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渊》洋草果

13、第13章

　　　　杀人动机，有。直接证据，没有。林成宇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在羁留室越坐越冷静下来。

　　李果在外边有些焦急，“队长，我们时间不多，要是找不到直接证据，那不是便宜了这畜生。”

　　夏刈冉并没有盯着监控室，他在盯着林成宇的脚印。

　　“林成宇昨晚的监控视频拷回来了吗？”

　　“嗯，许可正在看。你怀疑他还和田晓光的案子有关？”

　　“总感觉我们遗漏了什么地方，林成宇回到这边已经三年多了，怎么就忽然想起这个女儿了。”夏刈冉想不明白。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熬夜的人打着哈欠说早安。

　　丁若提着早饭进来，“有结果了吗？”

　　“熬了一夜，那小子越来越得意了。”

　　怎么能不得意呢，找不到直接证据，这一次逃脱，下一次审问之时麻烦就会更多些。相比初次被抓的心理压力，二进宫显然会容易得多。

　　几人吃着早餐，梳理着遗漏的地方，许可兴奋地跑进来，“队长！队长！前边来了一对母子，说是有田晓光案的相关证据！”

　　夏刈冉站起来，心咚咚地跳着。

　　林成宇在羁押室待了许久，他一点点在心中默念着时间。

　　没多一会儿门开了，他向后仰倒，“夏队长，我可没有时间和你再纠缠下去了，我明天要竞选副校长职位，得回去准备材料了。”

　　“林主任恐怕你不能回去准备了，我现在以杀害田晓光的罪名，正式对你进行拘捕。”

　　“证据呢，你们拿证据出来！”

　　“今天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拿到了你杀人的视频。”夏刈冉将视频投放在屏幕上。

　　“你以为避开了学校的监控制造不在场证明，我们就拿不到证据吗，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林成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铁证面前，林成宇脸色惨白最后方才说道，“我认罪。”

　　“那天校领导让我给黄老师家送钱，被田晓光看到了，他还给拍下来了，校领导让我解决掉这个视频，我本来想着昨天晚上跟着他找他聊聊，结果没想到这个畜生他居然……居然在对着小花做那种事情。是，我承认我对孩子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当时他一边侮辱我女儿一边说着下流的话一下我顿时就火了起来，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等我反应过来，就发现周老太看见了，她当时只是将小花带走了。我害怕事情暴露，就只能今天去找她。她拿出来她的癌症晚期诊断证明，然后就嘱咐我好好照顾小花，说着说着就跳楼了，我心里头隐约知道她大概的意思是想把整件事带到棺材里去。夏队长，我这算是有主动认罪情节吧。”

　　到这一刻了，他还在想着这件事。

　　“田晓光才十三岁，你是德育主任，对他下手之前难道没想过教育感化他吗？”

　　“感化，你是在说笑吗夏队长，一看你就是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田晓光那种天生的坏种，就跟臭虫一样，你要是不碾死他，一直都会是祸害。”

　　他看夏刈冉看向他的目光依旧带着一丝谴责，“你也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指责嘴脸，你知道田晓光有多可恶吗，我在学校处理他的第一件事就是他会偷拍女生的照片，发送到一个群里，以此来换取游戏装备。被抓到的时候还在骂那个女生‘不过是个贱b还怕人看’！你知道他和夏老师是怎么结仇的吗，就是因为这个时候夏老师站出来，批评了他，强硬的将他扭送到德育处让他最后背了处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夏老师怀孕，夏老师在和大家分享喜悦的时候我看到了田晓光的眼神，就是那种马上要大仇得报的表情，我委婉地提醒过夏老师要小心的，可她不听啊，她和你一样觉得是孩子嘛要正确引导，母性泛滥的她还让田晓光来感受一下胎动体会生命的感觉，最后呢……你看，家破人亡的。”

　　林成宇说完还得意的说道，“夏队长说句实话，我这其实还算是帮了你大忙吧，这种孩子长大了肯定是祸害啊，是辖区稳定生活多大一个爆雷啊。我提前帮你排了雷，你在笔录上可不得给我润色润色。”

　　“注意你的态度！我们的问话全程录音录像，笔录笔记也会客观公正陈述事实。”李果敲了敲桌子。

　　“你的杀人工具是什么？”

　　“就普通的美工刀，刀子被我扔在我们学校下水道了。”

　　“作案的细节说一下。”

　　问案持续进行。

　　丁若看着那个小男孩手指一直拧着书包带，一下又一下，带子都快拧成麻花了。

　　“喂，小孩儿，吃糖吗？”

