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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这看似是首领的人物一发话,周围的强盗下意识的停止了攻击,夏玄狂喜,手里的长枪不管不顾的奔着那人脑袋就投了过去,他打仗这么多年就没见到过这种脑瘫人物。
      “噗嗤”长枪爆头,那人仰面栽倒。
      旁边围着的强盗们更是四散而去,做鸟兽状奔逃,局势瞬间由危转安。
      两人顿时如出了笼的猛虎,各自择人而噬,半个时候后,整个营寨已不见直立着的强盗。
      萧旧令简直杀疯了,一路而来,他和夏玄都是采取的各个击破的战略,从未直面如此多的敌人,都说双拳难敌四手,乱战中他身上添了不少伤,敌人刚被消灭,他就栽在了还带着血污的地方,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
      夏玄胳膊上被划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刀痕,他从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布条,直接绑在了胳膊上面,用牙拽了一拽,然后四下望了一圈,没看见小徒弟,有点慌,嚎了一嗓子,“你死哪去啦?”
      “这儿。”萧旧令有气无力的应着,努力伸出一只胳膊摆来摆去。
      他赶忙过去,自从他那一枪扎过去之后,两人就是各自为战,可别伤出了好歹,他借着遗落的火光,尽力避开脚下的尸体,不管今生如何,死者为大,更何况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
      靠近了萧旧令所在,他不露声色的打量了一下,看起来完好。
      “差点就他妈栽在这了,我们怎么暴露的?”夏玄把周围的尸体搬了一般,自顾自的坐在萧旧令身边。
      “不知道。”萧旧令仰头望着星空,尽力淡化自己的感官,忽略身旁的身体与浓郁到想吐的血腥味。
      夏玄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自顾自的说,“是我们清洗的时候忽略了一个?不应该啊 ,我们挨排摸过去的,那是那个人在我们摸进屋子的时候他不在?这个倒很有可能……“
      他还待再说,身边已经响起了细密的小呼噜,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小家伙”。夏玄本来想起身把徒弟搬回屋子里,但实在自己也没有多少力气了,索性也躺下了。
      多年的军旅生活使夏玄养成了良好的习惯,不管昨晚经历了什么,第二天卯时都会准时起来,他用完好的那只胳膊杵地,缓慢的坐起来。
      只见雾气升腾于田野之间,好一个清晨。
      萧旧令是从土匪的床上起来的,他蹦起来看了看衣服,摸了摸脸,还嗅了下指尖,干干净净!
      一天的好心情自此开始,他不怪师傅把他带过来见世面了。
      没错,萧旧令虽然从小被粗养,但还是有点小洁癖,不过自从跟了夏玄,每次练枪都是一身汗,渐渐的他也就不期望自己能够干净清爽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亲手杀了第一个强盗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洁癖加重了,身上哪怕有一点血迹都会恶心的他恨不得在河里游上两圈。
      夏玄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趁着萧旧令睡得熟就给他拾掇干净了。
      萧旧令起身推门,在不远处找到了夏玄,“师傅。”
      “嗯。”夏玄应了一声,却没有抬头,好像在刻着什么东西,萧旧令正待细看,就听见夏玄指了指一间屋子,“灶台给你留了饭。”
      没人说他还没意识到,这会夏玄一点破,萧旧令的肚子先咕噜叫了一声,随后他就感觉饿的好像能吃下一头牛。
      刚走进灶台,萧旧令就闻到了粗麦与腊肉的香气,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打开右边锅盖一看,半锅热气腾腾的粗麦粥,把锅盖随手卡在灶台边,他又赶忙打开了左边的灶台,腊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并肩子把那群横七竖八的强盗尸体一具一具就地掩埋,又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把那群强盗养着的鸡鸭等动物赶着送给了章倪。
      惹得那大汉连连摆手,夏玄抱拳道,“不义之财,不必推脱。”
      许是夏玄觉得萧旧令已经见过了世面,便不再折腾,领着小徒弟一路直行奔着京城而来。
      老百姓口中的京城,原名棠京,海棠花的棠。海棠无香,但唯独此地海棠其木合抱,其花有香,故而得名,除此之外,海棠花古名,木桃,木瓜,是一种美好德行的代表。
      有文曰“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正因为如此,棠京之中礼学蔚然成风,不修礼的人便被当作异类,茹毛饮血之辈。
      但是有一人,他上敢步入金銮斥天子,下能混迹市井交黎民,能写出锦绣文章,也能骂出粗鄙之语,却没人敢挑他的不是,无他,人家便是正经礼学世家出身,你跟他讲礼?
