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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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个积分制度，可不是我们学校搞的，是全国丧尸风险区都要实行的制度！不然哪里出现了零星丧尸，哪里的人就缩在屋子里不出来了。当地没有人生产，吃的用的从哪里来？一味依靠外省无丧尸地区支援，决不是长久之计。中央的能人，头脑清醒着呢！”
川东中学的的校长，李伟民与本地的派出所所长李昌贵坐在茶楼的包间里，悠闲地品着茶。
他们是远房表兄弟，又在不同领域处于管理层，很有些惺惺相惜，平日有什么烦心事都会约在一处对彼此大吐苦水。
“他们还等着我去做思想工作动员他们……哎，这些人，整日都不知道想什么，在大趋势之下，像个井底之蛙看不清趋势，一个两个都不听指令。”李伟明语气怜悯，像是同情他话里那些人的愚钝，可他的表情，却又分明是讥讽的。
“学校的避难所工程你承包给李宗民他们那伙人了？”李昌贵问，他眉头的褶子堆得像极了川东镇旁边大河下游随着波浪堆叠在岸边的垃圾，它们层层堆砌，形成沟壑样的痼疾。政府年年投入大量资金进行清理疏通，钱投进去了，却只听得个水响。
“他们出价最低，也懂事，事前跟我通过气了，”李伟民张开手掌比了一个数，笑容满面：“能拿这个数。”
“别太过了，毕竟是国家工程。”李昌贵并不怎么真诚地劝诫了一句，心不在焉地道：“东洋市恐怕要变天了。”
“怎么，发生什么事儿了？”李伟民夹了筷子凉拌菜，随口一问。
“这些日子，我们这里的丧尸越来越多了。我们镇是，其他乡镇也是，就连市区，也传出了风声……”李昌贵意有所指，浮肿的眼皮掀起，正要继续说下去，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所里的二把手打来的。
他没多想，顺手接起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等听完电话那头的汇报，李昌贵猛地站起来，失声怒骂：“报！？报上去我跟你都得捋下来！你给我压下来，一切等我到了再说！”
他拿了桌上的车钥匙转身就走，步伐匆忙，一边向电话那头的人下命令：“控制住现场，让所有人把嘴巴捂死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向外界透露！”
“诶，昌贵兄？”李伟民追了两步，李昌贵无心跟他寒暄，敷衍地朝他挥了挥手，就脚步急促地离开茶楼，赶往川东镇南边的一处河滩。
环绕着川东镇奔流而过的河流名为氺江，自北往南经过此处，久经冲积，留下大片平缓的河滩。定居在这里的村庄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乡镇。
有开发商看中了这里的地理位置，近年来建了几栋大楼，打造川东镇的高端社区——御河小区。之后，这里的地价便水涨船高。不少当地人都在观望，冀望将自家祖传的地皮卖一个好价钱。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这里距离东洋市太近，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有能力买房的人大多选择了去市里购买，留下这些小区的套房不尴不尬地晾着，本地人有自建房不想买，本地就业机会少，留不住外地人，他们更倾向于东洋市。
于是，在鹤立鸡群的御河小区周围，散布着一片低矮破旧老屋，许多已经是危房级别的元老，窗破屋漏，却依然负隅顽抗着，期待着被征收的那一天。
远处的川东大桥凌空架在氺江之上，贯通国道的桥上哪怕在丧尸潮之下依旧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而此时此刻的河滩这里，散落着一具具残骸，几颗圆滚滚的腐烂脑袋死不瞑目地睁着灰白色的瞳孔，影印着不远处的辉煌灯火。尸臭混杂着旁边停泊在水边的渔船上捎回来的鱼虾的腥臭，分不清彼此哪个更浓烈一些。
一个受了伤的男人靠坐在一艘残破的渔船上，不住呻！吟着，声音痛苦而绝望。
站着的十七个人，全部缄默不语。他们白色的防护服上溅满了骇人的痕迹。一张张面孔上的惊慌和恐惧诉说着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李局！”他们中的领头人朝着从路边车上走下来的中年男人走过去：“你来了！”
李昌贵快步走过来，环视周围一圈：“都在这儿了？”
叶宇宁进镇那天遇上的袖章男人也在其中。他赤红着眼睛，迫切万分地走到李昌贵面前：“局长，小张被丧尸咬了，我们得赶紧把他送到市里。”
“送到市里？”李昌贵神色莫测，“现在全国哪里都没有丧尸病毒的特效药，送他到市里，能找谁救他？去那里，同样是等死。”
“就算是这样，市里的传染性医院和医科大附院，他们有专门的医生，能用些药减少他的痛苦，甚至是做试验品都好，或许就能把他救回来呢！”袖章男人仿佛抓住了溺水的一根稻草，拼命说服李局长：“小张今年才三十岁，他有四个老人要养，家里的小孩才出生半年，他是他家的顶梁柱，他们家不能没有他啊……”
李昌贵板起脸：“谁家现在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可是，丧尸病毒不会因此就不杀死他！”
小张撞撞跌跌地走过来：“李局，我不想死，求求你送我去市里的隔离所吧！”
他的防护服在腿部位置破了一个大洞，露出来的皮肤血肉模糊，尽管做了包扎，鲜血依然渗出来。但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昌贵。
