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安息番外·离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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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息番外。离家
1
“岑家第三十二任家主，岑妍柩。”
气质高华的女人身着盛装，衣摆如云如雾的堆在她身侧，衬得女人孤漠高傲恍若云中仙子。
她似乎一直都是这般，貌若谪仙，处变不惊。
岑妍柩高举手中香，袅袅青烟四处弥散，模糊了她的冷硬神色。她面向桌上林立的牌位，道：“今日废逐罪人岑安息，以告先灵。”
岑安息弯起了唇。
“不必看了，剩下的情况我闭着眼都猜得出来。”她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男孩关掉投屏。
“虽然你的境遇看起来似乎很可怜，但我要说，找上我们希望国际真是找对人了。”他利落的让那段视频从少女面前消失，还不忘推销自家。
“希望国际？”岑安息有些怔忡，“他同我说的时候提的是蜂巢。”
罗涧秀惊愕的抬头，回应她：“你同稚很熟啊……蜂巢是我们内部称呼。”
行，池小稚，算你牛。
2
小安息打小就听身边人说，她是南陵岑家的少主，未来岑家的掌门人。
南陵不算是什么好地方，那儿穷山恶水，烟瘴丛生，地界里仿佛终日里飘着难托寄所的孤魂野鬼。
岑家，便是南陵中的名家，习的是道术符咒，练的是武功身法。
但这同小安息没有半毛钱干系，她不学这些。
母亲只教她瞳术，好让她熟悉自己的眼睛。小安息生了双异瞳，左蓝右红。听母亲说，她是天生阴阳眼。
小安息表面上乖乖学习瞳术，却又不甘寂寞的偷偷把其他弟子学的符术偷学了个精光。练习咒术时她的进度往往远超常人，这使她不由得坚信：她生来就是该成为岑家少主，振兴家族荣光的。
岑家人口并不兴旺。她顶上几个兄长个个蠢笨自大，名字也拗口得紧，听起来倒似取名的先生同他们有仇，故意咒人来着。
尤其是哥哥岑期坟，听着简直就要原地下葬似的。当然，安息也不怎么吉祥，但她总觉得比婉涟姑姑的名字好听些。
对了，她的母亲岑妍柩正是岑家家主，爱说闲话的侍从们说母亲的上位不太光明，到主座上的阶梯是淋着血的，族老们心有不满，但也算是允了。
小安息可不知什么光不光明。她年纪还小着，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成天学学符咒，其余时溜狗抓鸡，常让族老们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家主可纵着她呢，怕是她要拆房也是允的，这些小打小闹又算得了什么。
族老们爱强调世家礼法，想要小安息规规矩矩的当个世家小姐，可她不捣乱就不错了，押着她学规矩那可是想都不要想。
小安息溜了，骑着只家养的土狗走的。
大狗在山上野惯了，这迷瘴丛生的森林对它来说啥也不是，那一路奔到山下的架势可真威风。
南陵虽威名远扬，但山底下也算好风光，加上魇山周围菌子不少，因此也是存有房屋的。小安息生得可爱，犹如画中仙童，让山下妇女不住怜惜，主动开口让她歇歇脚，还同她侃大山。
侃什么大山？
自然是寨子里唠够的神秘孤女。
小安息没听说过这个故事，因此足够捧场。先是天生异象上游飘下一个神秘孤女，又是相貌不凡异于常人，遭人欺凌后却被下山的貌美仙姑携入深山，剧情可说是一波三折。
“听说仙姑当场为那孤女取名，叫……叫那甚么‘安息’哩！”
“真是个好名字啊。”
女人们一脸欣悦，似乎那的确是个顶顶好的名字。
小安息：？
我还没读过书你们别骗我。
哎不对，那个神秘孤女好像是我。
仙姑嘛……母亲长得的确挺能唬人的。
小安息庆幸自己留的刘海没剪，否则她那具有标志性的异眸出现，人人都知道她是那位神秘孤女了！
她悄悄的带着大狗溜了，走着走着就撞上了岑家人，连人带狗的被拎上了山。
族老把小安息关在柴房，说让她好好反省，她反省着反省着就把里边的柴全劈了，厨娘大婶都说好。
离“出关”的日子早着，小安息关久了有些闷，就半夜三更翻窗跑了。
她在园子里晃荡。敛息咒加上暗影咒就是好，就连内里拘着魂灵的木傀儡都发现不了月光下的小姑娘。
走得累了，她寻思去厨房偷吃。可晚间的岑宅布了阵，小安息还没习过阵法，结果误打误撞地晃到一处燃着灯的楼阁。
她本想走，却在听见那些谈话后停了步。
“少主越来越不安分了。竟敢私自下山，还接触了外人，真是不像话！妍柩，你怎么看？”
小安息屏着呼吸，还把耳朵贴到粗砺的墙面上，似乎这样就能听得更加清楚似的。
她听见母亲开口：
“多关几天，就懂听话了。”
