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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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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枫真的有了身孕,之前的计划不得不停下。
我恍然想起上一世,那一出行刺大戏被安排在鸣玉坊,若无它法,只好重蹈覆辙了。
只是,上一次,有一些不愉快的经历。这次我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近来小枫像是变了一个人,性格不似往日般好动,更没有偷偷跑出东宫了。我搬去了承恩殿住,在承恩殿辟出了一间小厨房,又求太奶奶将她宫里的厨司送来专门负责小枫的饮食。他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身家性命都在太奶奶手中,自不是一般人能收买去的。
可我终究还是不放心,赵瑟瑟,我担心他整日看着小枫和她腹中的孩子会萌生出坏心思。就算她不想,其他人也会撺掇她下手。更不用说,还有高家在盯着东宫。
小枫每日呆在寝殿之中,经常站在窗边发呆,话也少了一些。我以为她是担心东宫的波谲云诡,于是让时恩去外面买了些小孩的玩意儿拿给她解闷。
她拿着拨浪鼓把玩了几下,又叹了口气坐在小木马上,百无聊赖地摇着。
“小枫,你怎么了?”我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她道。
“我没事,永娘问过太医,孕中的妇人总是容易忧虑多思。”
“你这几天害喜倒是看轻了一点,看来是太医的药起了作用。既然不能出宫,不如找永宁和珞熙来打打牌?”
她看我,伸手让我扶她起来,我颔首浅笑,像哄孩子一般将她从木马上扶起来。
“好啊,我这几日头疼得厉害,总能想起一些我没经历过的事,像是梦一般……和永宁、珞熙打打牌也好。”
我心中紧了一下,生怕她想起的是西州的事。她现在是有孕之身,若想起西州、丹蚩那些往事,必然元气受损。但若不让她知晓,与她而言又不公平。我想了想,还是沉默了。这事,急不得。
永宁和珞熙来时,兴高采烈地带着两匣子礼物,都是些小孩用的玩意儿。
永宁看着我买的物件,会心一笑说:“看来五哥比我们早了一步。”
小枫看着永宁和珞熙怀中精美的匣子,说:“李承鄞的品味哪能和你们两个想比?我的孩儿定然是喜欢两位姨母的礼物。”
姨母?我从中嗅出了不对劲,连忙改口道:“是姑母,可别乱了套。”
小枫朝我做了个鬼脸,转而抱着两个匣子去看,活像个小财迷。
珞熙见状也笑了,说:“小枫,你和五哥如今真幸福,想必你们不会再吵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我。珞熙当年是赐婚给了裴照,虽是我的私心,但他们两个是我们这些人当中最好的结局了。
我叫了小枫一声,她没有搭理我,专心致志地在收拾她孩儿的礼物。我又唤了一声,她才慢吞吞过来。
“有事快说,别耽误我们姐妹们玩牌。”
我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觉得珞熙和裴照在一起如何?”
“裴照!”她喊了出来,多亏我手快堵住了她的嘴,没让她全说出来。
裴照那个木头倒是听话,以为我们叫他匆匆跑了进来,说:“太子妃,何事?”
我心中甚是不爽,尤其是看到他手上还佩戴这小枫送他的护腕。
“你今日本不当值,既然主动请缨放弃休沐,苦守东宫,还不如陪他们小姐妹们打牌消遣。”我说。
“这……”裴照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永宁倒是懂我,过来附合道:“是啊,裴将军。你整日守卫东宫太累了,该休息时应当放松一下的。来,坐珞熙旁边吧,免得小枫总说我俩出老千。”
她说着推着裴照往珞熙身边坐。裴照求救一般地看着我,我却不怀好意地笑着。
小枫瞪了我一眼,见珞熙低眉含羞,笑意盎然便也不说什么了,把两匣子宝贝让永娘收起来,便坐下打牌了。
东宫难得此景,我前世也不曾有幸得享如此美好。这便是今生余生寻常了吗?似乎有些不真实。
裴照看着木讷,牌风却如他的武艺一般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几盘下来,杀得永宁脸都绿了。
裴照还傻兮兮地得意,将战利品揽到身前,抱拳赔罪道:“公主、太子妃,承让了。”
珞熙一脸地崇敬,永宁却放赖将打了半局的牌扔了,说:“裴将军你这么个打法有什么意思?”
“属下带兵打仗惯了,打牌时也惯用兵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故不自觉便记下了牌,实在是属下之过。”
我在一旁听着,捧腹大笑。没想到阿照竟这么实诚。要不是我妹妹对他痴心一片,他这辈子怎能讨到媳妇呢。
小枫拿起靠着的软枕向我扔来,我抬手便抓住了。
“李承鄞,你故意的,你是不是和裴照串通好了来骗我们钱财!”
