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同人一念成殇》冏彻

31、第 31 章

　　因着这一茬事，傅琮便不再让傅芮入宫中学府，请了几位朝中学识人品贵重的臣子专门为傅芮传道授业，卫宬跟傅芮提过一两次他在塞北也是习武的，傅芮便央着父亲让锦衣卫中的人每日来教一教，傅芮原意是让卫宬学的，可自从看了锦衣卫展示了番绣春刀与飞檐走壁的绝妙身法，她自己也跃跃欲试，傅琮一开始是不同意的，觉得娇贵的女儿哪里受得了学武的苦头，可傅芮却十分乐在其中，而太医也说这习武练习经脉之道，还可以强身健体，对傅芮的病情也有益处，傅琮这才点头，如此卫宬陪在傅芮身边一起学文习武，平静度过十年，而卫宬的家族在塞北的地位在这十年中愈发稳固，更是建成了一支所向披靡的卫家军。
　　傅芮十九岁这一年，皇帝为她相中了一个如意郎君，是大理寺卿家的大公子，向朗，很是温和清正的一个人，长傅芮五岁，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么些年里，所有人都认为七公主的伴读卫家小公子才是未来的驸马。傅芮也很吃惊，因为她的父皇曾经对她说过，她的婚事，是可以由她的心意来的，可如今这个架势，竟是要给她指婚？且不说她都跟这个向公子毫无交集，根本不了解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就算了解又如何呢？她这十年，已然习惯于常常与卫宬在一处了，她也不是情窦未开的懵懂小姑娘，对卫宬的心意再明白不过，她以为，她与卫宬的婚事，只不过是时间的事情，她于是去问已然生了白发的皇帝，得到的回复却是：“谁都可以，只是不会是卫宬。”而卫宬的伴读身份，也终止于此，不日便要在京中任职，却是谏议大夫这样的毫无实权的职位，另一个消息，则是卫将军奏请带一部分卫家军回京面圣。
　　卫宬得了这三个消息倒是十分波澜不惊，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傅芮，仍是那副看起来安静的样子，却十分没有规矩地斜斜支着下巴坐在那儿，口中闲散道：“向家公子我见过，倒是还不错。”
　　傅芮听了他这句话，沉默半晌，将有些冷了的清茶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她看着对面如今已是丰神俊朗的青年，认真问道：“你是这样觉得的？”
　　卫宬垂下长长的眼睫，朝棋盘上落了一枚白子道：“不然呢？陛下为你选的，自然是好的。”
　　傅芮瞧着眼前黑白交错的棋局，搁下杯子：“那我也恭贺你成为谏议大夫，从此不用拘谨于这宫中。”
　　卫宬抬眼，笑眯眯道：“多谢公主。”
　　傅芮朝棋盘上落下黑子，也看向他：“其实你是想回塞北的，对吗？”
　　卫宬低头看了眼棋盘，又下了一枚白子，随后用手闲闲搅了搅罐中的棋子道：“又是赢你三子，没意思，你这棋艺怎么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傅芮轻轻笑了笑，将手中的黑子扔进棋罐，起身理了理袖口道：“明日你父亲便回来了，你今日便出宫吧，往后……就不再是我的伴读了，卫大夫。”
　　说罢也不待卫宬回答，便自己出了学斋，门帘打开，倒春寒的冷风猛地吹进来，傅芮捂着唇咳了两声，脚下却不停，她没有回头，也没看见身后卫宬忽地站起来，脸上那种闲散的笑意不见踪影，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此刻似是起了千层冰雪，尽是寒意。
　　翌日卫大将军回京，皇帝亲自于城上迎接肃清塞北，功勋显著的护国大将军，傅芮裹着披风站在皇帝身后，她昨夜旧疾复发，虽不甚严重，却也未曾休息好，皇帝原是不让她跟出来的，但她执意要来，只因，这大约是她能光明正大见卫宬的最后一面。
　　原本大将军回京是件好事，皇帝亲自出迎，理当是君臣和睦的一幕，却因为卫大将军至桥头仍不下马，只是在马上欠身行礼，身后兵士也不停下参拜，而是随着大将军直直到了城墙之下这一举动，使得气氛一下僵到了极点，傅芮顿时明白，卫宬怕是回不了塞北了。
　　阜平二十二年，护国大将军回京，封镇国公，谕旨留守塞北的长子卫茳入御史台，月内回京，卫宬为谏议大夫。而一月之期将近，卫老将军却丝毫没有离京回塞北的意思，长子卫茳也并未回京，这使得朝中议论纷纷，朝堂之上，景帝傅琮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直到卫宬上书，恳请随父回塞北与家人一聚再与大哥同回京城就任。
　　傅芮因在病中，是以婚事只好暂放再议，她原以为卫宬这奏折绝不会准奏，却没想到皇帝竟很快恩准其奏请，这件事再次令朝野震惊，傅芮隐隐觉得不安，却又无从说起这样的不安来自何处，按理卫宬能回一趟塞北，与家人团聚，她应当为他高兴才是，可她心中的不安感在卫宬离京后越来越重，这样的不安，在突如其来的镇国公通敌叛国，蓄意谋反，于逃窜塞北途中伏诛，其子卫宬重伤被捕押赴回京，麾下三千兵士负隅顽抗全军覆没，卫茳带兵于塞北作乱，因粮草被毁，困于昆仑，穷途末路，自戕而亡的消息中被印证。
　　傅芮在得到消息的那个晚上，顾不得仪容未整，冒着三月寒夜飞起的桃花雪，疯了一般跑至乾元殿前，连鞋子都跑掉了，她跪在殿门口，哭着哀求饶了卫宬。景帝第一次对最宠溺的七公主发了脾气，令宫人强行带公主回永安殿养病，病好后择日与向家公子完婚，却不料七公主回了永安殿后仍是跪在雪中，且不吃不喝，只放出话说已与卫宬私定终身，生死相随。
　　景帝追悔莫及，他当年选卫宬入宫伴读，也是为了以此子为质，警示卫将军，也的确动过将傅芮嫁与卫宬以拉拢卫家同时牵制卫家的心思，却不料卫将军竟然自恃功高到完全不再掩饰自己的骄矜，并且认为拥兵自重于一方完全可以与他谈条件，妄图回京之后把控朝局，并将二子皆放回塞北世袭罔替，他于是不得不选择弃掉卫宬这颗棋子，不惜动武自伤臂膀，也要将卫家铲除，可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却已经对卫宬情根深种，到了以命相逼的地步。
　　而正在这皇家父女僵持之际，卫宬因重伤前事尽忘的消息传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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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简短的掺进了一点点朝堂的纷争，不想太详细地写，太详细了怕又是一个收不住的长故事，尽量简短但清晰吧，嗯，卫宬是个看起来很闲散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