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同人一念成殇》冏彻

5、情窦初开

　　他们落脚于莫干山中，此处灵力颇丰，又山清水秀，乃是一处福地。天启微动神力，便就地而起一座庭院，隐于竹林中，十分清净，天启又布了布结界，才进得院里。阿念早就一头扎进屋里把乾坤袋里的东西拾掇出来一样样安置，跑里跑外的，看得天启有点眼花，他便自去后院的池边，想了想，引了颗天石抛进去：一路下来，虽然也可以捏个诀除尘，但还是得沐浴沐浴方能舒服些，他这么想着，便除了外袍，只着了里衣入得池里。
　　阿念没想到他这还没到晚上就开始沐浴了，便端着烹茶的器具，想着放在后院里，改日再将院落里弄些湖石花草，也是品茶的好地方，不想一踏进去就看见天启衣衫半敞，闭着眼舒舒服服地在微微冒着热气的池子里养神，以往在翊辰殿她是有自己的小院落的，天启的院子她也就白日里在他批公文的时候帮他整理整理，是以从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她先是瞪直了眼看了看，觉得自己心里头不知道为何狂跳不止，脸也跟要烧起来了似的，然后就觉得十分不妥，赶快低下头，紧捏着木盘的边，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转身离开，可是因为太慌乱了，转身太猛，还踩了脚自己的衣摆，于是她便只来得及短促地“啊”了一声，就直直朝着侧后方倒去。
　　天启没多想，看见她倒就闪身去接，还顺手挥了道灵力去将茶具都接了放在池边。不过这一接一捞，阿念就正正被他捞进怀里，两只手抵住他那半开的衣襟，额头鼻尖堪堪抵在他胸骨上，阿念整个脑子都空白了，感觉像是有热水从底下一个劲儿地蒸上来，她整个人都在冒烟。可其实带着热气冒烟的是一身温水的天启，他一开始也没觉得不妥，因阿念平日里习惯着男装，又因着他施在她身上的幻术，便总是小仙童的样子，他也总觉得她还小，可如今这一捞，才惊觉怀里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胸膛上有一丝丝微凉的触感，像是猛然滴上的朝露，让他也觉得心中微微一动，愣神间小姑娘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他低头看着她，脸颊绯红一直蔓延到耳垂，眼睛里糅杂着慌乱无措与一点点像委屈了似的雾气，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了头飞快地往出跑，他看着她匆忙的背影，觉得怀里一瞬间空落，一种道不明的心绪蔓延开来，几万年漫漫神生，他当然明白这样的心绪意味着什么，他暗暗告诉自己：天启，你是决心要断情绝欲的……
　　跑去外头的阿念靠在墙上，手捂着心口的位置，感觉到自己一颗草木之心竟扑通扑通一下下跳得飞快，她不似天启，活了数万年，经历了许多，她莫名地开了神识，开神识当日便是看了一场灭世之战，此后数万年，她缓慢地吸收天地之气与灭世之阵里的神力，偶然看见人迹也是天启前去默默待上半日，一朝化形而飞升天宫，数百年独来独往，直到再遇到天启将她带回神界，除了修炼、在殿里打打杂，偶尔出去跑跑腿也少与人交流，没有人告诉过她如今这种感觉叫什么，也没人告诉她遇到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办，她只能问天启，可她又坚定地觉得这决不能让天启知晓，因为她隐隐觉得如果天启知道，她可能不能再继续待在他身边，可……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她说不上来……她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心跳慢慢平静下来，试着凝神去修习当日的功法，却总也凝不起心神，她也不敢去找天启，便留了一道话传到后院说自己还想吃东□□自飞身下山。
　　天启看了看她留的话，方才萦绕他心中的一丝疑虑也消散了，他有些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心性，却自己也未曾发觉笑容里带的那丝宠溺。
