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渊》洋草果

12、第12章

　　120的医护人员给小花打了一针镇定，痕检的人在取证，夏刈冉看着愣在一旁的顾福月，“吓到了，需不需要心理疏导？”

　　顾福月摇摇头。

　　“我还好，老太太……”

　　“救护车来的时候就不行了。”夏刈冉抹了一下脸，老太太可以算得上唯一知情者，现在这情况，怕是难了。

　　“队长，这边提取到几组男子的脚印。”

　　“拿回去比对一下。”

　　加班是免不了了，顾福月坐在电脑前，呆呆地看着打开的文档。夏刈冉那个骗子，说什么定下题目，结果还不是得自己来。

　　她有些烦躁地翻着案卷。

　　好半天才写下一个开头，“你还在呢？”丁若走进来一下瘫在沙发上，“好累啊。”

　　“我写法治论文呢，你今儿要通夜？”

　　“师兄和李果留下来问笔录。”

　　“笔录？”顾福月还没反应过来。

　　“今天王老太家中采集到的脚印和在凶案现场中其中一组一致，经对比，这组脚印是属于红生街初级中学德育主任林成宇的。”

　　“啊。啊？”

　　林成宇坐在审讯室里，“夏队长，能说的我白天都已经说清楚了，这大晚上的没必要再折腾了吧，我这明天一早还得守早自习呢。”

　　“林主任我想您不太了解，今早上我找您算是了解情况，现在你坐的地方是问讯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真的不知道啊。”林成宇喊冤。

　　“这个是我们在凶案现场提取到的脚印样本，这个是我们在小花家提取到的样本，两个样本都和林主任的一致。来，说说吧，林主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两个地方呢？”

　　林成宇摸了一下杯子，“夏队长说的哪两个地方，我不是很明确。”

　　夏刈冉早就做好对林成宇的问话不太顺利的准备，林成宇曾在y城驻地军队服役，退役后转入红生街中学当德育主任，反侦察能力极强。

　　“昨天晚上十点，到今早八点林主任你在哪儿，有没有人能给你证明？”

　　“我独居，但我昨天晚上在学校值班，今早早自习过后才回的家。我们学校在走廊有监控，夏队长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查监控。”

　　李果点点头表示了解。

　　“我们在西江月五栋六楼603室发现了你的脚印，林主任解释一下吧。”

　　“西江月……”林成宇想了想，“啊，那家是不是有一个自闭症的小姑娘，她属于义务教育阶段孩子，我们红生街初级中学准备筹备一个特殊儿童班级，我家刚好就住在旁边小区，学校领导就让我先去接触一下。有一说一我其实是不能理解领导这种做法的，特殊孩子就该到特殊学校，在正常学校里边设立一个特殊班级，这怎么保证后续管理，这不是瞎扯淡吗。”

　　林成宇倒还放松下来，“我们学校学生本来就鱼龙混杂，那些个青春期的孩子又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我真是倒霉分了这么一个工作。”

　　夏刈冉也跟着像闲聊一样，“林主任成家了吗，有孩子了吗？”

　　“我呀，孤家寡人一个。先前当兵，那一天天的母蚊子都没有，回了学校这一天天事儿多的，哪儿还有那时间。”林成宇说着又说道，“不过家里催的厉害，夏队长要是警队里边有合适的帮我介绍一下。”

　　“但是我听说你在c市服役的时候有过女朋友。”

　　林成宇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显然他是没有想到夏刈冉知道这个的。

　　“王翼还记得吧，你曾经的战友，他现在在c市当刑侦大队队长，我们上个月还见过，我顺带问了一下你的情况，没想到他还记得你。”夏刈冉坐得有些累，斜斜的瘫着。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没关系，我帮你回忆回忆。王翼和你在一起服役的时间是在11年年初至15年年底，当时候你是副中队长，他是指导员。四年的战友情，说忘就忘？”

　　“你说的是王胖子，嗨，我们都习惯叫小名，你忽然说他的名字我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林成宇有些尴尬的解释。

　　“王翼对你可是印象深刻啊，毕竟15年的时候他因为你还背了一次处分呢。”

　　“部队霸凌不是哪儿都有，他王翼身份底子硬，背了处分还能官升一级，现在步步高升，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比的。”林成宇开始愤世嫉俗，“夏队长从他那儿听了什么诋毁我的话。”

