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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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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蒲满堂在牧云家。
蒲满堂:“你最近都收哪里的草?”
牧云:“…和往常一样。”
蒲满堂:“你还是留意些吧,换换地方。”
牧云皱眉:“您是说…”
蒲满堂:“猜测。地里的草没这种药劲。”
……
响尾草的功效全村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传说,起死回生。
牧云向着山里继续跑,他不知道蒲松缨找响尾草具体干什么,他很难想象蒲松缨会去找响尾草,为谁?
如果非要给他现在的狂奔找一个借口,那么就是生命之上,你看所有人都在找你蒲松缨。
可当今天一帧帧关于蒲松缨的画面浮现在牧云脑海里的时候,他胆战心惊了。
那个脚下不占地,头上不顶天,闲事不管,不管闲事,自我感觉良好的蒲松缨来看他的牛犊,叫来蒲爷爷,找响尾草…是为他牧云吗?
不过这个念头在牧云脑中只一瞬闪过,现在紧要的是找到人。
蒲松缨你可真能给人找麻烦。
“蒲松缨娃,蒲松缨娃,听见广播你朝这个方向来,我们从这边进山,啊,咱们汇合。”
响尾草长的地方偏僻,它们生爱独居,一个苗一个坑,按这个找人根本没有章法。
可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牧云先朝一条较宽较平的山路里去了,按他对蒲松缨的了解,这人爱省事,应该会走这样的路。
牧云在山里转了半天,他谨慎喊了几声,山里有大型动物他不能招惹上。
去哪里找,牧云抬头望着黑漆漆压盖下来的树影,脚下“撒撒撒”过着草丛。
一个山头搜完,牧云原路返回,从小径上了另一座山,声音编网,牧云在相隔差不多的距离喊上一声,多点听,不至于漏了地方。
林间湿气重,草路滑,牧云摔倒了好几次,腿上让草刃划出不少口子来,不疼,但是发痒。
尽管牧云的山间活动经验丰富,但是现在是晚上,看不见什么都不好说。
突然脚下一滑,牧云顿感遭殃,在坠下去的同时他拼命抓陷井墙壁上的草,撑不住再抓撑不住再抓,就这样最后沉重的滑停在半壁上。
几块石头滚落下去没有发出多大的撞击声,牧云判断这陷进不是草多就是有缓冲阶。
陷阱口让杂草封的很厚,头顶有一个他掉下来撕开的口子,旁边好像还有一个。
看不清,牧云揪着杂草拧顺身子想要看的清楚些,没错,另一边也有一个撕开的口子。
希望不会是蒲松缨掉下去撕开的。
这陷阱第一映象是捕获用的,所以牧云掉下的第一时间是要赶紧抓住杂草不让自己掉的彻底,因为陷阱下面不知道会有什么样致命的捕兽夹。
从破败像来看陷阱是年长了,但是牧云不确定危不危险,鬼使神差般他唤了一声:“有人吗?”
只见安静了几秒钟后,一声软懒的声音从坑底带着回音传上来:“有…”
牧云蹬住墙,大声喊:“蒲松缨!是你吗!!”
“啊,是”,蒲松缨回答道。
“我去!你、你受伤没!”牧云侧耳听着。
蒲松缨:“没有。”
牧云看着下方,找蹬踩着力点:“全村人找你找疯了,知不知道你爷爷多担心你!”
“这个坑很深,你要下来?”蒲松缨听见上面窸窸窣窣有近下来的爬动声。
牧云:“你能上来?”
