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种着蒲公英》麦麦临泽

9、第九章 失踪

　　班主任走进教室，扫一眼，略停蒲松缨处，放下教材：“黑妞，你回去问问牧云这学还上不上了，不上说一声，尽早拉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能学个什么。”

　　黑妞迎上蒲松缨转头看来的目光：“…好”

　　班主任看着下面的同学：“你们也一样，大人幸幸苦苦送来，别混日子，学点好。”

　　这老师真…严肃。

　　蒲松缨叠着双臂保持了一天听课的姿势，他现在真的是处在人生低欲望阶段，这种状态和老龟有的一拼了。

　　“牧云现在还哪有时间上学”，黑妞言外之意是他自身难保。
　　放学黑妞和蒲松缨一起相跟着回家。

　　牧云什么状态蒲松缨心里是有点节奏的，黑妞这么说他没有万不能理解的地方。

　　昨天，蒲松缨整整在墙下坐了一个多钟头，他那会就拿里面的你一言我一语解闷了。

　　蒲松缨承认牧云有骨气，但是穷困潦倒就是其逃不开的实事，其实这二者之间本就没有必然的联系，在蒲松缨这能让他带有个人情感的思考一般很少。

　　蒲松缨这人很木很不知好歹，别人百分之百的真心他能感受到一半还是他仁至义尽的功劳呢。
　　能让蒲松缨闷闷不乐的人一般不是很有好下场。

　　“他家小牛犊生病了，到现在一点起色也没有，恐怕不行了”，黑妞说。

　　动物生病蒲松缨不知道是怎么个生法，感冒发烧？怎么还能不行呢？

　　“这下全完了，他花了所有钱买的”，黑妞接着道。

　　回到家蒲松缨写完作业，谢邀所有登门来访的旧客，这帮人赖皮，蒲松缨写了‘即日起不与代写作业’纸条贴在大门外，然后出去避难了。

　　那些经常让蒲松缨写作业的人闻此消息无不惊噩，他们现在懒断手了，提笔就跟让他们解毒一样，焦躁不安。

　　蒲松缨一路走来，只听见各种甩东西的声音：“不会！”啊啊的哭。
　　“不会就别去念了，没出息的，早早下地吧！”
　　“不要！啊！”

　　倒是难接受，那几天作业本上整整齐齐利利索索，现在自个儿往上写，总是力不从心。

　　蒲松缨站门口看那无助的背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以为是满不在乎，是吗，只是没有激发出来，谁不想好。
　　蒲松缨挺有愧疚感的，没多停留赶紧离开了。

　　到了牧云家，蒲松缨徘徊未进，里面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蒲松缨走近才发现门是上锁的。

　　刚要返回时看见黑妞走来。

　　“蒲松缨？你怎么在这？”

　　蒲松缨交握着手，拍合了一下：“遛弯。”

　　“哦，我还以为你是来找牧云的”，黑妞拿出钥匙开门。

　　蒲松缨看着黑妞行云流水的操作，甚感疑惑，看了看黑妞。

　　“怎么啦”，黑妞推开门。

　　蒲松缨摇摇头：“没事。”

　　“要进来吗”，黑妞问。
　　“你说了算？”蒲松缨问。

　　黑妞笑了笑，看了眼路端：“好吧”，转身进去了。

　　蒲松缨皱眉顺着刚才黑妞看去的路径转身。

　　牧云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他单手握把，另一个臂弯里夹了一个小口袋。
　　车子经过不平坦地方，踉跄起伏，牧云都压制的相当有水平，没有跌倒，一路骑过来。

　　要不是知道他现在的处境，还真难看出来牧云脸上的平淡里流转着忧虑。

　　这种忧虑不是痛苦，只是认栽。

　　“嗨”，牧云看了看蒲松缨从车上下来，依然单手推自行车进门。手臂用力，肌肉绷的紧紧的。

　　“牧云，怎么办啊…”黑妞从家里走出来，一脸愁容。

　　“没事儿，等等看”，牧云打下支架，将臂弯里的袋子放在磨盘上，又卸了绑在车子上的两口奶桶。

　　蒲松缨随牧云身后进来，看黑妞的神色，牛犊应该是在家里了。

　　蒲松缨看看牧云，迈腿朝黑妞那边去，跨进门槛。

　　地上躺着一只小牛。

　　“不能吃不能喝，气也快没了”，黑妞咬着嘴。

　　蒲松缨走到小牛跟前，挨黑妞蹲下来。小牛合眼垂嘴，俨然没有气力，鼻尖喷出微弱热气带着闷闷的喘息声。

　　蒲松缨见黑妞缓摸着小牛，他左右还是用手碰了碰牛肚子：“不看医生？”

　　黑妞转头：“你说王大夫？”

　　蒲松缨：“会看动物就行。”
　　黑妞摇摇头：“他不会。”

　　牧云端着一个小盆进来，跪坐牛犊头前，扶起来给其灌流食。

　　黑妞在一旁用手挡着牛的嘴角，怕漏出来。

　　蒲松缨没待多久就先走了，他来这就是看看情况，不用让招呼。

　　回到家，蒲松缨把牧云家牛得病的症状告诉了蒲满堂。

　　蒲满堂也断不出是什么怎回事，晚上吃完饭去了趟牧云家，半天没回来。

　　蒲满堂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蒲松缨问老爷子那牛犊还有没有的救。

　　蒲满堂说牧云家的牛很有可能是中毒了，老爷子回来这么晚就是在给牛洗胃呢。

　　蒲松缨有点后悔没有再去一趟，不然能帮上忙。

　　老爷子说牛犊洗胃洗的晚了，今明天熬不过就不行了。

　　蒲满堂随口一句——要是多吃点响尾草倒是可以续命保养，让蒲松缨记住了。

　　蒲松缨缠着蒲满堂问清了响尾草长什么样。蒲满堂以讲民风民俗的口气普及了一下辽西人参。

　　听着是挺难找的，可是在行动之前人往往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第二天放学蒲松缨没有回家，直接进了山里。

　　然后蒲满堂左等右等等不见蒲松缨回来，就救助了村委会。

　　蒲松缨失踪的消失渐渐在村里传开，问破天也没人知道蒲松缨去哪里了。

　　蒲满堂哼哼唧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骂贼孙子。

　　黑妞是最近和蒲松缨互动频繁的人，所有人都来这对孤儿寡母家打听蒲松缨的下落。

　　黑妞并不是最后见过蒲松缨的人，黑妞今天刚好值日，放学是蒲松缨先走的。

　　最后得知蒲松缨进山这个消息是从一个老的口齿不伶俐的每天在大门口等风干的老汉口中得知的。

　　“唉呀”，蒲满堂一拍腿：“挖响尾草去了！挖响尾草去了！”
　　“挖那干什么”，有人问。
　　“我说能治病，啊呀，这傻小子，傻小子诶”，蒲满堂疾首丧脸哑喝着。

　　所有人又跟着这老汉的儿子来问蒲松的缨具体进山方向，老汉慢如树懒，众人急得想抽他。
　　在老汉儿子翻译完“外语”后，牧云第一个冲出人群，跑进了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