      此人便是陈郦,棠京城里的活祖宗。
      这也是夏玄想让萧旧令拜的师傅,当年他出了那一档子事,还能囫囵脱身,固然有右将军力保的结果,但还是这位老先生一言定了乾坤。
      只有世家与世家之间才配讲面子,右将军终究是根基浅薄了些。
      在这之前,夏玄只遥遥见过这位老先生一两面,谈不上什么交情。出狱之后,他带上礼品等拜访老先生,本来都不指望能见到其人,没想到竟得其青眼相待,大加赞赏。
      再一次回到棠京,看见熟悉的街道,夏玄不免唏嘘,他先带着萧旧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给陈府递上了拜帖,说明了这次拜访的原因。
      “在那位老先生面前只管说实话,别整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在前往陈府之前,夏玄就已经跟萧旧令讲了陈郦的脾性,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着。
      “放心吧,师傅。”萧旧令应承道。
      走到陈府门口,夏玄刚刚报出名字,就有小厮引着两人去见陈郦。
      “我家大人已经侯您良久了。”
      “惭愧,惭愧。”夏玄连声告罪。
      跟在后面的萧旧令有点不舒服,他看惯了夏玄肆意潇洒的模样,哪见过他如此?他不知陈郦曾救过夏玄,只当夏玄为了让自己拜入那人门下,有种说不来的心酸。
      大不了从军入伍,自己的前程是自己拼出来的,哪能让长辈这般伏低做小,他心下想着,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转入前厅,萧旧令看见上首坐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面容清癯消瘦,骨骼分明,在那老人上方还有一幅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慎终如始”。
      “陈公。”夏玄长揖到地,行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晚辈礼。
      萧旧令迟了一迟,学着师傅的样子也是长揖到地。
      “不必如此,快快起来,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陈郦起身上前扶起夏玄,把他让至座上。
      “托陈公的福,一切安好。”夏玄恭恭敬敬的回答。
      两人寒暄了一会,逐渐进入正题,陈郦看了一眼旁边侍立的萧旧令,“这就是你信上说的那个孩子?”
      “是他。”
      说完回头招呼着萧旧令,“快来见过陈公。”
      “见过陈公。”没施大礼,只是简简单单的拱手抱拳。
      夏玄一看就要教训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徒弟,陈郦摆手,他久居高位,于识人一道甚为精通,看得出来这孩子刚刚行大礼不过因为夏玄,再想起夏玄书信上所说,他只觉有趣。
      “你跟老夫说说你是怎么看待礼的?”
      萧旧令只当这老人讽刺他不知礼数,便朗声答道,“出于心而行于礼,不论心,只说礼,怕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哈哈,”陈郦抚须而笑,“那就是说,你没有你师傅那般敬重老夫咯?”
      这话可是打了萧旧令一个措手不及,哪有人说话这么直球的?而且敬重这两个字不应该是别人说的吗?
      他心里惊诧,却只是拱手道,“然。”
      陈郦的兴趣被彻底勾起来了,他又问道,“你既然说出于心而行于礼,那不出于心的礼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么?”
      萧旧令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敏感性,“不出于心的礼存在就是为了让人相信他是出于心的。”
      这一句话说的极为拗口,但在座的都不是蠢人,自然是听明白了。夏玄尴尬的赔笑,在礼学世家面前这么谈礼,自己这徒弟算是前无古人了。
      就凭这句话,他们师徒两人被乱棒打出来都怨不得旁人。
      陈郦也听着有些扎耳,但仅仅是面皮抽动了几下,便仰面大笑,拍了拍萧旧令的肩膀,“好小子,单凭这句话,老夫就断定你将来绝非池中之物。”
      说完,他拉着蒙了的萧旧令坐在一旁,“不必拘谨,老夫这里没那么多虚礼,你还有两个师兄,一个是曾家嫡子,不过跟随他叔父去往赫县了,估摸着近期你都见不到他,另一个是李家嫡子,今天不在我府里,明日你便能见到了。”
      萧旧令还沉溺在震惊中,夏玄忍无可忍,走过来当头给了他一下,“还不快拜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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