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第 29 章 ...

  •   盘旋在天空的并非都是传信的白鸽,也会是时刻等待死亡的乌鸦。它会静静盯着每一块活动的腐肉,肆无忌惮掠夺。
      “听说有人给你起了个外号,叫什么…啊,青鸟,对么?”
      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指门关,达达利亚百无聊赖地合上书,轻轻抽出什么握在手中,打了个哈欠:
      “明明就是乌鸦,黑不拉叽的,还天天粘在人身上。
      今天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不想遇到的全遇一遍。”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一想到教授和那个人共处一室,真是恨不得马上…
      蛰伏在门口的黑影见自己被发现,也不再隐瞒,果真也就一身黑的进门了。嘿,戴着全遮脸的白面具。
      “任务进度如何?【公子】。你的进度与速度让我们有些难以相信您作为第11位的实力。”
      公子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哈哈哈,钟离在榜上待了将近七年,若真那么容易擒拿,会轮到我?”话说到这儿,他偏头看向拿起桌上书翻阅的青鸟,重重抛下话:
      “而且,那些暗杀他的任务者呢?”
      确实,这一点青鸟也知道,但凡是参与暗杀钟离任务的人,无一例外,全数失踪,了无音讯。
      “那并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你只有两年时间,届时若是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后果任务单上也写得清清楚楚。”青鸟放下书,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宛若鬼魅的手压住了他的肩膀,毒蛇缓缓吐出信子,四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刚刚是不是在找东西呢?信不过我了?不会吧?青鸟大人?”公子轻浮而又冰凉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没等他开口,门“嘭”一声关上了。
      “可惜,我可是相当忠诚的,怎么会背着组织与雇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精神威压一直存在着,狠狠碾压着这位黑衣先生的心脏,血液似乎都要凝结。他好像,太轻视这位【公子】了…
      “怎么不说话了?对了,你刚刚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明明那么明显地粘在桌下,大人怎么会忘呢?”
      冰凉的金属外壳狠狠刺/激着这位年轻人的皮肤神经,这,是他私自留下,准备挖取线索的微/型/摄/像头——毕竟他不可能一年365天全天跟着公子且不被发现。
      而现在,似乎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不过,纵使是杀手,也应该不敢平白无故对于别人下手,尤其是上司的手下。
      青鸟自是了解这一点,才会显得如此有恃无恐,连贴身的枪都没带。
      对啊,他又不敢动我,有什么可怕的?
      “职业之外,我讨厌偷偷摸摸耍阴谋,”公子淡淡开口,缓缓松手,好像放弃了追究,“我也不能奈你如何…”
      断掉的话语像折翼的鸣鸟,在高空翱翔之时无力坠/落,后被虚空吞噬。
      深渊张开巨掌,接住粗心而又弱小的鸟儿,怜悯般将它举向苍穹,再,悄无声息,捏碎。
      朱红沾点着羽绒,零零散散,归为无尽。
      “可,我更讨厌别人反复地擅作主张,耀武扬威。”公子面无表情地将U盘从青鸟后脑中拔出,带出一些浑浊的东西,洒落在干净的地板上,有些膻腥味。
      附在前一秒还在庆幸的青鸟耳边,恶魔低语:“因为你,先生上次发现我了,很不可饶恕吧~乌鸦大人。”
      早在这个暑假出任务的那一刻,钟离与魈在墙角交流时,他们没有想到达达利亚会在关键时刻回头——他看见了。
      却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走了,公子在那时反反复复思虑很久,他也在赌。假若先生在那之后提出分手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铲除。
      没有必要随时随刻留着一个隐患,即使灾祸留下了一丝情面。
      只是,达达利亚没有想到自己的先生倒真全盘接纳了自己,毫无怨言也毫无破绽。
