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小商月番外·万恶之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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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月番外。万恶之源
1
“■■。”
有人呼唤着她，轻柔得像母亲。
于是在雨水中睁开了眼，呆呆的望着惨白色的天空出神。
“喵～”
有猫叫。
她被吸引了注意，开始作出行动。
灰猫站在反光的垃圾桶盖上，好奇的注视着巷中的光景。
.赤.裸.的女孩挣扎从积水中脱出，带起一阵淋漓的水声。
是个人类幼崽，顶着一头脏乱的粉毛，野兽般使用四肢爬行着，眼中满是清澈的疑惑。
在她身后，留下了一道布满黑泥的痕迹，将原本澄净的积水一下子变得污浊。
猫猫很疑惑，猫猫舔了舔毛继续看。
她发现了这只灰猫，于是兴奋的飞扑。
“咚——”
垃圾桶被女孩掀翻了，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坐在腐臭的垃圾之间，因为疼痛而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刹时之间便将接触的物质转化了。
至少它们现在一样洁净了，以黑泥的形态。
灰猫在雨中几个起落，转瞬就不见了。
“唔…”她委屈的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随手抓起身边新生的黑泥就往嘴里塞。
好饿好饿好饿……想要更多的食物。
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能吃的还是不能吃的。
反正结果都是变成无味的黑泥，随着莫名奇妙升腾的情绪一起入腹。
这几天以来，她已经吞吃了好几个垃圾场了，为此有奇异的直立生物开始搜寻。
女孩感受到恐惧，自他们的语言中。
无论是困禁还是约束都不是她能接受的，她一路变化形态，就是为了逃离追踪。
为此摄入了大量的废弃金属、肉块以及塑料制品，无师自通的赋予灵性，使它们作为替身去引导追踪者。
本体则是潜了地下，吃掉大量石料和泥土，用以补充身躯。确认人都被引走后，她才终于上浮，仰望生平的第一次暴雨。
“■■。”
她转动头颅，无论是前后还是左右，甚至上下也没有什么突兀的东西出现。
她谨慎的把自己半埋进黑泥里，外头依旧保留着人类的样貌，实则内里已经开始飞速转化。在把代表本源的结晶塞进地下之后，这才试探着发出声音：“咿呀。”
“未知能力者·垃圾吞噬者出现回应！音频分析结果是——人类幼女？”
“兄啊，这仪器怕不是坏了吧？”
“滚蛋，太一科研昨天才上门检查过……”
“还聊呢，人都要跑了！”
她顿时四散，将转化的黑泥迅速上递，用以掩护和阻拦。
同时，自身使劲下潜，抛弃多余的部分，收拢自身的污染性。就像第一次逃命一般，裹挟着自身的记忆和本源结晶，跟从着水的流向，往安全的地方去。
断尾求生。
“唔……真的好饿啊。”
迷茫之中，她轻声嘟囔着。
想必明天会有个好天气吧。
2
“又失败了。”
行动队的小队员一脸沮丧：“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意料到的，只留下一大堆污染物，连根毛都找不到。”
脱离原主的黑泥污染性大大下降，它们温吞的侵蚀着四周的物质，散发出莫名的馨香。
还有人在那用木棍搅合，拔出来一看全化完了。
小队员仍在输出：“这次我们都隔了半个城了，怎么还能被发现啊？”