　　夏刈冉说着，“警察办案从来都不是只信哪一个人，而是多方收集证据，我们找到了你服役的队友和领导，全面的了解一下整个事情。”

　　他说着拿出资料：“你和王翼起冲突是因为当时队里又正好来了个女干部，不仅人长的漂亮，还是高副营长的千金，你对她很是积极，多次的公开热烈追求，让她很是烦恼，同样是追求者的王翼找你谈话，起了争执，被督查逮个正着，背了处分。”

　　“喜欢一个人，展开追求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再说我后边也没做什么。”林成宇不耐烦，“夏队长就是想和我聊这些陈年旧事的，我很忙，没时间给你在这儿话家常。”

　　“若只是追求不到那不是什么大事，可偏偏你那个时候有女朋友。”

　　“我没有！”林成宇立即否认，“是那个女人陷害我！”

　　“一个尚在大学的小姑娘，怀了孕，给男朋友分享喜悦后电话打不通，短信不回，□□，微信什么都被拉黑，她只能辗转找到他的单位，想要一个说法。可是男人一见到她就让她去堕胎，小姑娘又气又急，不甘心就样，想要去找领导，谁知道负心汉早有准备，先是将她安顿下来，然后直接让人将她带到自己的老家，我听说你们在老家也是摆了几桌酒的。”

　　林成宇显然是没有想到那么短短的时间夏刈冉就已经掌握了那么多消息，他试图冷静下来但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

　　“我听邻居说你的母亲并不太好相处。”

　　不好相处这几个字难以概括完那个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小姑娘在和她相处的四年后选择投湖自尽这中间所受的种种的委屈，也难以概括那个从出生就不受欢迎的小姑娘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自闭儿。

　　“你将小花的出生视为你人生的污点，对妻子女儿所受的折磨视而不见，可命运有时候就是很神奇兜兜转转，你最后还是被分配到了你看不上的这个小镇。”

　　“我难道不该怨她吗。当初不是她来搅和，我肯定就和高晶莹在一起了，他王翼现在的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

　　李果都被气笑了，“少在这儿瞎咧咧，我们刑侦队伍的汉子，功劳和战绩都是血肉拼出来的，从来靠的都不是女人的裙带！”

　　“我在部队里待那么多年，还不懂这些门门道道。”林成宇完全不听别人的话，“我获得两个三等功，五次嘉奖，可最后呢，还不是只有分配到这个破学校，当个狗屁德育主任。什么拼搏战绩都是假的，像我们这样没有背景的，怎么样都没机会的。”

　　“红生街初级中学虽说只是一所普通初中，但生源一直稳定，在区内的排名也靠前，而且我在学校还听说，在学校升为重点中学后，你极有可能就成为副校长，可怕的不是你身处的环境，而是你自己打心眼里的不满足。”夏刈冉看着他。

　　“好吧。”林成宇冷静下来，“就算我过去是有那么些纠缠，可我总归没有犯罪吧。张文秀是自己自杀的，我老家派出所可以证明。小花的抚养权是她外婆要自己变更的，我也有按时给抚养费，警官我明早还有课，你们没有理由羁押我。”

　　“根据你的过往，加上你在两处案发现场留下的脚印，警方断定你具备杀害周老太的动机。”

　　“怎么可能，那老太婆分明是跳楼自杀的。”林成宇一说出口，立马就慌了。

　　“你刚才说了你今天不在案发现场，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是跳楼！”李果说着拍了一下桌子，“还不老实交代。”

　　林成宇的脸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半晌才说道，“我承认我今天去了她家，是她打电话给我说是她命不久矣，想把孩子托付给我，我是以前不太负责，但是毕竟是我的亲骨肉，现在我年龄大了，对亲情有了不同的见解，她又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我还是得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谁知道，我才去没说两句，她就从窗台跳了下去，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的事，这当口我肯定是不能被看到在凶案现场，所以我就直接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一个纵容自己母亲把老婆逼到自尽，把孩子逼成植物人的男子居然说自己要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听起来真是非常的讽刺。李果脸上嘲讽的笑都差点遮不住。

　　“你说自杀就是自杀，还是得等尸检结果出来。在这段时间里，林主任就在这里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没交代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