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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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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夭与陆昊琰这时并肩走在回府的路上,陆昊琰平静地讲着他在边境巡防时发生的事情。
言语虽然平静,但姜夭却知道这每一件看似平淡的小事,背地里都是极其凶险的。
只不过,对于陆昊琰来说,这一些都不重要,在他心里只有他在意的那一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昊琰,我们去吃卢记红烧肘子吧?”姜夭指了指前方一家酒楼,陆昊琰摇摇头,拒绝道:“郡主,时候不早了,府里应该备下膳食了,您……”
“年纪轻轻,哪来那么多话啊!”
姜夭打断陆昊琰的话语,拉着他径直朝卢记酒楼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两辆马车从旁边走过,姜夭好奇地回头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走在后面的一辆马车里透出一股杀气。
“你也感受到了?”陆昊琰神情严肃。
姜夭却转脸嬉笑道:“感受到什么?哦,感受到红烧肘子的召唤了,快走吧,我真的快饿死了。”
陆昊琰在被姜夭拉进酒楼之际,他目光不由看向那辆马车,眸底闪过一丝凌厉。
半个时辰后。
姜夭心满意足地走出卢记酒楼,开心道:“这吃饱饭的感觉就是好啊!全天下没有比吃饱饭更幸福的事情了。”
“是吗?”陆昊琰冷不丁地出声问道。
姜夭笑了笑,“其实……也不全是,但就目前而言,算是吧。”
陆昊琰勾唇浅笑,没再继续追问,不过这时,他伸手抹去姜夭嘴角的一粒饭粒。
姜夭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赶紧别过头,装作看风景的模样。
“陆将军,郡主,可算找到你们了,王爷有急事叫二位赶紧回府。”遥阳王府的一名侍卫急匆匆地骑着马来到两人跟前,一个跃身从马背上跳下后,将缰绳交给陆昊琰。
这时,酒楼小二也牵来陆昊琰之前的那匹马。
姜夭与陆昊琰对视一眼后,骑着马朝王府奔去。
——
“爹,出什么事情了?”
回府后,姜夭见着自己老爹面色有些不佳,赶紧出声问道。
姜钰诀却回道:“你先回屋,爹爹跟昊琰有话说。”
“为啥?侍卫通报的是你找我俩啊?”
“对呀,是找你俩,让你俩回来后,你回屋待着,老爹我跟昊琰有事交谈。”
“女儿现在也是郡主了,就不能参与一下你们的商议吗?”姜夭难得朝自己老爹撒娇,然而并没什么用,还是被侍卫给“送”回屋了。
“郡主,你可回来了。”姜夭的婢女星偌上前将姜夭迎进屋内,一脸神秘地说道:“郡主,奴婢刚刚从管家那里听到两个不好的消息。”
“噢?什么消息?”姜夭被星偌的话激起兴趣,催促道:“快说,到底什么消息?”
“一个是城外大道上闹马匪了,那些马匪凶狠的厉害,不仅掠杀附近村寨,还抢了官道上的官银和官粮。”
“抢官银和官粮?这是死罪啊!”
“那可不!而且,奴婢听管家说,因为这事发生在咱南郡城附近,朝廷好像要问罪王爷。”
“问罪我爹?看他们是闲的吧,这点事情就要问罪?他们是没借口了吗?”姜夭嗤笑一声,“好了,说下一个消息吧!”
“下个消息是涑王殿下来南郡了。”
“噢。”姜夭一听涑王二字,有些反感,随口应了一句,星偌却困惑道:“郡主,你怎么没什么反应啊?”
“我要什么反应?激动,开心,还是要死不活?”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想着你不是刚被赐婚,涑王就来南郡城,你不觉得很巧合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来这里无非两点,一是他亲自迎我入京,二是想办法杀了我,好取消这桩婚事,欸,星偌,你替我猜猜,涑王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奴婢不敢猜。”星偌摇摇头,后退了几步。
姜夭勾唇笑道:“怕什么,我又不吃你。”
“郡主,你这笑容瘆人……还不如吃了奴婢呢!”
——
夜幕降临
姜夭坐在自己小院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发呆。
自从她下午回到自己小院那一刻起,遥阳王就突然让人严守她的院门,不让一只苍蝇飞进来,也不让她这个大活人走出院门半步。
“想什么呢?”陆昊琰的声音突然传进姜夭的耳中,姜夭回眸望去,朝他无奈地笑了笑。
陆昊琰神情微怔,迟疑了几步,才上前说道:“王爷下禁足令都是为了保护郡主你的安危,近来,城里城外都不太平,郡主还是待在府里安全一点儿。”
“不用跟我解释,我又不傻!只不过,我不想让我爹总把我当小孩子来对待!”
陆昊琰听出姜夭话中的抱怨,伸手揉了揉姜夭的脑袋,安慰道:“在王爷眼中你一直都是小孩子,挺好的。”
“那在你眼中呢?”
“……在我眼中,郡主很好!”
“算了吧。”姜夭拍开陆昊琰的手,“在你眼中我啥也不是,你都等了那位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还要再等多久啊?让你去找,你又不去,心里又天天记挂着人家,你这人怎么这么纠结啊!”
陆昊琰不语,姜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将军,马已经备好了,人也已在府外集结完毕。”一名虓虎军轻甲营的官兵在姜夭院外禀道。
姜夭微怔,“你们连夜出发去哪儿?”
陆昊琰淡淡应道:“剿匪。”
“这么急?”
陆昊琰点点头,“这伙人很是狡猾,必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多加小心。”
“嗯,我走后,你早点休息,别睡太晚了。”
“知道了。”
姜夭看着陆昊琰的双眸,这是一双姜夭不论在何时看去,总是会对她露出温柔的眼睛,可她知道这温柔其实不属于她,只不过是她与那人有些相似罢了。
姜夭也不知道陆昊琰的心里何时住了人,当她知道的时候,周围的人也都知道了,陆昊琰的心里有一个他一直深爱的女子,但是,那女子到底是谁?