“你闭嘴。”研究员用特殊工具一铲一铲的把黑泥倒进盒子里，“看你这么闲，那这些还原剂就你一个人来倒吧。”
小队员看了看三十辆特级消防车，面露难色：“这不对吧？”
黎九诫一摊手，泥也不挖了，笑道：“你挑的嘛偶像。”
小队员立刻跪服：“黎爹我错了！您收了神通吧！”
队长拉走这丢人现眼的傻崽：“话这么密？还唠呢，快去干活。”
“好的队长。”
小队员屁颠屁颠的跑了，黎九诫也不在意，他把铲出的部分黑泥封了口，塞到消防车座位边上。
“小九，实验室那边传来消息，是异能。”一位女研究员匆匆往这边走，她同黎九诫略有相似，应当是近亲。
黎九诫沉思道：“又是不存在修炼体系的天赐能力吗……至少可以称‘她’为异能者了。”
“这个近乎女婴的啼鸣……”
“谁知道真假呢。”黎九诫叹气，“比泥鳅还滑手，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老头老太太捡垃圾疯魔了呢。”
结果追到现在，留下的只有黑泥。
甚至女孩的形象也可以是化形，目前的记录就有兔子、菜叶和垃圾桶这好几种了，真是千变万化。
“再提一下威胁度，把资料下发到各分局行动队。”他做出决定，“她再这么爬下去，说不定能把地下都吃空了。”
到时候城市塌陷，不知道要花费多少资源抹平。
黎霜双：“那是要动用那件东西？”
“啧。”黎九诫想到上次打巨型蠕虫烧了多少灵能原液，头都开始疼了，“到时候先沟通吧……”
谁都不想勤勤恳恳做三年，一朝回到工作前吧。上次材料部差点砸烂了他的大门，现在还在阴暗的监视着他呢。
“如您所愿，黎所长。”
3
是阳光。
温暖的、明亮的阳光。
她慢吞吞的爬到树根下，同其它烂泥一块窝着，然后慢吞吞的补充身躯。
不知道被冲到了什么地方，这里显然与怀屿不同，山青水秀，甚是宜人。
她在人类脚底下倾听了七日，才决定在这里定居。
这里名为“华嶂”，离怀屿隔了千山万水，她是第一次去这么远的远方。
她找了座山，钻进山腹中，在一堆灵石中睡着了。
再睁眼时，便见到了一位老大爷。
他转着核桃，弯着腰看她：“小女娃，你是哪来的呀？”
她悚然一惊，明明此刻她仍是黑泥的样貌。
她想要逃走，却在他一指之下动弹不得。
糟糕……
我是要死了吗？
4
她没有死。
她还有了名字，洛商月。
老爷爷教会小商月匿息与逃脱之法，收她作了义女。
……是家人。
她有家人啦。
他自称洛清辉，是个道士。
虽然他有间小道观，可不穿袍服，不侍仙人，不掐法决，不念经典，只是.日.日.耕田，时而上山寻药。
不像道士，倒像个农户。
他给小商月裁了衣裳，戴了手套，教她识字说话，还教她术法。
小商月觉得好快乐。
5
院子里的苗一茬一茬的收，小商月也在时光中长了个头。
她更加活泼，更加快乐，像是山中的野猴。
每当她一身泥泞的回来，洛清辉总是忧愁的扯着胡子，念道：“合乎道法，合乎道法……”
在她把他常盘的核桃种进土里时，他终于吹胡子瞪眼，罚她抬了一星期的水缸。
当有一天，她上树摘果子时，进入了崭新的世界。
这是新的娱乐！
她还单方面的认了朋友，一尊精美的玉人，一件至上的珍宝。
小商月想要他成为自己的同伴。
她脱了手套，要跟他握手。
他蹙着眉，长睫若雪。
“化泥之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他冷笑，“把你的脏狗爪收回去。”
“化泥之怨，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也是。”他大发慈悲的解释，“吃过自己转化的泥巴吧，有没有感受到莫名的情绪动荡？那是因泥而死的人种下的诅咒啊，‘化泥之怨’。”
他说了就像没说一样。
