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同人一念成殇》冏彻

6、初识凡尘

　　人间的书店比起翊辰殿的自是小了太多，但却十分精致，林立的书架占据了整个一楼的店面，一进门还有两张大方桌，上面摆着最近卖的最好的书，书店有个二层，是个可以坐着品茶读书的地方。阿念以往在翊辰殿的书房里都是飞上窜下寻书，寻到一本之后要么就席地而坐，反正殿里空间大，要么就揣着书跑去坐在天启那儿，天启在上位看文书，她就在下面安安静静看自己的书，遇到疑惑的地方还能就近请教一番。
　　此时她跟着程冉进了书店，就看程冉熟门熟路地在门口的书桌上翻看，她也跟着翻开一本来看，越看越觉得这书的内容于她而言十分新颖，不同于常看的神界史料和修习心法，这书里仿佛是在讲述一些事情。程冉看她看的投入便说：“这边的随便找两本，都是比较新的，经典的在后面的架子上，我带你去看。”阿念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便在程冉的推荐下又拿了几本，程冉一边结账一边按着也准备掏钱袋的阿念道：“这次买书我先请，今日也晚了，下次去二楼喝茶你请吧，如何？”阿念想了想，便也不再好推辞。
　　“我家住在两条街后面的程府，很好找的。”程冉指着一个方向说，阿念看了看点了点头。
　　“你家住在哪里？”程冉问。
　　“莫干山。”阿念如实回答。
　　“什么？”程冉震惊了，要知道城中去莫干山那么远，怎么说也得走上一天，“那你这么晚了怎么回去啊？”
　　“嗯……没事。”阿念想了想，觉得对一个凡人说飞回去可能会吓到人家，便没细说。
　　“要不你去住客栈吧，我带你去这附近的客栈落脚。”程冉摇摇头，“太远了，你这么回去肯定不行，先住一晚，明天我从府里带马车出来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阿念连忙摆手，她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住过翊辰殿之外的地方，“我走回去习惯了，真的没事。”
　　程冉皱眉看向她：“你那个神尊怎么也不派人来接你？看你这样应该也是没受过什么苦的啊，怎么能让你自己走回去呢？”她觉得十分匪夷所思。
　　“那个其实我……”阿念皱着眉想了又想，终于灵光一现想起之前看到过人间也是有修士修仙的，可以御剑飞行云云，于是便道：“实不相瞒，我乃是一个修仙的修士，是以是可以飞行的。”
　　程冉的眼睛瞪大了，围着她好奇地走了一圈：“你居然是个修士？还会飞？天哪！你带我飞一个吧！”
　　阿念被她突然提出的要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看了看嘈杂的人群，有些为难道：“神尊说了，不能随便在众人跟前显灵力的……”
　　程冉略有些遗憾，但多少是放心了：“那下次我们在人少的地方你略带我飞一飞，我从来不知道飞起来是什么感觉，我以为只是这些书里写着玩的。”她扬了扬手里的几本书。
　　阿念略惊奇道：“这书里还有写修仙功法吗？”她竟不知道以往所知的人界仙派修仙秘法竟然可以拿出来摆在书店里随便卖。
　　“当然不是啦！”程冉被她逗乐了，更觉得对面这个小修士十分的单纯可爱，“这是话本子，里面也有写神仙啊修士啊这些故事的，还有许多武侠故事呢。”
　　阿念听得云里雾里，更打定主意回去要好好看书学习。
　　“那我先走啦，你记得下次请我喝茶呀！”程冉笑着挥了挥手便随着人流渐渐行远了。
　　阿念怀中抱着的几本书，朝莫干山的方向走去，到人迹稀少处便捏了个诀，很快回到莫干山的竹林里，她站在门口踌躇了一番，捏了个除尘诀将身上的烟火气消了消，才鼓起勇气进去，也没敢去敲对面天启的门说一下自己回来了，径直便要去开自己房门。只听得身后“”“吱呀”一声，天启的声音便随之传来，“去了这么久，吃了什么好吃的，可曾给我带了？”
　　她回身看去，只见天启一身深紫色衣袍，未系腰封，只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白发未束，想来是听见她回来临时起来的。她想到此，脸又红了红，觉得天启这样随意的着装也十分好看，多了几分闲散之气，她从随身的小乾坤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小袋点心道：“原也是想给神尊带馄饨的，可是那个虽然好吃，却是带着汤的，店家说没办法带，就只带了一点点心给神尊。”她原是想着明日再给他的。