陆昊琰从未告诉别人,连姜夭追问陆昊琰都是闭口不提,最多只是说过她的眉眼与姜夭很像。
姜夭想着也许他是真的很爱这个女子吧,不然,不会如此保护。
陆昊琰离开后,姜夭一夜未眠,直到天色朦胧,才有些许睡意迎上眼皮,可就在这个时候,府里突然一阵嘈杂。
姜夭让星偌出院打探,等她回来时,却见她双眼泛红,脸上还有泪痕。
“你这是怎么了?”姜夭突生不好的预感。
星偌抽泣道:“刚刚……刚刚……轻甲营官兵的回来禀报,说昨夜陆将军带人突袭匪寨,与匪首交战之际,两人一同跌落山崖,生死不明!”
“什么!”
姜夭的脑子一下子“嗡嗡地”,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耳边虽然能听见星偌的声音,但也变得飘渺,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等她醒来,床边只坐她老爹一人,姜夭有气无力问道:“爹,找到人了吗?”
姜钰诀沉默不语,低着头,不停地翻整他的袖口。
“爹,你这样子无异于是默认了,对吧?”姜夭出声问去,姜钰诀叹口气,“忘了他吧。”
“那我能见他最后一面吗?”
姜钰诀摇摇头,“见不了了,面目全非,又缺胳膊断腿的,我就命人给埋了。”
“爹——”
姜夭猛地大喊道:“我就想看最后一眼,残缺不全的也行!”
“我说了,他都已经埋了,你还要掘他的坟吗!”
比嗓门,遥阳王姜钰诀倒是没输过谁,但此时,他却格外的不安。
看着自己女儿这番模样,姜钰诀顿了顿气,又降低声音说道:“爹爹也知道这个时候,安慰你并没什么用,但人死不能复生,昊琰虽与你一同长大,但如今人已走了,你想开点,冷静一下。”
姜夭低着头没有应话,她只觉嗓子发苦,眼眶有些微热,心头上像是压着千斤石头一样沉。
“爹,女儿想哭,但哭不出来,女儿好难受。”姜夭说出来的声音有些颤抖。
姜钰诀右手摸了摸姜夭的额头,并没有发热的迹象,他才放下心来,安慰道:“哭不出来,就别哭了。”
“可女儿想哭……”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姜钰诀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
“王爷,涑王殿下到了前厅。”府中管家突然在门外禀道。
姜夭微怔,“他来干嘛?”
姜钰诀回道:“来商议剿匪的事情。”
姜夭上下打量了自己父亲一眼,“你似乎对于他的出现并不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以为就你知道他的行踪?”
姜夭苦笑一声,“那匪寨还没被灭吗?”
“没有。低估他们了,本以为是乌合之众,没想到,这些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作战勇猛,且冲锋陷阵时,毫不畏惧。”
“如此说来,昊琰是轻敌了?”
“是我们轻敌了。”
这时,姜夭不知道在思量什么,姜钰诀也没多想,自顾地起身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好生在屋里歇着,要是心里还难过,就去后花园和湖心亭走走,别离开王府就行。”
“知道了。”
姜夭应了一声,盯着屋顶发着呆。
——
是夜。
在南郡城外的一条官道旁,一群人正围着一堆篝火喝着酒,大声地交谈着。
而他们周边数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远远看去很是瘆人,可这些人却毫不在意。
“他娘的,今夜居然全是公的,想开荤都不行。”一满脸疙瘩的男子啐道。
一个身穿灰布衣的年轻男子瞥了他一眼,调侃道:“想开荤,你去青花长街啊!那里母的多。”
满脸疙瘩的男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你以为老子不想去青花长街啊,要不是当初大当家的说不准进城,指不定南郡城已经是我们天下了。”
“你倒是想得美,你当遥阳王是吃素的啊!”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插话。
“说不定还真吃素了,他那丰功伟绩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只怕是连筷子都拿不动了,四十万虓虎军也就是哄哄外人罢了。”
“是吗?”
忽然,一个阴鸷地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满脸疙瘩的男子下意识地应道:“那可不……”
话还没说完,人头却已落地。
众人赶紧握紧手中的武器,看向那无头身子后面的来人,只见这人身穿黑色斗篷,看不出胖瘦,分不清男女。
此时,他手握着一柄大刀,刀尖拖地,刚刚沾染的鲜血正一滴一滴地落在土里。
“你是谁?”灰布衣的男子惊吓道。
“送你们上路的人。”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举起大刀朝众人杀来。
这几个马匪一时乱了阵脚,只见黑衣斗篷这人脚下速度极快,虽然,手中握着的是一柄长刀,可在挥舞之间很是灵活。
数名与之交手的马匪,在与他手中大刀碰上之际,都被长刀缠住,削掉手指,接着,他又刀锋一横,抹了他们的脖子。
片刻功夫,十多人的马匪,这会儿只剩下两个看上去已经丢了魂的。
“你们匪寨,现如今是谁当家?”黑衣斗篷出声问道。
一个已经双腿打颤的男子,哆哆嗦嗦地回道:“大、大当家的生死不明,现在是、是二当家的。”
“那你们回去告诉他一声,让他洗好脖子等着我。”
这两人一听是活命的话,赶紧丢下兵器,朝匪寨的方向跑去。
姜夭赶紧摆摆手,指了指旁边,众人才又将目光转向一旁,只见与姜夭相隔两个雅间的窗边,站在一名戴着幂篱,但是,是丫鬟打扮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