李昌贵叹气：“你想好，我不送你过去，你还能跟家里人度过人生最后的日子。一旦进去市区，你就只能被绑着，沦为囚犯一样被严加看管。”
“都行，都行！”小张急切地道：“只要有一丝活着的机会，哪怕是让我试验丧尸疫苗我都愿意！”
李昌贵勉为其难地说道：“好吧！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们把这些丧尸埋了，收队回去！”
小张露出了笑容，强撑着的身体放松下来，顿时便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李昌贵往旁边闪避，袖章男人下意识去扶，半路顿住了，表情不是滋味地收回了手。
其他人仿佛避瘟疫一般，纷纷远离了小张。
小张却全然不在意似的，自顾自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李局长停在路边的车辆走去。
“李局，”剩下的人彼此对视，一个面相敦厚的男人走出来：“我们必须马上将我们镇新增的丧尸数量报告给上面。今天出现的丧尸足足有十八个！再这样下去，往后只会越来越多，我们镇的武装力量根本无法应对，必须立即请求上级支援！”
李昌贵掏出一支烟，慢悠悠点着，吞云吐雾。烟雾中，他的脸色异常淡漠。
半晌，他笑了，说道：“报上去？这事简单。问题是，报上去之后呢？上面派遣的军队多久才能到？这些丧尸，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在上面的支援到来之前，消息若是走漏引起民众恐慌，这个责任谁来承担？这段时间，新增的丧尸谁来处理？你吗？”
他伸出右手，恶狠狠地连戳敦厚男人的胸口数下，继而转向袖章男人：“你吗？还是你！？”他逼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眼神如淬了毒，一个个扫过去：“报上去，就完事大吉了吗？就能不用面对这些恶臭的丧尸了吗？丧尸就会自动消失了吗？”
所有人安静地看着他，有人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惊惧中带着不甘的。李昌贵笑了笑：“报上去，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得革职，并且问责！都得在xx上留下污点！你们辛辛苦苦考进的xx，通通得拱手让人，这段时间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打丧尸的功劳和苦劳，全部一笔抹去。你们愿意？”
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变了，异常难看。
李昌贵继续道：“我知道大家这段日子过得提心吊胆，也不想继续过着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放心，我会向上级请求支援，让军队来接手消除丧尸的工作。但是，这需要一个过程。为了尽可能地保存大家的功劳和争取我们的利益，接下来各位必须配合我的工作。”
听到这里，许多人表情意动，先前的隐怒早已消失无踪，甚至转为感激。
敦厚男人一脸愧疚：“李局，我们都听你的，你需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李昌贵缓和了脸色：“大家都是兄弟，我懂的。所有人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闷在肚子里，不许泄露一个字。包括自己的亲人。日后发现的丧尸，尽可能悄悄处理掉，不能让镇上的人知道丧尸数量的真实情况。”
“是，明白！”
李昌贵满意地点点头，对敦厚男人道：“这儿的事就交给你了！早点弄完回家吃饭。我跟韦副局先走一步，送小张去市里。”
“是，收到！您放心！”
李昌贵快步上车，坐上驾驶座。二把手韦明辉有些错愕，并没有多想，顺势坐上副驾驶座，只当李昌贵心情不好的缘故。
车子开动，沿着氺江边的沿江公路一路行驶。水面波光粼粼，投射在驾驶座的李昌贵脸上，呈现明暗交错的光斑。
车子猛然停下。
副驾驶座的韦明辉迷惑地看看四周，却见李昌贵将车子停在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小树林后面。
后车门被拉开，一支枪顶住了小张的太阳穴，李昌贵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下车！”
小张声音发抖：“李局……局长……”
李昌贵粗鲁地将他扯了出来，拖往氺江。
“韦副局，救我！”小张预感不好，慌忙求救。
韦明辉迟疑，没有动作。
下一刻，枪声响起，物体落水的声音随之而来。
很快，李昌贵回到驾驶座。
“知道为什么要处理他吗？”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二把手，目光冷静。韦明辉喉咙发紧：“那些人，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小张，快死了，去了市里，为了求生，或许会胡言乱语，不可控。不能让他去市里。”
“怎么对家属交代？”
韦明辉定了定神：“在送往市区医院途中，小张不幸丧尸化，我们没有专门的丧尸运输车辆，只能强忍悲痛，就地进行清除。”
“没错。”李昌贵启动车辆，肿泡眼狭窄的的眼缝中充满狠毒：“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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