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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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是钓鱼，这分明是蜘蛛精结网，粘来了一堆讨人厌的蚊蝇。
俞止川心里以为那帮人连鱼都算不上，真的鱼正搁床里躺着呢！
又听阿如叹气，遗憾地说：“我还是错算了，本以为一个连鸡妖都对付不了的修士，他的心智与脾性必然极好拿捏。我再将他的师兄弟扣在雪禁，如此威逼，再许以利，他要钱我给他钱，要名我助他出名，这般好处，这人总该心甘情愿将太平神骨拿出来了。”
“可他怎么会是根硬骨头？”阿如语气恨恨的，不知到底恨什么。
俞止川总算明白阿如为何对师小枝如此关爱，说来说去，终究还是为了他这个当儿子的。他心里感动得一阵一阵，忘了头先是怎么说人偏心的，挨到阿如身边揽住他娘的一双俏肩，说：“娘，您是我亲娘，我的亲亲好母亲。”
阿如一脚蹬开他：“酸死个人！”
俞止川是真的感动地要落泪，可惜被她娘一脚踢没了。
他轻轻揉了揉酸涩的鼻子，再看师小枝便觉得他不像霜打的苦瓜了。
像什么？
像海，像为他这条搁浅的巨蛟，量身定造的一片汪洋大海。
俞止川欣喜地注视着师小枝，这时便觉得雪禁里张君乔等人不止一点点的碍眼了。
“阿如啊，照你这么说，你传音入密之人定是知道关于太平神骨的事。而且他们派中有高人，不——绝不是高人这么简单，他以秘咒封印太平神骨的气息，这是要保护小矮子？”
“话不可说早了，”阿如说，“改日会会便知。”
俞止川想的一样，守着太平神骨这样的秘密，派中还有那样一位堪与阿如相匹之人，会对太平神骨没有企图？
那可就活见鬼了。
不过这小矮子的师兄也知道太平神骨，倒给此事平添了几分耐人寻味。
如何把人弄过来，现如今成了俞止川的头等大事。
“阿如说的威逼利诱这条路肯定走不通了，那我就上那什么狗屁派去要，去抢！不不不……还需得这小矮子心甘情愿跟着我。”
小矮子拼着伤痛走到这里，明知吉凶难测，却未曾退缩。在知道自己被一步步诱入无极院之后，非但没想怎么逃离，只想拿回御敌的剑，可见他十足有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臭脾气。阿如说得对极了，小矮子有副硬骨头。
俞止川颠来倒去地想，师小枝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这么个魂不守舍的人，痴痴看着自己。
那是一双会骗人的眼睛！
这不成！
师小枝激灵着从床上翻身而起，十分忌惮地往后退，中气不足地诘问他：“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这反应着实比阿如预料的还要糟糕。
阿如努力端出平生的慈眉善目，把俞止川从床头挤开，自认亲切地安抚师小枝：“小子莫怕，他不吃人。”
俞止川：“？？？”
“呸，不是。”阿如咬了咬舌尖，在无极院待久了，人话都不晓得怎么说了。她急忙找补，说，“犬子长得是不尽如人意，但他绝没有恶意，你且宽心。”
俞止川：“……”
亲娘，睁眼说瞎话您最行！
师小枝颇有同感，就这样貌还叫不如人意？那如人意的岂不要上天！足见，这妇人满口胡话，她接下去的话没一个字可信。
阿如说：“你内伤发作，现如今已经调理过来，但近段时日还是不宜引气，需得完全恢复才行。还有你的眼睛，我知你们尚独派行的是苦修，有药不吃非得搞什么自愈，就是吃药，药也不是什么好药。你伤得这么重，险些这眼睛就保不住了。幸好你到了我这里，别的没有，就是好东西多。”
听她说了一通，师小枝丝毫不为所动。
“多谢前辈相助，”他说，“敢问我大师兄他们是否在此处？”
阿如心说这小子好像有点油盐不进啊！
淦！
挟恩图报这条路也断了。
阿如看了俞止川一眼，掩唇轻笑：“你大师兄是谁？我未曾见过啊……”
果然，美人嘴里没老实话，齐晟的春本里就这么说。
师小枝一副了然于胸将他们母子二人看穿的模样，冷冷地说：“前辈不要与我装糊涂，您既然对我知根知底，怎不知我大师兄是谁？”
阿如心想，那张君乔被困在雪禁里好几天，我确实不曾见过啊！
她好声气地笑了起来，说：“如此说来确是我门下人做事不仔细了，你大师兄进了无极院吗？待我亲自去找找，兴许是在雪禁里迷了路。”
言罢就要遁走，俞止川觉得他娘要跑，张手拉住她：“我替您……”
胳膊拧不过大腿，阿如烫手似的把俞止川甩开，说：“你二人年龄相当，兴许有话说，为娘就不打搅你们了。我去去就回啊！”
俞止川：“……”
这说的什么疯话！
阿如欢快地走了，身为长辈，还十分妥帖地为二人关上了门。
只是门一关，脸上的笑容到底挂不住了。
