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予经年》语凝y9

7、水宫探案（中）

　　羲梧与凤煜回了住处，凤煜跟着进了羲梧的屋子，一进门便拎起茶壶倒茶，一连饮了三四盏犹觉不过瘾：“这盏子也忒小了，该来几只海碗才是。”
　　羲梧从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凤煜。
　　凤煜接过帕子，道：“还以为你要掏出只海碗。”他擦了擦嘴角，道：“谢啦。”
　　羲梧瞧着凤煜觉得可爱的紧，他久居上位，是个活的精致的神仙，他瞧着凤煜肆意的做派当真是有趣极了。
　　凤煜用完帕子，不好意思直接还给羲梧，便折起来揣进袖子里，想着洗干净再还回去，他道：“那个毕霖绝对有问题，他有意无意地将矛头指向神后，倒像是在掩饰什么。”
　　羲梧瞧见了凤煜的动作，莫名地愉悦了起来，道：“嗯，他是特意来告诉我们大臣对继位之事的态度。”
　　神后虽身陷囹圄，但宫中支持二皇子的人数不在少数，这便说明二皇子极有可能继位，彼时，谁还敢再说是神后害死了神帝。
　　“那他处心积虑地将指向神后，到底是要掩饰什么？难不成，他知道神帝的遇害的内情，或者，他就是凶手。”凤煜斜卧在塌边，思索着原由。
　　羲梧慢斯条理地品着茶，道：“不急，我已着人去查了这水宫众人的底，等候消息便可。”
　　说话间，进来了三个仙子，一个长相俏丽，打扮的娇艳些，手里捧了壶茶。两个跟在后头，是婢女打扮。
　　“上君，小仙奉命前来服侍，上君有任何需要吩咐小仙就是。”前头的仙子恭谨开口，但眼神总不经意地瞥向羲梧，言语柔软。
　　凤煜斜撑着脑袋，这仙子显然是侧妃派来的，水宫里如今能操持琐事的恐怕只有她了。凤煜桃花眼半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羲梧眼皮也不抬，自顾自地品着茶。
　　“小仙为上君斟茶吧。”那仙子即刻献上端来的茶，美人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羲梧悠悠放下茶盏，堪堪吐出一个字：“滚。”
　　凤煜：不愧是羲梧，绝。
　　仙子一愣，看向羲梧，这位雷打不动的上君仍是一副淡淡的神情，仿佛方才驱人的人不是他。仙子以为自己听错了，楚楚可怜地望着羲梧，用能掐出水的声音唤了声：“上君。”
　　羲梧这才抬起眼，看向仙子，面上已无往日的笑意，音色冰冷：“听不懂本君的话吗？”
　　仙子心生惧意，早就听闻天宫的上君不近人情，眼下哪里还敢耽误，连忙收拾了自己带来的茶具，颤颤巍巍地道：“小仙告退。”
　　看着仙子领着侍女狼狈不堪地出了门，凤煜捧腹笑了起来，半晌也停不下来。
　　“笑够了吗？”羲梧盯着笑得不知自己姓甚名谁的某人，颇有些无奈。
　　凤煜从塌边走到桌前，拍了拍羲梧的肩，笑容未退，道：“我说上君啊，桃花旺得很呐。”
　　羲梧并不想搭理他：“无聊。”
　　凤煜咳了两声，假装正经地道：“不过，再这么下去，怕是再多桃花也救不了你这十万年不开花的铁树。”
　　“我不喜欢那些。”羲梧翻着手边的书。
　　“哦？”凤煜来了兴致，一脸好奇地问道：“那你喜欢哪样的？”能让羲梧青睐的人，他还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
　　羲梧抬眸看向凤煜，眉梢一挑，道：“你。”
　　“啊？”凤煜嘴比脑子快，问句脱口而出。
　　羲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和语气，道：“喜欢你。”
　　凤煜：……
　　“不说便不说呗，做什么捉弄人，无趣。”凤煜干咳一声别开眸子，掩饰内心的慌乱，瞎扯了一句：“我去转悠转悠，你自个儿待着吧。”说罢，立刻出了门，有几分逃离的意味。
　　羲梧瞧着他逃跑的背影，极认真地轻声道了句：“喜欢你，真的。”
　　凤煜逃出来后有点后悔，他搞不明白自己慌乱什么，羲梧分明是开玩笑，这家伙老谋深算，捉弄自己的还算少吗？他这一逃倒显得他心虚，羲梧那样的定然喜欢风情万种的女上神，他这样落在羲梧眼里算是自作多情吗？