“我能上去早走了”,蒲松缨说。
牧云蹬着陡峭残缺的墙壁往下送身体:“那你还说什么。”
“不是你下来咱们都上不去”,蒲松缨说。
是哦,牧云停下,抬头看了看井口:“可是我这也不好上,没法出去找人。”
“你一个人来的?”蒲松缨问。
声音平淡,没有听出来他有多害怕,可能是情绪缓好了。
“嗯”,牧云这一声没有表露全部的担心,还归咎了是蒲松缨的乱跑才导致了现在的后果。
牧云试着抓草往上爬了爬,没成功,这一路的草在他掉下时基本薅没了,想要靠草拉着上不可能了:“你现在还好吧,有没有什么情况。”
“都好,就是上不去,还有这里太黑了”,蒲松缨说。
牧云斜趴着,这么吊着蛮吃力的:“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天快黑的时候”,蒲松缨说。
蒲松缨这人有一点是真好,问什么答什么。
“响尾草找到了?”牧云带点戏谑带点刻意,这个他不知道怎么开头去问的问题最后以这样的方式问出来了。
大概过了十几秒井底传来蒲松缨的声音:“找到一株。”
“真假”,牧云惊讶道。
蒲松缨没有说话,找到就是找到,没找到就是没找到,哪里有真假一说,再者牧云这个反应一点也不真诚,纠缠什么真假没意义。
牧云让凉在一边,嘿嘿笑了两声缓和尴尬:“厉害。这个真的很难找的到。”
蒲松缨没跟牧云掰扯什么艰难历程,他找响尾草的那段有效时间大部分就是走路了,没遇到什么不可名状的艰难。
他零的突破有点容易,可能是当时注意力比较集中,一上山就遇着了一苗。
以至于他对继续找到下一株抱有充分的信心,只是目前被困了,这个认知在,还未消退。
“我都没想过找这个…”牧云沉沉着声音。
蒲松缨没有说话,沉默就是默认,这草就是给牧云牛犊找的。牧云心里也有数了。
牧云吊的累停:“他们怎么还没来。”
这样等了半个小时,外面搜救来的声音渐行渐远,偏的没法应了。
牧云嗓子都快喊破了:“这群人…”脱了鞋子投手扔外面,立身铲滑下井底:“等他们没戏。这么黑?”没声音回他:“那个…你在哪呢?”
蒲松缨应该靠着墙壁,话音有后背支撑:“你下来有什么用。”
牧云寻声摸索去:“看你害怕。”
蒲松缨:“谁怕了。”
“哎,你没有哭鼻子吧”,牧云说。
蒲松缨:“……”
“你真算幸运,一般掉进陷阱里的东西很少有完好无损上去的”,牧云说。
“这地方太偏了,他们一时半会来不了了”,牧云伸手摸索时碰到了蒲松缨,挨着坐下:“我看咱们就消停待着等援吧。”
蒲松缨坐踏实了,说实话他有害怕过,他见识过辽西的危险,每一次遭遇都不是开玩笑的,在辽西蒲松缨学会了如何对待事态,至少在心态上没那么手足无措了。
在井底他保存体力节约饮水,给自己垒了掩体,他能掉下来,那其他东西也能掉下来,在漫长的等待中,蒲松缨总体来说比较淡定。
“黑妞今天跟你说了没”,蒲松缨问。
牧云:“说什么?”
“老师让你来上学”,蒲松缨说。
“嗐,说了”,牧云似乎对老师这两个字不甚待见。
“上学比养牛更有出路,但是”,蒲松缨感觉到牧云那边收合的气息,把没说完的强调话说完:“在你这这却成了伪命题。”
牧云笑了笑,蒲松缨想的比他的想的高深多了,直接抓住了他的关键:“你不用替我说好话,我就是学习不好,不想去了。”
这在挑战蒲松缨的认知底线:“你在看新华字典。”
你来我一趟家还瞧得挺仔细的,牧云心想。
“那大字总要认几个吧。别这么看我,真的,我真不是学习的料”,牧云说。
他是生存的料,说不定那天就成了盘旋在猎空上的咬蒲松缨的那只秃鹰。
蒲松缨在黑暗中转回头,无话可说,谁都没有资格当教师爷劝别人怎么去活。
“我觉得不管怎样,把现在能做的事尽量做到,别让自己后悔,当选择来的时候”,蒲松缨说。
久久的牧云那边嗯了一声。
又过了很久。
“响尾草不要找了”,牧云说。
“为什么…?”蒲松缨问。
“小牛中午就没了”,牧云说。
这一刻蒲松缨的沉默是在替牧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