才将军出了什么问题,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萧旧令挣开房平安搀扶的手,“滚一边去,轮不到你瞎搅合。”
      地上的孙怀德不敢置信的仰起头,将军?
      “孙老畜生,我给你报仇的机会,来!”
      孙怀德死死的盯着萧旧令,脑袋里飞速的盘算着,看见萧旧令玄色衣衫洇开的痕迹,他冷笑一声,如一坨肉山一般扑了上来。
      萧旧令没想到孙怀德已经看出了他的伤处,一如既往的闪身,却被顺势在肩上打了一拳,正中琵琶骨,失了先手。
      孙怀德虽然没练过武,但是体型决定了力气,两个人来来回回几个回合,已经像是普通汉子打架一样在牢房里滚来滚去,房平安几度想插手,都被萧旧令狠厉的目光逼了回去。
      终于,萧旧令抓住了破绽,狠的一脚踹中了孙怀德的子孙根,趁着他捂着那处痛嚎的时候,又一甩腿。
      “砰。”孙怀德的头撞在了墙上,两眼一翻,晕了。
      “老王八犊子。”
      萧旧令一抹嘴上的血迹,这是他二十年来最狼狈的一战,但也是他最痛快的一场,房平安赶忙上前扶住自家将军,又是心酸,又是好笑。
      萧旧令瞥了他一眼,耳尖侵上了一点红晕,“刚刚你什么都没看到。”
      “是,属下刚刚溜神了。”
      萧旧令窝在四轮车上调整内息,当目光扫过那一地的妇孺时,有了点瑟缩,“平安,给他们找个好墓地。”
      “诺,那人呢?”
      “也赏他几根钉子,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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