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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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川东镇与其他地方没甚区别。在封禁政策之下，除了路灯一如既往地坚守岗位发射着光和热，大部分人在天黑之后，都如倦鸟归巢一样回了自己的家里。
白天摆满了街道两边的车辆消失无踪，逼仄的道路瞬间显得无比宽阔空旷，两边的店铺陆陆续续关灯闭门，只有风驰电掣的鬼火少年偶尔从不知名的小巷里闪过，留下突如其来的炸响，余音轰轰，不绝于耳。
这引得附近楼上的居民纷纷开窗探头怒骂：
“兔崽子！”
“别让老子抓住！”
“……&%死扑街$%！”
“$&@你全家个%铲铲……”
然而空荡荡的街道，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两边的绿化树枯败的叶子缓缓打着旋落下，哪里还有精神小伙们的踪影？
川东市场东边的沿江路同样是如此的景象。
“李大美女，在家不？我来买点药。”李庆福摸着自己吃撑了的圆滚滚的肚腩，一边拍着药店的门。
他家里的小孩吃坏了肚子，又吐又泻。这不晚饭还没吃完，妻子就催着他到药店买些藿香正气水回来。
他只得囫囵扒了几口饭，就赶紧出门。
大约是吃得急，有些噎着了，肚子胀胀的很是不适。
“李乾，李乾媳妇，李大美人，在家不？我买点药。”
二楼被窗帘遮挡的玻璃透出了隐隐的灯光，李庆福知道店家在家里。
李庆福跟店主的儿子李乾自小在一条街上长大，彼此街坊之间很是熟悉。
以往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有一年他大女儿深夜突发高烧，他们夫妻俩心急火燎抱着孩子就冲到李乾家的药店找他父亲。
李乾的父亲懂些医理，平日卖药的同时也给邻居街坊坐堂诊脉。那次他女儿就是被这位老人用药给退了烧的。
不仅仅是李庆福，这附近的居民谁家有个突发的头痛脑热，半夜急需用药，都习惯来李乾家的药店购买。
然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敲了许久，以往听到声音就赶紧下来开门的热心朋友一家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大约是家里暂时有事没那么快下来吧！李庆福前些日子和自己妻子说闲嘴时听人说过，李乾的父亲查出了那个什么帕金森，老年痴呆不认人，到处乱闯乱走，逼得李乾夫妇将老人关了起来，不让他出门。
仔细想想，他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时间没见过老人了。老人没得老年痴呆之前，他常常见到他在晚饭后沿着江边溜达，或者坐在店门前的紫荆花树下，晃着摇摇椅，悠悠哉哉地扇着葵扇纳凉。
他锲而不舍地敲着门。随着他敲门的声音，寂静的街道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零零碎碎的撞击声，像是铁链子拖在地上，碰撞到了地上的各种物品。
断断续续，时强时弱，似有若无。
李庆福没多想，他撑得难受，哼哼唧唧几声，实在无聊，就掏出手机刷视频。
他先刷到的是国内的新闻：
“近日，面对丧尸潮，我国捷报频频……丧尸潮最严重的河西省，中原第十九师接连收复丧尸密度最高的河西省第一人民医院、华西海鲜百货市场、天和城购物中心……”、
“临近的河东省、湖西省等驻省军队相继出发驰援河西省……”
“……李梅英教授率领的华西大学生物研究所团队目前已成功分离出一百多株完整的丧尸病毒毒株，正在日以继夜进行DNA测序……”
“咦~”盯着国际新闻，他一脸嫌弃，“……米国已有三百万人丧尸化……这才一个多月过去吧，米国总统是食屎的吗？米国人不是有枪，一人一支枪，将丧尸爆头很容易吧？啧啧啧，幸好我生在华国嘿嘿……”
忽然，一股不知道哪里吹来的冷意包围了李庆福，他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下一刻，一张蜡白色的人脸骤然放大呈现在他眼前。像是凭空冒出个鬼头一般，他吓得大叫一声，往后跳开。
李乾的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旁边，她的脸色惨白，悄无声息的凑到李庆福的近前，可把他吓得够呛。
再看前面，药店的门已经打开了。原来是李乾妻子下来开门了，只是他方才刷视频刷得太入迷，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动静，冷不丁被吓着了。
回过神来，李乾干笑一声：“李大美人，吃饭了吗？我来买点治腹泻的药，家里的小孩拉肚子了。”
李乾的妻子，也就是白天招待叶宇晴的店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不大自然的笑容：“啊，这样啊，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你等着，我给你拿。”
说完，她步伐略有些蹒跚地迈进店里。
