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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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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鞋穿的这几天,蒲松缨地也没下过,就窝在家里看书,两天就把一个暑假的量看没了。
现在没事干,蒲松缨躺在枕头上神望屋顶,一会儿突然开口:“爷爷今天几号了?”
蒲松缨在堂地摘豆角,闻声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单字日历:“24号。”
24号,蒲松缨喃喃着,还有一个礼拜开学,也快了,心情一下转好,光脚跑来帮蒲满堂摘豆角。
天天吃豆角蒲松缨都快吃出内伤了,但是今天看这豆角还挺可爱的。
掐头去尾,丝儿一拉,蒲松缨简易上手,不带难的。
蒲松缨渐渐闻到了从蒲满堂身上散发出来的焦烟味。这混浊度没个四五十年熏陶不出来。
你看那食指和中指夹烟的地方,周围一圈已经成烤鸭黄了,这颜色可不好看,无疑证明他是烟鬼。
手上老茧厚皮的堆积让整个手看起来又大了翻,豆角在他手里像一根蚯蚓。
指甲盖里夹着黑泥,就这么来回在盆里淘洗。
蒲松缨在一旁看着,哑口无言,原来这些天他吃的东西都是这么来的,怪不得一开始那几天拉肚子呢。
“豆角有土,再洗一遍”,蒲满堂端着盆儿起身去舀水。
蒲松缨张张嘴,也是无奈了,您老怎么不觉得您指甲盖也出了一份力呢。
蒲满堂小腿肚上的静脉曲张极其可怖,盘根错节青筋暴凸,在变异的边缘跃跃欲试。
蒲松缨不太敢看,心里像是有蛆虫在蠕动,这是他今天才发现的,微微皱着眉,起身跟了去。
老爷子掌勺还挺麻利的,蒲松缨小手一背看蒲满堂炒菜就跟视察工作似的。
今儿闲人蒲松缨可是上手准备了碗筷。给蒲满堂一边盛饭一边说道:“爷爷,您下午带我去地里呗。”
“你想去?”蒲满堂还是不建议他去的。
“嗯,想”,蒲松缨没有犹豫。
让雨水给洗鞋子唯一的好处就是自己不用动手,然再无其他。
鞋子其实早就干了,蒲松缨只是今天才穿。
雨水把鞋子浆的缩小了一个尺码,蒲松缨穿进去都挤脚,原先鞋子是白色的现在成抹布色了,本来是一双鞋,现在看着更像是配起来的。
蒲松缨手里提着水壶,头上带着草帽——草帽改小了能看见路,穿的干干净净就跟着蒲满堂下田去了。
现在这季节地里的活儿就是除草,一片连一片高低错落的绿色里稀洒着点点躯身。
蒲松缨是真的干活儿来了,虽然他的主观意识并不源于主动,回家日期将近,在这里啥也没干不像话,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另外这里的风景不错,蒲松缨没觉着不好或者白来。
说上手就上手。
蒲满堂可没指望蒲松缨能帮他多少,带蒲松缨来就是让他换换环境,天天闷家里,坐月子的都快完事了。
自然就没要求蒲松缨干什么怎么干,自径去了上午没有锄完的地方继续续着锄地。
蒲松缨一开始拔草特别积极,初期这可以当做是一个兴趣或者发泄的平台,薅草嘛谁不会,而且薅起一大把草的瞬间那是相当有成就感的,心理极度舒适,尤其听着那连根拔起的声音,真是有种快感。
近来郁闷的情绪因此得到缓解。
拔草到了后期就没意思了,枯燥乏味,遇到难拔的草这时就更没情怀了,变成添堵了。
蒲松缨一个小时后就处在这个阶段了,他想着先喝口水,歇歇说不定状态就又找回来了。
蒲满堂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动格了,拔了不小块地方呢。
“这草放那边”,蒲满堂指了指挨着田地的大路:“一会儿牧云过来拉。”
蒲松缨顺着蒲满堂指的方向:“他要这草干嘛?”