“是啊,五哥,你也太小气了。我和珞熙可是备了厚礼来的东宫,难不成走时碎银子也得全留下吗?”永宁惯会耍滑头,她边说边眼神怂着小枫拉我入盘。
小枫得令,起身来拉我坐下,说:“来者是客,咱得让客人玩得尽兴才是。”
我哪能上永宁的当,我与小枫一起上场,输面总比赢面大,于是我说:“你们四人玩刚好,我与小枫一起便是。她是西州人,还没玩明白上京的路子呢。”
小枫自然不干了,“哼”了一声说:“李承鄞,你看不起我?你问问珞熙和永宁,我的牌技如何?就算是在整个皇城也是有名号的吧。”
珞熙附合道:“是啊,小枫很聪明,学得比我们都快呢。”
小枫一脸骄傲,我掐了一下她的脸颊,将软枕重新掖在她身后,说:“我在你身边坐着,帮你掌眼。赢了算你的,输了的话,为夫为你买账。”
永宁听到有大鱼可钓,这才重新来了兴致,洗牌道:“来啊,我们一定要将输给裴将军的都从五哥这里赚回来。”
有我在,小枫只负责摸牌,她还想逞强,我让他出这个,她偏出那个。结果连输三局。永宁和珞熙各赢了一局,裴照也“盛情难却”地赢了一局。到了第四局,小枫学乖了,出牌之前先看我,我让她出什么,她就出什么。果不其然很快又赢回来四局。她数着眼前的金叶子,显然比见我时都高兴。
接着,又连赢了三局。那三人皆怏怏,有苦难言,小枫却不避讳地抱着我的脸猛亲了两口,说:“我的好宝贝,可不就是我的摇钱树嘛。再来!”
我怕再打下去小枫这原本就不多的朋友都没了,于是我及时收手,刻意输了两局,让大家体体面面地结束。
正到了晚膳的时辰,我说:“不如留下用了晚膳再走吧,从太奶奶那里讨来的厨司手艺甚佳,小枫这几日都吃胖了一圈。”
小枫又瞪了我一眼,说:“我不多吃一点,哪有力气应付你儿子这一天的折腾。”
不说还好,这一说,她又是一阵干呕。我连忙叫永娘来扶她进内室。
永宁和珞熙都担心地想要跟去看看,却被我止住了。“无妨,太医说过了这个把月便好了,不必担心。”
裴照也是一脸担忧,可见他担忧,我便生气。我每每想起他当年守着西州的秘密不与我说便上火。但凡他告诉我前因后果,我也不会作出那么极端的选择。
晚膳时,赵瑟瑟也被邀来。永宁自小便不喜欢瑟瑟,得知现在是赵瑟瑟掌管东宫,更是厌恶她。
“嫂嫂,多吃这烩鹅肝,可明目醒脑。”永宁夹菜给小枫道。
我自然知道,永宁这是暗示我擦亮双眼呢。小枫怎么会想到这菜除了能吃还有别的用处。只自顾开开心心地用膳。
我见瑟瑟有些难过,便夹了菜给她,说:“赵良娣平日里操劳内务甚是辛劳,应多吃一点。”
她这才笑了笑说:“妾身未能有幸像姐姐一般为殿下繁育后嗣,自然要懂得分担姐姐的辛苦,将这东宫门户守好,便心安了。”
小枫是个性情中人,别人说的话都信,她有些动容,说:“妹妹,辛苦你了。我的孩儿生下来,自然也是要叫你一声姨娘的。我们是一家人。”
永宁不屑道:“呵,小枫你可弄明白了,人家赵小姐可是有赵家撑腰,他们才是一家人呢。你在上京只有五哥了,你们才是一家人。”
珞熙不敢参言,只是看着裴照笑了笑。
“永宁,这样的好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小枫和瑟瑟如今交好,你们应该开心才是。”
“自然是开心的,等我们的小侄儿降生,我们会更开心。”永宁看着赵瑟瑟说,似是警告。
这一顿“鸿门宴”好不容易吃完了。
夜里就寝时,我躺下就要睡了,小枫洗漱完上床后将我摇醒,说:“李承鄞,瑟瑟今晚有些不开心,不如你……你去她那里看看吧。”
我有些惊讶,这不像是小枫会说出来的话。
果然,她接着说:“我知道,以前我有些任性妄为,自从有了身孕,我想了许多,也和永娘问了许多宫中的规矩。我以后所作所为不再只为了自己,还有腹中的孩子。所以,委屈你一下……”
我觉得有些可笑,又很有趣。小枫这脑袋里不知道都在想一些什么。难道这就是她最近闷闷不乐,垂头丧气的原因?她开始学着理解那些复杂的事了吗?
“曲小枫,你太自私了。为了保全自己和孩子,竟要让夫君去出卖色相,真是凉薄。”我不理她,抻了抻杯子躺好。但还不解气,于是把她的杯子也抢了过来盖着。
“大热的天,你这样不怕捂出病来?”她轻声问。看似真的很关心我。
“又与你何干?若出了病,我便去找赵良娣,定不麻烦你。”我赌气道。
她安静了一会,突然又捂着胸口犯恶心,我连忙起身叫人,她却笑嘻嘻地将我从身后抱住,说:“骗你的,别生气了,我和孩子都希望你一直陪在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