      诡异的信任感让他有些措不及防、慌乱,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谎言编织出来的感情,是一杯早茶,雾气弥漫,尝一口,苦涩中掺和着甘甜。
      如同须弥幻境,明知是假的,却也甘之如饴。
      “砰”一声闷响,尸体失去了支撑,径直摔在地上。白色面具下面究竟是痛苦还是震惊,没人想知道。
      乌鸦永远不会想到,一滩被禁锢的死水,也能翻出巨浪。
      “处理更麻烦呢…啧,也不知道这U盘还能不能用…”
      至于这个U盘的来处,图书馆中女士在翻书时偷偷留下来的,这也就是达达利亚无论去哪都会带着书的原因。
      他一直被那只乌鸦追踪着,那一双无时无刻不在窥窃腐肉的眼睛,如芒在背,让他非常反感。或者可以说,有点畏惧。
      假如要提到恐惧,公子甚至能像现在一样对着尸体摆弄电脑,嘴里还叼个棒棒糖,这根本算不上害怕。
      奇怪的是,每当他与先生呆在一起时,所有不详的感觉都将风飘云散。那种磐石般坚固的安全感是公子从未感受过到的。
      很喜欢和先生粘在一起,那样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装,卸去所有头衔,删除充满诡计的条框,大大方方地走,毫无顾忌地浪。
      U盘里除了一些关于钟离的小道消息之外,最为重要的便是达达利亚心心念念的那七个因挟持儿童被关进监狱的人了。毕竟他们可算唯一见过钟离的,可视活人。
      女士贴心地给了备注:这座城市怪得很,他们老娘捞不出来,不过那时警察的执/法/记/录/仪倒弄到手了,具体没看,自己解决。
      快说,谢谢美女。
      达达利亚:……
      行,降维恶心。
      不过,既然电视台都没录上这位神奇钟离的真容,对此也不能抱有太大期望。怀着这等想法,公子打开了视频。
      画面很不稳定,经常左摇右晃,现场人很多,大抵是撞着了,时不时黑屏,偶尔会贴张人脸…
      没事,反正都被吓惯了,拥有前车之鉴的某人这么想。
      杂乱的状况持续时间相当久,这位警官似乎挤过了人群,印入眼帘的是7位蹲在地上抱头的犯人。视野拐角是一块西装裤,直觉告诉达达利亚,他,应该就是钟离了。
      镜头再稍微偏一点点啊…
      似乎在呼应某人的号召,片刻后画面真就抬高了!芜湖!公子似乎看到了完成任务的曙光。
      然而,命运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又是如此熟悉的绿挑染、黄金眸,近乎漠然的表情,突如其来的魈恰好挡住了画面,他指了指远方某处,这位警官还真就转向了…就这么敬业地转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鸭,冷静点,你吵到我眼睛。)
      达达利亚麻了,彻彻底底麻了。他,白白期待那么久,也就这么草率地say goodbye…
      但,那小子怎么会出现在现场?他,也有问题。
      不过,女士似乎有一些达达利亚没有细查的研究成果。
      一个文档里面装的是将近50位从前接手暗杀钟离任务的杀手的名单,他们无一例外都确切得知目标潜藏位置——也就是这所大学,并成功混入的。
      其中并不乏业内具备实力的选手,可是最后也没有一个人回来。明显不符合常理。
      以普遍理性而言,他们应死于非命。
      不知为何,达达利亚脑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却惊起一身冷汗。
      接着向下翻阅,是这几年来钟离在本市新闻上出现的频率,不多不少,两年一次,规律地可怕。
      能吊起人兴趣的同时,又充满神秘感。足够新鲜的鱼饵,会钓起相应数目的鱼儿。
      鱼饵是谁?鱼儿又是谁?显而易见。
      难怪…不愧是天才。
      达达利亚莫名有点兴奋,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快上钩的鱼啊,越是深陷于漩涡之中,越能激发他隐藏在血脉之中的疯狂。
      剩下来的,最大的疑点,便是这所承载一切的大学了。它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又何德何能成为杀手们的人间地狱…
      “喂,你手下不知好歹,已除。尸体自己派人过来处理,招引来警察,我一概不负责。
      什么?给个理由?尸体在这,自己问他去。哈,招人办事,也要有规矩。希望我们可以愉快地合作下去…
      我的筹码…呵呵…”我,见过他啊。
      先生,你,所扮演的会是什么部分?
      此时此刻,懵逼的女士眼见那掐自己脖子的怪人从沙发底下摸出一盒注射器,干脆利落地往胳膊一打,就顺势倒在一边,虚了?
      女士:……小十一能摊上的果然不是正常人。
      “不省人事”的教授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身上却一股颓废的味道。
      他,没事?
