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
望着那在挂科边缘反复横跳的分数，钟离教授头疼扶额，露出自上次与女士短兵交接时神似的愁容。
达达利亚君的成绩着实让人担忧…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况且，他有些时日不曾在学校露面。
而与女士无关紧要的洽谈却没由来地让教授感到危机。他好不容易聚拢在手心的水似乎时刻想要从指缝溜走，让人片刻不能安心。
“我可不指望和你打太多交道，这座唯一政/府完全执政的城市也容不下我们这类人。希望教授记住，我从未在这里做过任何胡乱的事儿。”
“有目共睹，否则你将没有理由于我协商。”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快，我会确保这里将不会涌入更多不速之客，能给您省点功夫，不对吗？”
“……”
“我有一种诡异的预感，小十一他是个很负责的疯子，他会不在意过程，一步抵达自己的目标，不计后果。甚至可能有一天，他站在了你的对立面，亲手举枪，砰。
所以，他终会燃烧殆尽。做人总得向后看，我恰好得知你与那独立的岛国有着些许联系，想必会有办法混过那闭关政策吧…”
“你又从何而知，何而去确认？”
“毕竟你可是学问渊博的摩拉克斯教授，不对吗？有些东西，就算不曾提及，也拦不住。
你一定知道我们的目的，也明白其中的损益，至于为什么会和小十一纠缠不清，我可没兴趣…要知道，你甚至了解他的程度都不及我。哎呀，时间不早了，快给个答复吧。”
“……契约已成。魈，送客吧。”
“阿嚏！”丝毫不知也不关心自己考核成绩的达达利亚正盘算如何了却自己因一时冲动犯下的错事——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体温的不正常，顶着一身病气沉思。
啧，早知道就不冲动了，虽然杀他也在日程上。但，女士估计又要埋汰人了。
啊，好烦呐，他为什么什么反应也不给我？
靠，为什么一想到先生早看透自己不说破就好气啊…
等等，思如乱麻的达达利亚猛然意识到，自青鸟死时，他便无法将心思从先生那拔出来了。
那个整天一副嘴脸，高深莫测，又爱划水摸鱼的教授总能在他的脑海中乘舟而行。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我会为了一个没有血缘的家伙，一个名副其实的男朋友，一个实实在在的可疑人物，搅和成这副摸样。
爬满老茧的双手不断敲打着桌面，电脑无情地播放着一张分布诸多名字的图片，有刻意的横线打在其上，占据了图的大半。而一切杂乱的开端，是加粗的四个大字：冬都事变。
其实达达利亚毫不怀疑自己的教授说不定哪天就会将自己坑的一文不值，他是个老狐狸，心里藏着掖着的东西总比脸上多的多。
整天以普遍理性而论以普遍理性而论的…理性，理性…
“你的理性也是时间的伤疤吗？”
那张泛黄卷曲的合照正安静地躺在一旁，14岁的少年笑得如此天真无邪，他看不见布满阴霾的未来，眼中也不曾拥有一丝苦楚，只装着身边的小姑娘以及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冬都的人啊，可个个是骁勇善战的，却又无一例外的，将家人视作眼中最重要的东西。所以，阿贾克斯可一定要保护好弟妹们啊！”
“当然啦，忍冬爷爷。我以后可是征服世界的！”
“吼吼，那便从钓上今天的第一尾鱼开始吧…”
细细的鱼线刺破暗流汹涌的河面，不见厚冰下的层层涟漪。少年的笑颜似映在白雪之上，而不久雪便不留情地融入地底，唯有沾满水渍的泥泞粘在层岩之上。
“守护…”而今加冠的少年只是轻轻含着两个字，无力地咬住胳膊，试图抗住蚀骨而来的困意与疲倦。
他将近一天一夜没睡，全为处理事后还有与组织开的各式善后会议——毕竟这次算是自己胡来。
无非多一些赔偿和……虚假的寒暄，客气的索取，别开生面的谋利。
千篇一律。公子习惯与功名富贵打交道，在暴徒和变/态的领域，一条人命，又会值多少钱呢？
而连未来都无法主宰的自私至极的坏家伙，又能或愿意守护
您，算得上，我的家人吗？
我，算得上，您的家人吗？
总有水流被赶上一成不变的渠道，向着自己也不清楚的远方奔跑，后被吞入江河湖海，连渣都不剩。
窗台不知何时停下只不会歌唱的画眉，乘着夜色，它撞见了疲惫入眠的桌边少年，也瞧见房门被轻柔地打开。
电脑被关去，刺目的线条与光一同熄灭在黑夜。幽灵般来访者瞥了照片一眼，在确保人不会被惊醒的前提下，试图吻一吻他的额头，却不免被狠狠烫一下。
“啧。”所有疑惑不满都被这一声尽数散去。
戴着黑手套的手挽过熟睡亦或昏睡之人的腿弯，迷路的狐狸顺着森林的指引逐步走入遥远的深处，路的尽头是什么，无人知晓。
就像那年，达达利亚抱着先生走下的那段颠簸的楼梯。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