　　凤煜脑子里一团乱麻，静下心来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走到了何处。罢了，既来之则安之，随便看看吧。
　　凤煜漫无目的地瞎转悠，倒还真让他撞见了一个人——水宫大皇子晗晖。凤煜躲在石头后，远远地瞧着。晗晖身旁走着一人，看相貌像是晗晖的长辈。这大皇子瞧着来阵风便能吹倒，走几步便喘不匀气儿，短短的一点路他走的颇吃力。
　　凤煜竖长了耳朵可劲儿听他们对话。
　　晗晖喘着气，虚弱地道：“我身子无碍，这几日您便不用来看我了。”
　　那人搀着他，皱眉道：“你是姐姐的独苗，我岂能不多照看着，你这身子我不时常来瞧瞧如何放心。”
　　原来是晗晖的舅舅，凤煜了然。
　　“最近宫里瞬息万变，天宫来了人，事情兴许有变，您还是避一避，免得叫人看出什么。”晗晖提着一口气，说完便咳了起来。
　　凤煜心道，看来大皇子也是个不简单的，好端端的叫舅舅避着不见人，定然有鬼。
　　舅舅拍着晗晖的背，替他顺气，道：“你别怕，有舅舅在，我定能护你周全。”
　　二人随后扯了些有的没的，凤煜听了几句便离去了。如此看来，这大皇子和他舅舅与神帝被害一案定然也逃不开干系，就是不知他们参与了多少。
　　晚膳凤煜是和羲梧一起用的，他本来心里头存着别扭，想自己待一晚上，羲梧却拎着酒来寻他，他倒觉得自己狭隘了。
　　“神帝被害前几日，曾与神后闹过不愉快，神后还被气病了，但原因不详。晗晖患有散魂症，其父对其宠爱有加，但与继母生疏。晗晟自幼聪颖，被寄予厚望。侧妃是神帝救的苦命女子，没什么背景。毕霖是神帝一手提拔上来的，神帝对他有恩，反而神帝的两个儿子与他并不亲近，他没有害人的理由。”羲梧已经查到了众人的底细，简明扼要地分析道。
　　凤煜倒了杯酒，问道：“毕霖与神后可有过节？”
　　“没有。”羲梧回道，又补充了一句：“有人见过他出入侧妃的寝宫。”
　　凤煜饮下酒，唇角微挑：“有意思。”他看见羲梧瞧着他，解释道：“能自由出入神帝侧妃的寝宫，有一回便有第二回，他一个大将军，为何去侧妃寝宫？这两人关系怕是不一般，这不是很有意思嘛。”
　　羲梧夹了口菜，未说话表示赞同。
　　凤煜向后仰了仰，手肘撑在椅背上，思索道：“神帝与神后究竟是因为什么闹的不愉快？神后乃仙族公主，何事能将她气得病倒？”
　　羲梧给往凤煜碗里添了勺汤，道：“不知，但这也是众人怀疑神后的原由，如今看来，她才是最有理由害人的。”他又补了一句：“你怎么看？”
　　凤煜思索一番，道：“神后不是凶手。”
　　“哦？”羲梧含着笑，瞧着他，道：“说来听听。”
　　凤煜又倒了杯酒，他终是抵不住这酒的诱惑，羲梧这家伙来水宫还带着桑落。他端起来饮了一口，道：“神帝与神后发生过争执，争执的原由应当足以使两人感情受损，因为神后被气得病倒了。今日我瞧着神后的病确有其事，还不轻，不是这两日病的。神帝是被一招致命，神后既然与神帝产生龃龉，神帝对她就不可能没有防备，且神后尚在病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招取其性命。”
　　羲梧露出赞赏的神情，道：“小煜真是聪明，奖励一杯桑落。”
　　凤煜：老子用你夸啊，什么奖励，拿老子当小屁孩哄呢。
　　凤煜连灌了几杯，放下酒杯时还冲羲梧哼了哼，以示不服。
　　羲梧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道：“我已着人去查毕霖与侧妃的关系，还有神后当年和亲之事，我怀疑神帝当年续娶之事有蹊跷。”
　　龙鱼族先任神帝退位后，龙鱼族的盛况便不复存在，周边的部族虎视眈眈，都想取而代之。现任神帝没有其兄的铁腕手段，部族时常遭受外族侵袭，但也勉勉强强维持了几万年。直到后来水宫遭受三族联手侵袭，神后恰在此时一病不起，没多久便病逝了。为求仙族扶助，神帝求娶仙族公主，并献出水宫的诸多法宝，天帝这才将妹妹芙芯嫁给了神帝，并助水宫站稳了脚跟。
　　“再查一查晗晖，我怀疑他也脱不了干系。”凤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