　　天启走近几步接过油纸袋：“总算还有些良心，本尊以为你出去一趟玩的忘记回来了。”
　　“不会的，不论去哪里，我一定会回来的。”阿念听得天启这番吐槽便笑着保证，“而且我也会一直记挂神尊的。”
　　天启笑了笑，看着她手里还抱着一个纸袋，便问道：“怀里那是什么好东西？抱那么紧？”
　　“几本书，有的是最时新的，有的是很经典的，我便买回来看一看，神尊不是告诉我要多学嘛，这书看看定是能更快学些人间的东西。”
　　天启颇为赞许地点点头，心中想着这丫头太好带了，又听话又上进，唯一的不足就是有些呆，不过比起他带天启与上古的时候省心多了，而且有时候还能像紫涵似的帮他跑跑腿，想起紫涵，天启的眼神暗了暗。
　　阿念察觉到天启情绪的变化，便小心翼翼问道：“神尊可是又想起月弥神君与紫涵神君了？”
　　天启看了看她，摇了摇头道：“我以前总说你呆，不过这会儿怎么这么机灵，果然一下界吃了许多东西，脑袋都好使了。”
　　“……”阿念没做声，其实她一直对天启情绪上的变化很敏感的，因为这五百年来她日日在他跟前，眼里心里都是这么一个人，他的悲喜她总能一瞬间感受到。
　　天启看她不说话，以为又是呆毛病又回来了，没法回答他，便像以往似的顺手揉了揉她脑袋顶上的发髻道：“玩了一天了，也早些去休息吧，明日便开始继续好好修习，莫要耽搁了正事，我今日算了算，离你晋升上仙的天劫快到日子了。”
　　阿念点点头便回房了。天启瞧着手里的点心，嘴角不觉间挂起一丝笑意，他不知道的是，阿念并没有休息，而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书就看，这一看，看得她连时间都忘了，话本里的故事过于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人与人之间，人与仙之间，人与妖之间甚至仙与妖之间还有这样复杂的纠葛，这书里的爱恨情仇看得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不知不觉天都蒙蒙亮了，她才合上书堪堪睡去，眼角带着泪，心里还想着书里头那个小仙娥还能不能在下一世找到她的郎君……
　　这么一来，第二日被天启叫起来修习时，她便盯着一双黑眼圈与肿着的眼睛，天启看着她愣了许久才蹦出一句：“你昨晚做什么了？这像什么样子？”
　　她带着点鼻音有些没精神地回道：“神尊，我昨日看书看的太晚了。”
　　天启：“……”有时候太过于听话用功也并不是件好事，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要再逼着她修习岂不是太过分了，于是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再去睡会儿吧，下午再练。”
　　阿念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浪费休息时间了，不能耽误修习，我下界没带修习功法，还要劳神尊指点，更是不能耽误神尊的时间。”
　　天启瞧她那个倔劲儿，有些无奈，便施了个昏睡诀，接住一瞬间便陷入沉睡的人，抱进屋里放在榻上，他准备起身离开，结果被拽了袖子，回头一看睡得沉沉的人竟然已经做起了梦，嘴里嘟囔着“神尊……你别难过了……”
　　他不知道他几时在她跟前难过了，竟让她在梦里还这么认真地安慰，不过心里也暖了暖，觉得被人这么心心念念记挂着感觉也挺好。
　　阿念有了这次记性，后来再也不敢熬夜看话本子，每日早早起来修习，下午若是与程冉有约，便下山去城里玩半日，不然就窝在山中她无意间寻到的一片湖畔，在湖里沐浴之后翻翻话本子，琢磨琢磨人情世故。她给了程冉一片芸香叶，上面附了些灵力，要约她的时候便将叶子贴在额上默默念三遍她的名字，因着有次她俩在集市上遇到一个卖簪子的，说她俩郎才女貌甚是般配，弄得俩人都十分尴尬，程冉的脸都红到耳根了，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阿念便急急解释自己是个女子，程冉愣怔当场，阿念便只得拉了她到人少的地方除了幻像，自那以后程冉便再没顾忌地约她更频繁了。
　　由于话本子看多了，程冉又是个十分八卦的体质，于是她俩少不得经常凑在一起交流话本子里的精妙情节与感情体会，时不时再一起去听听绘声绘色的说书，阿念于这情感与说话上短时间内进步飞速，有时天启与她说话都惊讶于呆瓜如今完全不呆了，且时不时还能妙语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