李庆福习惯性地跟上去，李乾妻子察觉了他的动作，回过头来，很是突兀地道：“你不要进来。我拿给你就是了。”
然而她的话已经晚了，在她说话间，李庆福三两步就走了进去，刹都刹不住。本来他就站在门口，这距离实在过短。以至于他听完她的话，很是愕然和疑惑：“啊？什么？”
“没什么。”李乾妻子看了他一会，面色晦暗，眼神几度变换，终究没有说什么。她走进柜台里面，俯身弯腰把柜子下面的治腹泻的药掏拿出来。
“你看看需要哪些——”
“嘭！”楼上一声巨响乍然传来。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阵阵碰撞声。
楼下的两人齐齐循声抬头。
李乾的妻子脸色大变，惊慌、担心、焦虑种种情绪从她脸上相继闪过。
抬头看着二楼方向的李庆福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怎么了这是？”
他下意识地朝柜台里面走去。一楼的药柜最里面，矗立着一扇铝合金小门。这门连通后面的楼梯，店家平日就是通过这里往返二楼的家里和铺面之间。
李庆福从小跟李乾就差穿同一条裤子长大，对他们家的构造了如指掌。
虽然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但出于邻里互帮互助的习惯，他考虑到李乾妻子一个妇道人家忙应不过来，自己或许能搭把手，便朝楼梯口走去。
“李乾不在家吗？家里怎么了？要不要我上去看看？”
眼见他就要朝楼上走，李乾妻子急了，她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楼梯口，不让李庆福过去：“上面什么事都没有！爸爸老糊涂了，常常要离家出走，说这里不是他的家，李乾在上面拦着他呢，不需要你——”！
想到什么，她话音一转，把话题往另一个方向引：“你儿子不是等着你拿药回家吗？赶紧回去吧！爸爸的事情我们能处理。现在很多小孩拉肚子，或许是病毒感染，要是发烧就不好了，搞到要住院的话，医院那边很多手续要弄！”
李庆福半信半疑：“啊，那我回去了。”
他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回过头来，说道：“那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你打我电话。”
李乾妻子强笑：“放心吧！小峰的身体要紧，爸爸都是老样子的了，我们夫妻能处理，你别操心。”
既然主人家明说不用帮忙，李庆福也就不硬凑上去，他拎着装着药的袋子转身，迎面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颗漂浮在半空的人头，他转身太急太快，甚至差点贴了上去。
李庆福吓得一跳三尺高，魂飞天外。“啊”地大喊一声，声音之尖利刺耳，不亚于女高音歌唱家。
定睛一看，却是个穿着黑色连套冲锋衣的青年。
青年一身黑色的衣物与店里昏暗的灯光融为一体，一张因少晒太阳而分外白皙的脸庞立体而锋利，微弱的灯光不仅没有柔和他的五官，反而突出了他的五官轮廓。以至于李庆福猛然转身，在一片昏暗中，只看到一张白得像鬼一样的脸漂浮在半空中。
“砰砰砰……”楼上的响声因李庆福的惊叫再度明显起来。越来越急促，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动，急于挣脱束缚冲出牢笼。
“买药！”全身乌漆麻黑的青年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
李庆福本来已经打算走的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停下了脚步，不住地朝楼上张望。连眼前怪异的青年也顾不上。
李乾妻子却一改方才的和气，很有些气急败坏地冲着突然出现的青年道：“不买，不买！我们关门了，赶紧出去！”
她冲李庆福喊道：“小峰！”
李庆福经她一提醒，顿时就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但是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楼上的动静让他隐约感到不安。尽管他并不清楚这股不安源于什么。
又听到李乾妻子扯着嗓子嚷道：“我家儿子养的小畜生，叫他别养，整天拆家具，到处扑腾，总有一天我得扔了它！”
原来是这样。于是他便不再犹豫，拿着药袋就往家里赶。
药店里只剩下青年和店铺主人的儿媳妇，李乾妻子。
李乾妻子如暴怒的母狮一样下逐客令：“你没听到我刚刚的话吗？赶紧离开！”
青年却没有理会她，而是缓缓地从身后的腰带上抽出一根别着的铁管。
这支铁管光滑而小巧，握着的一端做了防滑处理，另一端打磨得锋利异常。
让人毫不怀疑，只要被这东西不小心扎中，便会扎出个瓷实的窟窿。
李乾妻子惊怒不已：“你要做什么？！”
下一刻，回答她的，不是青年，而是她后面楼梯口传来的异动。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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