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玦尘之星月神话》章络尘

9、渡三生劫

　　上岸之后，玄一不急不慢迎上来，看见我后又放慢了脚步。
　　他奇怪地打量着我，等看到从我脖子后面露出头的青华才展颜道：“你这是什么路子？”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还没恢复原形呢，仍是成年女仙的样子。
　　“你只说让我取剑，又没说怎么取，本殿自自有本殿的打法。”
　　玄一拿我没办法，微微一笑说：“可取到了？”
　　我一挥手，宝剑横在我面前，闪着金光向他炫耀。
　　玄一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取个名字吧。”
　　我发现，和玄一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送了我神兽，又送我神兵。父神该做的事情都让他做了。也正是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玄一，不是神界神君口诛笔伐的魔尊，不是伯伯们缄口不言的长辈，更不是琅嬛境内典籍上狰狞的三界祸首。他只是玄一，一位真神。
　　“叫玄灵剑吧。”
　　玄一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淡淡地说：“随你。”
　　我挥手收剑时，他看到了我袖上的血迹，拉着我的手说：“你受伤了？”
　　他前后左右检查了我一番，最终发现只是袖子上有血迹，这才放心。这一套动作和父神当年一模一样。有一次我假装从秋千上摔下来，父神就是这样的神请。
　　“咳了口血，已经没事了。”
　　“那九头妖蛇看来是不想活了。”
　　他对着湖面催动神力想要将里面的老妖搅合上来，我走上去打断了他。
　　“师尊大伯，不是她的错。”
　　“你要知道，三界之内没人能伤本尊的人。这就是真神的神威。”
　　“大伯，你伤害她们我会恨你！”
　　玄一停下来，说：“她们？湖底除了九头妖蛇还有谁？”
　　我想起深时的话，湖底的事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还能有谁？不过是和妖蛇沆瀣一气的妖君。不过，我已经把她们打的落花流水，这仇当场就报了。你再伤她们，岂不是引起了新的仇怨？”
　　“真的？”
　　玄一不信我，转头看着青华。
　　青华这条怂蛇，被玄一一个眼神吓跑了，窜得比兔子都快。
　　我扯了扯玄一的衣袖说：“大伯，多亏了您教我的心诀，关键时刻救了我的命。您别生气了，我告诉您一个秘密。”
　　“你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他语气明显柔和了一些。
　　“回梅溪畔，我和您细细道来。”
　　于是连哄带骗，我拖着玄一离开深湖。
　　回到我们栖身之地，他让我坐在石矶上，要为我疗伤。
　　我感觉他的神力缓缓流入我的体内，被寒迟中伤的位置正在修复。
　　“丫头，为何我在岸上感应不到你有危险？”他说。
　　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让我只身下湖取剑。至于为何他没能探知到我的危险，或许是和水月洞天的结界有关。
　　“湖水太深，也不怪大伯神力不济。”
　　“本尊的神力远在你父神之上，就是让上神起死回生也未尝不可。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我好得差不多了，他收势。看了我一眼，嫌弃地说：“快变回来，不要用这张讨厌的脸同我说话。”
　　“噢，原来大伯不喜欢清纯的女仙。”
　　看着玄一吃瘪的样子，我心中暗爽，然后乖乖念诀变换回真身。
　　玄一的脸绿了一半，我马上转移话题说：“大伯，我想到了穹庐之法的营造之法。”
　　“什么？”
　　“以天地为炉，众生为药，以混沌之火炼化，方成穹炉化劫之法。混沌之力是现成的，不必麻烦。天地亦是亘古不变。难的是众生的毁与不毁。”
　　我瞧玄一听了进去，于是继续说：“若您当年是要毁了三界来破劫，也不会忍辱负重修了魔道。而天启伯伯当年，选择毁掉三界来破劫，亦是死了一遭都没成。所以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
　　“什么法子？”他期待地看着我。
　　“以三生劫渡三界难。”
　　他恍然，看着我沉默了。
　　“你是说，以劫化劫？”
　　我点了点头。
　　“混沌之劫，可毁天灭地，即使祖神也会陨落。可只要天地还在，三界还在，四大真神便一直都在。真神在，祖神的示警以及祖神对这个世间一切的运化就会生生不息。我想是因为如此，祖神才会定下主神应劫的法门，以此护佑天地万古长青。”
　　“你接着说。”
　　有了玄一的肯定，我便说得更有底气了。
　　“其实，主神应劫并非绝路。难的是主神陨落后，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的岁月空虚与漫无边际的等待。要破混沌之劫，就是要打破十八万年便应劫一次的法则，否则算不上真正的化劫。”
　　玄一笑了笑，赞道：“白月，你果然没让本尊失望。要不是当年祖神与我说得太突然，本尊本该想到彻底化劫的法子。”
　　“怎么样，您说我这法子是不是绝妙？”
　　玄一大喜，我第一次见他这样高兴，仿佛我要天上的星星也能为我摘下来。但是，没一会他就想到了另一件难事。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法子也是绝妙。只是谁去渡这三生劫？”
　　我沉默了，微笑地看着他。
　　他猜到了我的想法，犹豫了。
　　“让我好好想想再说。在这之前，你不准离开九幽。”
　　说完他就走了，我不知道他要去哪。恐怕要让他愁上一阵了。
　　我心中却甜滋滋的，玄一发愁是因为我，他不想我去渡三生劫。所以，他变了。
　　如果我是一束光，那我就要照进他的心里。都说凡人要救赎，真神何尝不是？更何况，他本是我的大伯，是和炙阳、天启二位伯伯一样亲近的长辈。
　　稍晚一点，玄一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包仙果。
　　我流着口水接过果子，想饱餐一顿。青华亦是这样想的。
　　玄一看着我，神色柔和许多，仿佛大梦初醒。
　　“月儿，你是不是被我带走之时就想好了之后的路？”
　　我装作听不明白，说：“啊？什么之后的路啊？”
　　“你跟我走，不是因为我掳走你，而是因为你选择了我。换句话说，是你掳走了我。”
　　我放下手中的果子，这下马甲真的掉了。
　　是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三界之中没人能教我，没人能帮我。除了玄一。
　　幸亏他转生了。
　　我在乾坤台，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