　　小男孩愣了一下，“谢谢姐姐，我在换牙，妈妈不让吃糖。”

　　“那我这儿有饼干吃吗，咸的。”丁若递给他，小男孩接过来，胖乎乎的脸蛋上边还是带着一点忧愁。他的妈妈正在里边和其他民警说话。

　　“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事？”

　　“怎么会？”丁若瞪大了眼睛，“你做了一件超级勇敢的事，你把暗夜里罪恶的一面举报了出来。帮着警察抓到了邪恶的坏蛋，你知道吗，没有你的视频，我们的侦破工作肯定不会那么顺利的。”

　　“真的吗？”小男孩脸红扑扑的，“我没有很勇敢，当时候看到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他低下头，半晌才小小声地说，“我讨厌那个哥哥，他总是欺负小动物，上次还把吴奶奶撞到了。周老太让我赶紧回家，我就走了。是不是我当时帮他叫医生……”

　　“小朋友，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即便你当时候叫了医生，他也抢救不回来。小孩儿就当那一夜是场噩梦忘了吧。”

　　“那怎么能忘，多么英勇地做法，你就和《睡衣小英雄》里边的飞壁侠一样，我们要一起欢呼，因为在黑夜我们拯救了世界！”

　　向情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如此热血。

　　但很明显小男孩的情绪好了很多，“姐姐你也看《睡衣小英雄》吗？”

　　“嗯，额。”丁若有点心虚，看见你书包上边的图片怎么不算看呢。

　　很快男孩的妈妈出来了，看着儿子的情绪好了很多，摸着小男孩的头，“谢谢你们，他昨天一直情绪很低落。”

　　“不用，非常感谢你们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们这儿也有心理方面的人才后边要是有需要，随时联系。”

　　“后边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丁若和小男孩挥手，“飞壁侠再见！”

　　“再见！”小男孩开心地笑了，漏出豁口的牙。又连忙捂住嘴，真是萌。

　　“他妈妈真是神仙颜值啊，又漂亮说话又温柔。”丁若感叹一句。

　　“不止呢，我刚刚出去看到他爸来接人，也是很帅呢。”

　　“哪儿呢，哪儿呢我去瞧瞧！”丁若立马就跑出去，站在窗户口，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小男孩上了车。

　　“哇，那车也不便宜呢，果然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丁若感叹了一句，眼睛忽然被晃了一下，她揉眼再看，下边车就走了。

　　“还看呢，夏队长那边都要开案情总结会了。”顾福月拍拍她，“赶紧去吧。”

　　“走咯。”

　　第二天，夏刈冉带着林成宇去往红星中学指认作案工具抛弃地点。林成宇指认上了车，夏刈冉还和警员确认搜寻工作，出来时又遇上了林红，不同于上一次的灰暗色调，她这一次穿的倒是很喜庆。

　　见到夏刈冉还主动打招呼，“夏队长好久不见。”又朝着车那边望去，“那里边该不会是林主任吧。哎哟，可怜的喂，以前林主任可讲究派头体面了，现在……啧啧啧，这可真是世事难料哦。”

　　“不应该说是世事难料，而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凡事作恶肯定会留下痕迹，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林红的脸有些僵，转头看向旁边正在做清洁的阿姨，“你这敷衍什么呢，那么多灰也没擦着，得扣分啊。”说着记录一笔，向前走。

　　看不见她的身影了，清洁阿姨忒了一口，“神气什么，不就是老公就要当副校长了吗，都没公示就那么高调，说不准啥时候就被拉下来，背时老女人！”

　　夏刈冉这才有些明白，感情这位林老师当初偷偷的上告林主任有私下用金钱压事儿是因为想保自己老公上位啊。

　　他摇摇头，坐上车，“看到林红了？”林成宇还有心情和他聊八卦。

　　“她一心以为把我弄下去了她老公就有机会了，呵，别傻了，他那蠢货老公早就把上头的领导都得罪狠了，人家都说了，谁上位都不能让他上，她还做着副校长夫人的美梦，真是可笑呢。我早就看穿她了，她上回弄了一个和周老太差不多的铃铛项链天天在我面前晃，不就想说她知道我那些事儿了吗，想威胁我，我才不搭理她。”林成宇到现在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你想知道小花的消息吗？”

　　林成宇沉默了，半晌才说道，“终归国家不会让她死了的。”

　　他埋在座椅里，半天背部有些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