“这手套倒是有心，但你的力量只会一直增强，直到成年的时候化成一大滩烂泥。哎呀呀呀，真是可怜呐。”他眯着鎏金般璀璨的眼，惬意的甩着尾巴。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见啦。”他仰起下巴，很是自傲。
自那日日夜夜的迷梦中。
6
小商月不信。
她一下线就找人问：“朋友是傻子怎么办？”
洛清辉抚着胡子，很是仙风道骨：“那就不和人家玩。”
小商月：“我硬是要跟他玩呢？”
“一个字，忍。”
小商月想了想，很有道理。
在死缠烂打之下，小池稚捏着鼻子认了这个朋友。
她出名很快，他们不喊她的名称，独独叫她“污染源”。
在显现血脉后，她看着“罪月之灾”，陷入了沉思。
【罪月之灾，又名万恶之源。】
“万恶之源？”小商月很是高兴，“我喜欢这个称号！”
这不比小怪物好听？
7
那是很久远的事了。
她出生后，同化的黑泥吞没了整个小诊所。
无意中吞食了父母，吸收了养料。
原本的建筑消失了，只余流淌的黑泥。
在未知的指引下，婴儿下意识潜入了地下。
她隐隐约约的听见头顶有人说话，大概是“我就知道那个女孩会是祸害”、“尸骨无存”、“节哀”这样的话。
她于是在夜晚潜入奶奶的卧室，在床头发出疑惑的嘤咛。
奶奶却是惊惧，两眼一翻就不再动了。
她去推动奶奶，却在手掌接触时将对方同化。
爷爷发现了这一幕，嘶吼的咒骂着怪物。
“你这个索命的祸害，我要为他们报仇！”
她受了惊吓，在他操起柴刀时游走。
小商月进入了地窖。
在地窖下，她带走了囚牢、刀具、瘦削的孩子和半死的女人。
“我们的神灵呐……请带我们离开吧，不论死生。”
她游得很快，把他们送到了山脚。
“托体同山阿”，最年长的人如此说。
送走他们后，她又重归轻盈。
漫无目的，随处栖留。
只是饿。
后来她又悄悄回家看了一眼，爷爷挂在树上成了腊肉，屋子被烧成灰烬。
她握住爷爷干枯的脚，连同那棵树一块吃了。
从此之后，再无牵挂。
8
万物不是一成不变的。后来，她又有了父亲。
他很厉害。
也有仇家。
仇家衣袍飘飘，傲然若仙人。
他们挟持她，要求洛清辉交出某样东西。
可惜的是，那天她没戴手套。
他们自斩手臂，咒骂着怪物和邪崇，遁走了。
洛清辉摸了摸胡子，看他们狼狈逃走。
从此以后，那些人不再敢来。
“哎呀，一年比一年厉害，要镇不住啰。”他看过她的手，开始叹气，眉间聚山峰。
池稚说的竟是真的。
好在苟望卖了法子，她给洛清辉，只说是朋友所赠。
她有什么朋友，野猴还是飞鸟？
仔细一看，却是奥妙难言，直对症结。
这下洛清辉也.日.日.上山了，要寻那野猴高人。
苟望忍不住出声：【他不合条件，实在想找我，只能入海。】
小商月好奇：【要游多远？】
【海底三万里。】
小商月：【……怎么不是海底两万里呢？】
苟望耐心解答：【人类的书中可没有‘我’的记载。】
小商月一寻思，熄了找苟望本体的念头。
在洛清辉的精心喂养下，她实在不该找乱七八糟的东西当预备粮。
日子流水般过去。
小商月健康成长，威名更甚。
“万恶之源。”她捧着奖杯，在年末终章的副本里快乐欢呼，“请叫我万恶之源！”
“伟大的万王之王，一切灾噩的尽头，万物灭绝的终点……”台下的观众们狂热的称赞着，“——万恶之源！”
她的朋友们纷纷掩面：
“伟大的中二之王才对吧。”
“嗬，起懵了，再睡会儿。”
“警惕独行者联盟打.宗.教.牌！”
“我不认识这个人，真的。”
伟大的万恶之源，便是如此无忧无虑的快乐着。
9
“看呐，多好的天气！”洛商月指着天空，依旧浑身泥泞。
洛清辉浆洗着旧衣裳，笑她：“奇了怪了，哪天不是好天气？”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小商月番外·万恶之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