“喂牛”,蒲满堂说。
“哦”,蒲松缨懂了。
蒲满堂喝完水歇了一会儿接着又去干活了。
蒲松缨抱着草放去路边上,回驻扎地还得歇一会儿,这时赏景是主要任务了。
蓝蓝的天空,偶然蒸起一朵雪白雪白的云,飘着飘着就消失了,很神奇。
草丛里蚂蚱锯食的声音安闲自在,是啊,现在是食物充足的时候,吃食不用狼吞虎咽,下午茶自然就安排上了。
然后蒲松缨就在这睡着了,一大半的原因还是让太阳给晒晕的。
蒲松缨是被疼醒的,腿上突然就钻进来一尖物捏走了他一块肉。
蒲松缨疼得灵魂唰一下让强行净化空白,眼前一切不知道亮了几个度,只见一只斗篷大的秃鹰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那家伙眼睛无情专注,是在盯猎物。
蒲松缨收回腿,他的脸色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现下蒲松缨灵魂出窍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傻了。
他将自己的视线浓缩成一个点,那一刻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点,没有外物,所有的感官只用来本能的感知秃鹰。
秃鹰神昂昂的随意显然是把猎物当成盘中餐了。
你还能把我抓到天上去吗,蒲松慢慢向后挪动,同样不让步盯着秃鹰。
蒲松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先动手,他手里已经抓到石头了。
下一刻蒲松缨就明白了跟动物哪里有道理可讲。
这件事是秃鹰先动手的。
在秃鹰扑过来的瞬间蒲松缨拔腿就跑,可是当时他腿没有力气刚支愣起来没跑几步就摔倒了。
秃鹰腾地一尺,用巨大有力的翅膀镇压着蒲松缨的反抗,尖锐龙爪蹬的粗壮直接,就是要把蒲松缨给抓起来。
蒲松缨这人倔到什么程度,此时此刻他竟然没有喊救命,当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忘记了。
他在地上挣扎着,殴打秃鹰,秃鹰遭到殴打,攻击更甚了,直接上嘴叼挖蒲松缨的眼睛。
地上摊倒一片庄稼,蒲松缨在地上跌跌撞撞忽现忽没,秃鹰像个吊死鬼一样飘在蒲松缨上方,逗疲猎物或是等待时机。
“呀!”
地头有人看见这等情景,惊慌的叫了起来:“快救人!!让吃啦让吃啦!!!”
地头众人闻声都拿了家伙事赶来。
“蒲老头!你孙子!!那是你孙子吧!!”
蒲满堂经人提才愣过神来,撒开腿的往那头跑:“抱住头!抱住头!别激它!爷爷来救你了!!”
蒲松缨在大路这一头,蒲满堂和众乡亲在地那头。
秃鹰见势或许不利,就放弃了抓整只的想法,于是加快攻击赶紧掏一块肉走也是好的。
最后秃鹰还是又试探了下,它不甘心,看看能不能抓走,魔爪下蒲松缨挣扎着拼死抵抗。
牧云骑车回来正好路过,见那情形他赶紧加快车速,车子蹬的太猛半路断链了。
牧云扔下车子,不停脚继续跑,借跑势将背后的火枪甩到前来,到了射程范围内他架起枪缓停向前搜瞄,对着移动剧烈的秃鹰开了枪。
砰!
砰砰!!
三声巨响在四周炸开。
秃鹰翅膀被击中后,一个趔趄从半空坠下来,触地时又刹住了车,再尝试起飞已无望了,就这样忍着痛半飞半跑逃走了。
蒲松缨受的惊吓不小,此时蜷缩成一团已经奄奄一息了,可是手还是不忘在驱赶秃鹰,嘴里糊糊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牧云冲过来一膝盖扎在蒲松缨身边:“喂,醒醒,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牧云见蒲松缨没反应,再看场面之惨烈,心里发紧,上手拍拍蒲松缨的脸:“蒲公英,蒲公英?”
众人现在才赶将过来,一看蒲松缨遭身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痛心道:“快送王大夫那吧,兴许还有救。”
“扶一把”,牧云转身蹲下给背。
人们将蒲松缨扶在牧云背上。
“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牧云一边跑一边同蒲松缨说话。
蒲满堂在后面追,他刚挤进人群蒲松缨就让牧云给背走了。
“松缨,松缨,别怕,没事儿啊”,蒲满堂一路喊着在唤醒蒲松缨。
牧云抄近路跑回村里,蒲满堂大喊王大夫,冲开门,让牧云进来。
王大夫从里屋着急忙慌赶来,见这情形不容耽搁,赶紧抢前把蒲松缨从牧云身上取下来。
蒲松缨在离开牧云肩头的时候,用上力气在其耳旁说了三个字,这用力是蒲松缨臆测的,现实他的声音就是嗡嗡哼:“蒲松缨……”
牧云侧着头,看蒲松缨被扒下来放在床上。奄奄一息,这时候了还要挣口,有这么苦大仇深嘛,牧云退后几步。
王大夫和一个小护士在给蒲松缨止血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