　　阿念到城中时已是华灯初上，她慢慢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好奇地边走边看街道两旁的小摊上各色各样的东西，她看着周围的人们有的言笑晏晏，有的神色淡淡，有的行色匆匆，有的眉头紧锁……嘈杂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也没觉得不适应，步子止在一家冒着热气将一个个白滚滚的东西落进锅里的店面前，她驻足看了看，店家便问她：“小郎君可是要尝一尝馄饨？”
　　她愣了愣，才知道店家口中的小郎君是在说她，以及明白这东西是叫做馄饨，想来自己从来没吃过，于是点了点头，仍是有些好奇地看着掌柜麻利地朝滚开的锅里又加了点凉水，又对她说：“那小郎君稍等一等，这一锅马上就好。”她看了看周遭，遂学着旁人的样子走去摊位后，寻了小桌坐下，还十分谨慎地摸了摸腰间：神尊说过，人界的东西都是要这个叫做钱的东西换的，她庆幸今日神尊给了她一小袋让她挂在腰间，还用神力隐了隐，说她这样的呆子得格外留心别让人把钱袋子顺了去……她又想起他了，理所当然地又想起下午的情景，便又脸颊通红，袖中的手指也紧紧捏着，直到店家将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她闻着碗里的香味，心神才慢慢松下来，舀了一个圆滚滚的馄饨一口放进嘴里，立刻又被烫的吐出来，捂着嘴哈着气。“嗤……”旁边传来一声笑。她捂着嘴转头看过去，一个小姑娘在旁边正瞧着她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也朝小姑娘笑了笑。
　　“刚出锅的馄饨很烫的，要吹一吹才能入口。”小姑娘好心提醒。
　　“多谢姑娘。”阿念道过谢便认真地吹了吹舀的第二个馄饨，又用嘴唇轻轻试了试，才放心放进口中，她想她跟神尊在神界做吃食时从未尝试过这种带汤带水的东西，都只是些点心类的，所以从不担心有这样的事，今日跟着神尊去酒楼，上的菜式也都十分精致，没什么烫口的，是以她才闹了这么一出笑话，她品着口里的馄饨，香得微微眯起眼睛，隔着碗中升腾的热气想：神尊若是看到了，定是又要嫌我笨的……
　　吃完一碗馄饨，阿念自觉腹中已饱，因想着感激方才提醒她的小姑娘，便主动替人付了钱，神尊告诉过她即使是一饭之恩，也是要涌泉相报的，她谨记着，可小姑娘一开始便推却，她只得一本正经地解释并再次道谢，小姑娘看了看她，又笑起来了：“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阿念不知道怎么回，便又笑了笑。小姑娘又略歪头瞅了瞅她道：“你这个样子，一个人出来，家里人不担心吗？”
　　阿念摇摇头：“不会的，神尊不会担心，我自己也行的。”她指的是以往在天界她自己也是独自过了那么久的。
　　小姑娘疑惑道：“神尊？为什么不是爹娘？”
　　阿念被她问住了，于是便又呆在那里，认认真真地想怎么解释。
　　好在小姑娘并不是一个纠结于此的人，她指了指街对面的一个门店道：“你既然请我吃了饭，那我请你去买书好不好呀？”
　　阿念想了想，神尊让她下界之后要多学习多历练，这学习自然还是要多读书的，于是便欣然应允，但还是坚持道：“我请姑娘吃饭是为了感谢姑娘，姑娘不必买书给我的。”
　　“嘻嘻。”小姑娘又笑起来，“好啦，我知道啦，我叫做程冉，你唤我阿冉就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阿念。”她笑着回道，心中有一丝丝开心，她有自己的名字，是神尊给她起的，她也可以跟人通名字了。
　　“只叫做阿念吗？”程冉问道。
　　“嗯，只叫做阿念。”她没看到程冉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仍是开心地道：“那就请阿冉姑娘带我去书店里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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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吃了个小龙坎吃嗨了，回来太晚了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