      “教授!这…”因为有外人,魈不好直接说些什么,脸黑如炭。
      教授扶额,他知道魈想说些什么,是药三分毒,镇静剂不能作为压制急性发病的良药,用多了也会有副作用。
      但…
      一直有份未达成的约定环绕在心头,如同带刺的玫瑰,勒出道道伤疤与血痕。
      他在还是钟离的时候,依旧身着白衣浪得尘世,与诸君谈笑风生,于职场倾力开拓,着眼一片芳华。
      本举世无双之子,怎不招大家爱戴?于是,关于行政官的邀请函很快送到了他的眼前。
      行政官的交椅是光耀璀璨的,可它的背后却牵扯着无数人的利益丝线,坐上去,你自是高高在上。
      同是,成为众矢之的。总会有人将屠刀伸向最耀眼的地方,光与影的交界,无人可避。
      “嘭”“嘭”“嘭…”接连不断、无处不在的枪响,让行政官措手不及。
      他有意去挽留身边一位又一位朋友的“意外故去”,人哪有快过枪的道理?一切都是徒劳,无用。
      满天黄纸屑是苍天落下的泪水,更是来自人人敬仰又人人渴望的行政官的哀叹。
      有些东西一但被包裹上锈,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
      愤怒,咆哮,哭泣,低压,沉郁,烦闷,仅仅半年,他将负面情绪倒尝了个遍。尤其是深入骨髓的罪恶感,差点逼得人自我了断。
      从未有人知晓,他会在无人之时突然暴怒,砸毁平日整洁的房间,砸完之后,默默蹲在碎片间,缩成一团,无助地抱紧自己。他通常彻夜难安,连自我催眠都做不到…
      他终于去了医院,精神科。
      被查出躁郁症的那天,他很平静,就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出于人道主义,医生建议他最好辞去所有工作,吃药静养,并定时观察检测,心境稳定是基础…
      他开始蛰伏,开始伪装,正如平时所展现给群众的一样,内里却扎根在自我的领域。
      那些诡异的暗杀者几乎源源不断,他们势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小小的一座城,遍布了行政官走访演讲的痕迹。那款白色长衣似乎成了他的标志…
      也就在那时,两段完全平行的直线开始相互吸引,它们交与某一点,然后再次偏离,最终数轴反转,无可避免地相遇于数年。
      钟离只知道在最后收尾的演讲中,不知何处而来的一颗子弹击穿了他面前的稿件,擦着肩膀,射到身后的人群中,引燃了大众的尖叫怒吼,也激发了他最深处的梦魇。
      警卫出动,可他们的声音被淹没在哄闹人群,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可敬可爱的行政官。
      白衣久立于孤独的舞台,无法排遣的负能几乎侵蚀了行政官的心口,悲观的想法时刻在折磨他的意识。躁郁症的抑郁部分悄然发作。
      与此同时,第二颗接踵而来,他蓦然回首,任命般敞开了胸怀。他,不想再躲了。
      这么久,也该轮到自己…
      天才于独林钟秀,谢幕于万木之冢。
      “咳咳”一个弱小匆忙的影子说巧不巧地路过,撞倒了心灰意冷的执政官,也错开了死神的巨镰。
      那家伙浑身灰扑扑的,胳膊上一直淌着血,溜达得比风都快。
      可钟离就那么记住了。
      小孩撞开了封闭的墙,于是光泻了进来。
      清场时,现场没有一个是中弹受伤的人。这足以证明,小家伙不幸躺枪。不管他是否有意相救,钟离在心底早已欠下他一条命。
      行政官试图找过那无名的孩子,可惜再无音讯。
      再到后来,发生了件疯狂的事——本市最后一位行政官肃清了杀手们落脚此地的大木营,亲手撕毁了自己的暗杀名单。
      那是发生在年末的事,鹅雪初落,寒风已至,钟离脱下了那件白色长袍,安安静静消失于月色。
      而网上关于这位行政官的所有信息,早被删的一干二净。或许有很多人记得他,可能记多久呢?时间会淡掉一切痕迹 。
      他不再是行政官,也不再是从前锋芒毕露的天才,只是个要靠喝茶培养兴趣减轻病状的普通教授而已。
      对了,还欠一个未知死活人的命。
      “并无大碍,旧病复发而已。”教授撑着站起来,将药盒什么的收拾干净,又重新塞回了沙发底。
      “刚刚属实冒犯。”他眼神示意魈将手铐拆开,后者虽有些恼怒但也照办了。
      女士略微活动手腕,语气自觉恭维了些:“想必二位身份也不简单,我对此也没什么兴趣,我们并无利益冲突,要不,做笔交易?想必,这位教授怕是瞒着那直脑筋很多东西吧?”
      她确实只是抱着小十一对象是什么牛马的好奇心才跟上的,也确实不想人家被公子耽误,倒没想到碰上了刺头。
      “若与当地法条并无冲突,在下愿洗耳恭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