“她总归也只是个留着换眼的东西，顶了个少主的名头，又不是真正的少主，用不着管教。”
她听见旁人附和：
“也是，她又不是咱岑家的种，若非期坟命轻，压不下墨玉戒，否则怎能让她登堂入室。”
“期坟才是少主之姿啊，龙姿凤章，只可惜身体羸弱！”
“那小妮子粗俗不服管教，连礼法也不遵的，怎配少主之位。”
“那只是期坟的挡箭牌罢了，的确不用上心。”
“待她十八后换眼给期坟，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再忍忍吧。”
……
奇怪。
小安息竟不觉半分意外。
也许是她天生的相貌同岑家人并不相似，也许是母亲以及其他伯叔对她那可有可无的态度，也许是侍女闲话时透出的言论……她早就觉得自己不是岑家人了。
她只是没想到母亲竟是这么看她的。她还…她还以为，母亲对“岑安息”还是有那么一分怜惜的。
原来，只是为了岑期坟啊。
她悄悄的走了，岑家阔大的旧庭院里灌满了凉风，从外边一直淌进小姑娘心里，冰冰凉凉。
3
小安息在一个“游戏”里认识了很多好朋友。
他们个顶个的相貌优越，每个人都身怀那么一点“绝技”，同她很合得来。
特别是其中有一个特殊的小男孩，样貌独特且瑰丽，简直是下凡的仙灵。
他像是用星辰和冰雪塑出来的漂亮人偶，模样可爱还香香软软，可那张嘴却讨人厌得很。
小安息不明白他为什么脑残般的热爱他的母亲，说的话还恶心巴拉的。
“你妈妈明明就不爱你！她平时根本都不理你！”小安息忍不住同他辩论。
“她只是太忙了，不好好工作怎么养得起我！”小少爷大声反驳，他的确生了张人间富贵花的漂亮脸蛋，浑身用具确实绝非俗物。
出身避世玄学世家、家族用具也不落下乘的小安息自是看不出他身上的玄妙，只是嘲笑：“就你？我给点糖果就能把你养胖好吧。”
小池稚嘲讽：“哈，没见识真可怕。”
“我没见识？你知道玄字十三箓吗？不知道吧。你知道……”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打断了：“别用你的专业来对上我的爱好哦，这可是欺负人的呢。”
小安息顿觉对方不敌，于是理所当然的乘胜追击，结果却被他狠狠打击。
原来你说的“欺负人”是指你欺负我吗？
最后，小池稚还乐滋滋的大声宣扬：“我最爱我的母亲了，她用教导让我明白——这个岚缺就是逊啦！”
小安息：可恶，他一定没被人打过屁股吧。
除了他这种讨厌的臭小鬼以外，游戏里还有很多人美心善的NPC哥哥姐姐免费陪玩，除了试图给她“温暖和爱”以外没什么毛病。
在无数次游戏实践中，她的能力不断提升，直至能独当一面。
到她十四岁时，她不仅获得了超喜欢的“夕岚云缺”套装，还攒够了一山头的灵符。
这可真是太棒了，对不对？
4
岑安息褪下繁复厚重的装束，坐在镜前拆下头上插着的步摇，摘了腕上的玉镯，把之前岑家加上她身上的饰品一件一件的排在桌上。她先是坐着，眼晴巡过镜中的珠光宝气，然后才换上了一件新衣裳。
那是件以金、红为主色调的洛丽塔裙装，裙摆层叠繁复。只要一转身就能掀起漂亮的弧度，倒像上身了一件永不凋零的花。
她把垂至脚踝的金发束起，织成精巧的发辫，露出莹白耳垂下夹着的金镶玉耳坠。
小池稚曾说过，他的母亲身体力行的教会了他很多。
岑安息也同样被她的母亲如此教育着。
她教会我，什么是亲情。
现在是让母亲检阅成果的时候了，相信她会满意的。
5
“少主，您今日怎么上身了这种不伦不类的衣服呀！”岑安息刚一推开门，门外的小侍女就发现了不对，忙劝阻道，“您快去换一件吧，族老们见了可是要生气的呀。”
她满脸忧色，似乎这件衣裳罪大恶极似的。
这时她才发觉了关键，惊叫道：“您怎么连墨玉戒也换下了呀，这可是少主的象征……”
“也只有你还会称我句少主了。”岑安息这时倒是轻快，平日里八风不动的一张冰山美人脸平添了活气，显出些这个年纪的娇俏来。
那墨玉戒太重，既不是她的，却偏要她拿了，个个推着她为好哥哥抵御刀枪，私下里却又笑她痴心妄想。
她本来就无所谓要不要的，可是他们却个个争着说她利欲熏心。
她既然一直碍着他们的眼，为什么又不撤掉她？
岑安息决定帮帮他们。
毕竟宁池稚说，助人为乐是美德。
小侍女：“少主……”
她想说那些不过是流言。可若非是家主的默许，又怎能从之前一直流传到如今呢？
他们只是把岑安息蒙在鼓里，用养恩来裹挟她成全未来的家主罢了。
岑安息就是最合适的命格。
她最后只说：“在我心中，您依旧是岑家少主。”
“用不着向我表忠心。”岑安息含着笑，“我要走了。”
“少主？！”小姑娘想抓住她的手腕挽留，却被岑安息轻易避开。
“别劝我，也别拦我。”岑安息头也不回的走向庭院中心。她已抽条，渐渐显出些凹凸来，轮廓动人若春山。
小侍女顿住了。
少主已经长大了……岑家这样待她，想要离开也是无可厚非，可是他们会就这样放她走吗？
岑期坟命里可还有一劫，要人担上呢。