有一事她那好大儿不知，在这天底下，能感应得到太平神骨的人，古往今来便只她一个。饶云山上那是个什么人？不仅能知道太平神骨的下落，还能将之封印——此人，必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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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相当，还有话说？
俞止川不止一次地想，阿如疯了。
阿如走得像一道龙卷风，师小枝想跟都跟不上。他有伤在身，如今稍动一动就气喘吁吁，属实成了一滩烂泥。
“……呃，我扶你躺下？”俞止川友好地先起了个头，交好的诚意足足的。
这跟头先把整个仙门嘲弄在嘴下的人判若两人，师小枝心头警钟就没停过。见俞止川的手伸了过来，他连忙自己扯过被子掩在身上，说：“我自己来。”
俞止川讪讪缩回手，又问：“渴吗？饿不饿？你没辟谷吧？”
师小枝避开他的眼神，依旧十分冷淡：“不渴，不饿，我没辟谷。”
俞止川笑了起来。
小矮子有意思！
他分明对我警惕未消，怎么我问什么，他还都老实回答了。
师小枝见他笑，整个人莫名地慌张，胸膛里那颗心好似没了管束，挣扎着要出来。
俞止川一愣：“你脸红什么？”
师小枝不知所措地把脸转向床里，说：“热。”
“那就不要盖被子。”俞止川动手，想体贴地帮他把被子拿开，谁知他抓得紧紧的，生怕有人偷被子似的。
他极为疑惑：“可是哪里不舒服？”
师小枝窒息地回答：“没有！”
俞止川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冒汗：“……很疼吗？”
眼睛伤成这样，还受内伤，还自己作死吃了补气药……这可怜见的，不疼才怪。
俞止川耐着性子，打算以滴水穿石之精神消磨光小矮子的抗拒，不禁循循善诱地又说：“疼就说出来，我听着。”
师小枝疑心这人有病！
怎地？说出来你听着就能不疼？还是说，这货就跟齐晟一样，其实意思是“你不开心吗？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师小枝闭上眼，默背《静心诀》。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合一……”
俞止川好个捉摸不透，他怎么突然开始背书了？
师小枝背着背着便跑了神，嘴里虽还在嘀嘀咕咕，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背了些什么东西。他只知道俞止川终于肯放过他，让他耳根清净了。他的心弦慢慢放松下来，反复思量着这奇怪的反应。
俞止川等了半天，才等来他背完书，见机就说：“背完了？饿吗？”
师小枝顿时汗毛起立：“……”
俞止川一看他没拒绝，便兴致勃勃叫来鹤女：“快去叫厨房做些好吃的来！”
不知这里的厨子是不是蜈蚣精，等闲就上了一桌子吃食。
师小枝看了一眼鱼贯进出的红毛侍女，心里想，应该不是蜈蚣精，否则早叫鸟人吃了。
俞止川高兴地看着满桌子菜，说：“不知你喜欢吃什么，适才也没问你有什么忌口，厨房便把拿手的每样都做了一遍。你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说着，忽然想到什么，流星大步地走向师小枝：“看我，忘了你身子不便。你别动，我来扶你。”
“别过来！”师小枝忙说，“我自己可以。”
怕他了。
俞止川说：“哦。”
他心里发愁，小矮子脸皮比纸薄，扶一扶而已，有什么丢人？
看着师小枝非得自己一步步蹭上桌，俞止川恐他再次伤元气，当即给他满上一大碗鸡汤。
“我以为你们仙门中人早早的便都辟了谷，没想到你是个例外。”俞止川把勺子递给师小枝，说，“这样才对。酸甜苦辣，山珍海味，这些东西虽说穿肠过，可生而为人究其一生，活的不就是这点滋味吗？倘若连这点滋味都没有，人生再长，又何以慰藉。”
说着，他笑了笑，挨近师小枝说：“未曾想，你与我是同道中人。”
师小枝吓得勺子差点飞到俞止川的碗里，他急忙低下头就着碗喝下一大口鸡汤压惊。
俞止川惊疑：“怎么了？我说错了？”
师小枝低声说：“你忽然靠我这么近干什么？”我又不耳背。
“……哦，”俞止川将信将疑，“原来如此？”
被他盯着，师小枝觉得自己脑门都快烧出洞了。这饭还吃得下去吗？
俞止川却是越看越奇怪，小矮子身上该不会长了虱子，怎么总觉得他坐立不安，跟被咬了似的。
这时鹤女进来，手捧托盘，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杵在桌前。
俞止川问她：“你又怎么了？”
鹤女皱着一张圆滚滚的脸，说：“少主，我该喊贵客什么？”
俞止川说：“什么什么？”
鹤女说：“难道还叫贵客？虽说确实是贵客，但少主不觉得没名没分吗？”
“咳咳咳……”师小枝身子一抖，伏在桌上猛咳。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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