所以，少主还会回来的。她想。
她见岑安息撑起了伞。
那伞面以大红作底，上头用金色绘出盛放的曼珠沙华，妖艳而美丽。
迟来的暮光栖在伞上，晕出朦胧的华光，掩映伞下人的精致眉眼。
有风掀起屋沿下垂着的古铃，叮叮铃铃的响了一片。
山中的鸮鸟呜咽着飞过古宅上空，铺着粉霞的天尽头缀着颗橘色的圆球，温温吞吞的发着光。
那曲廊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曲线窈窕，正是婉涟姑姑。
池子里的夏荷早就谢了，焦枯的叶子低矮的立在水面上，在风中萧瑟的颤着。
“我说怎么这么久都不见少主到堂前，原来是换了新衣裳。”岑婉涟生得娇媚，又正当好年纪，弯唇一笑就风情无限，魅得招人。
“安息想，今日倒是不用到堂前了。”岑安息也笑，她那未被额发遮住的左眼澄澈清明，漂亮像阳光下的海。
“哦？此话何意？”岑婉涟挑眉，倒是觉得新奇。
岑安息早几年就被岑妍柩训成没有生气的木偶，乖巧顺从得同那些侍女一般无二。她倒是很久没见过小姑娘顶嘴的模样了。
岑婉涟想看看这小少主能闹出什么幺蛾子，于是作出洗耳倾听的模样。
“安息自是今日便要离开岑家，往后烦扰家人的日子多着呢，这堂前必是不用去了。”岑安息仍端着少主的姿态，话倒是直白。
“原来是想叛逃。”岑婉涟乐了，“你走得掉吗？”
她抽出几张黄符，讥嘲道：“既然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就别想着在期坟登位前离开。乖乖的待着，你还能有命下山。”
“下山？到时候，我怕是连路都看不见了吧。十年八劫，我替他扛了，连这双眼珠子，都是他的预定之物。”岑安息压抑着心中不满，“他还来亲口告诉我，说是怜悯……可这又是哪门子的怜悯！”
这是施舍，高高在上的施舍。
岑安息自视本领高强，因此一向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这般轻率的把她视作必死的羔羊，最容易挑动她的心火。
“期坟竟同你说了？他倒是宅心仁厚，家主之姿。”岑婉涟意外了一瞬，然后感叹。
岑安息差点咬碎一口好牙，她随手一扬出一片灵符，仅仅用伞面浅遮面部就直接引爆。
有时候那些混蛋玩家也没说错，炸东西的确是解压得很啊！
火光乍起，一下子点亮了曲廊。
那些木制制品被燎出点气味，喷香。
“灵符？你竟偷走……不！这是你画出的灵符！你何时偷学的符术！”岑婉涟后退数步，才没被烟灰熏脏面庞。
岑梦觉从不知道少主竟有这样大的能耐，一扬手就挥霍这么多的灵符，还点着了半个曲廊！恐怕期坟少爷在符术上也无如此造诣！
少主藏了拙，就连天天伺候的她都没透半点底！怕是……怕是家主也不知道少主偷学了岑家符术。
忠于家主的思想作祟，她偷偷传了家主赠她的符信，抬首却迎上了岑安息正对过来的视线。
她扯了扯嘴角，愧疚的别过头。
您该留下来。
您必须留下来。
否则，那命定振兴岑家的那颗明星，该如何常悬呢？
6
近日，又多了个乐事。
南陵岑家的前少主叛逃了，还把家里的典籍阁烧了作纪念。
当时家主和族老联手拦人，却还是让人逃了。
那新少主上台倒快，是家主的二儿子，岑念枉。
至于为什么不是大儿子？那岑期坟身子羸弱可谓人尽皆知，天赋虽强，但不适合家主这种劳心费力的活计。
再说，他命里还有一死劫呢，若没人能替上了，那结果可想而知。
岑家古板，不愿家丑多扬。可顶不住闲人的挖掘，不过多时就从南陵传到涿京，还给气象局当了乐子。
而那位前少主，却再没消息传出。
7
“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吗？”罗涧秀端着无懈可击的营业微笑，向面前少女问询。
“身份、住址、资料全都搞定了哦，连同学籍……”
岑安息：“你闭嘴。”
“您不会连课本都看不懂吧？”
“你！闭！嘴！”
“好的，欢迎您的下次联系，再见。”
岑安息咬牙切齿的给某位白毛小鬼转了积分，恨恨的打开面前的小学课本。
该死的学业安排。
该死的宁池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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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帐号：岚缺（岑安息）
潜能等级：S
等级：C
种族：雨国神祭
血量：100
san值：100』
END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小安息番外·离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