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同人一念成殇》冏彻

28、第 28 章

　　后来五年过去，荆繆治下郡中清平，按照朝中规矩，郡守治满五年是要回京述职的，荆繆颇有些头疼，因在京的友人来书与他说，鞠太尉前些时候在朝堂上提了提他，言语间颇有美词，圣上听了一番称赞，有了调他入京任职意思，八年前他凭着年纪小，可以做出年少轻狂的样子，主动请求下地方历练，如今他已经二十五了，圣上若是真的有意，他再推辞，那就是真的不识好歹了。只是鞠太尉这一招其实有些不怀好意，按朝中制度，各地郡守归当朝丞相直管，所以，怎么说，举荐他这事儿也该是薛丞相出面才是，这鞠太尉横插一脚，仿佛他荆繆这些年私下里跟他交情颇深，已然投入他门下了似的，其实并没有，但有这一出，薛丞相必然已经心生芥蒂，他若真的入了京城，就会被看成是太尉一党。
　　朝中纷争他冷眼旁观多年，虽然身处千里之外远离旋涡，却也是对朝局了如指掌。如今鞠家因着鞠贵妃得势，颇有风头盖过三朝砥柱薛家的苗头。鞠家与薛家皆是开国有功的世家，只是薛家老相国辅佐三朝帝王，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鞠家是太后母家，但先帝在时比较拘着外戚，所以鞠家人虽在朝中多有任职，手中实权却不多。然而如今的圣上血脉里有一半的鞠家血，自然对太后母家亲厚些，又娶了鞠家表妹做贵妃，据传鞠贵妃甚是受宠，在宫中锋芒直逼陈皇后，而这陈皇后是陈御史的妹妹，陈御史是不多见的寒门子弟凭着一身才学得先帝青眼，一路扶摇直到御史之位，先帝本就防着外戚，这陈御史家中无亲戚势力，为人也清正，所以圣上这位陈皇后，是先帝特地选出来的，为了平衡朝中与后宫势力。只是这皇后跟她哥哥一个性子，为人清正，虽然也是颇有才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是京中女子之首，却并不擅长讨圣上欢心，骨子里也清高，不屑做与旁的女子争风吃醋玩心眼的事情，更无子嗣，于是生生被贵妃压了一头……荆繆脑子里捋着这些事，想着入京之后的应对之法，想的入神，连阿萦端着药碗到他跟前都不曾发觉。
　　阿萦最初看他想事情太投入，没打断他，但眼瞅着手中的药慢慢凉了，只好拿起腰间的铃铛轻轻晃了晃，荆繆这才回过神，瞧着站在跟前的阿萦，摇摇头抛开那些烦心事，眉头舒展开来接过碗一口气闷完，抹嘴一笑道：“采药回来了，今日我们医仙姑娘收获如何？”
　　阿萦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拿过桌上常备的纸笔道：“寻得了许多芸香草，莫干山一处水边，许多长得很好的芸香草。”
　　荆繆挑眉道：“又去莫干山了？整日跑那么远，也亏得我府中的马车脚程快，不然你岂不是要住在那儿？”
　　阿萦继续写道：“那里风景甚好，药材丰富，我很喜欢，在那里安置个草庐住下挺好的。”写罢拿眼睛十分期待地瞧着荆繆。
　　荆繆敲了下她的额头道：“你还真是有这蓄谋啊？”正说着，看着她满是期待亮亮的眼睛顿了顿，接着道：“搁之前我兴许能允你，现下却不行了。”
　　阿萦难得轻轻皱起眉，又准备在纸上写字，却被荆繆按住手，她一愣，不解地看向他，只听他有些严肃地道：“我过些日子要去京城述职。”
　　阿念抽出手在纸上写着：“那就等你回来再说。”
　　荆繆看着她那几个字，默了一会儿，抬眼看着她：“这一去，怕是不能回这里了，我可能……得留在京中。”
　　阿萦听罢，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在她的意识里，从没想过荆繆会离开吴兴郡，自她随祖父到这里五年来，已经很习惯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了，祖父前年去世，托荆繆照看自己。荆繆身体治了两年恢复的不错，如今只需每日一剂药维持，注意不过劳不受寒即可，这些年待自己也很好，同意自己继承祖父的遗志，虽是女子，却也不受约束继续在医馆看诊，还教自己琴棋书画。自己常去山中采药，必然会派着守卫相护，休沐时也会陪她一起去山中看看。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如今却要终止了，京城，对她来说很陌生，她其实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幼年跟着祖父漂泊，虽也是行万里路长了见识，却总觉得心里没个着落，这些年她渐渐有了家的感觉，是以，她一时很难接受荆繆就这样离开，留她独自在这里。
　　荆繆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京城周围虽没有莫干山这样的地方，但十分的繁华，好玩的也多，你到那里兴许会喜欢呢。”
　　阿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又赶快在纸上写道：“我也去京城？”
　　荆繆点头道：“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阿萦觉得心里头有种吃了甜点的感觉。
　　荆繆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想着马上要进京了，进京之前，有些事还是得趁着自己如今完全不受制，赶快办好，如今自己的心思自是不用说，这丫头的心思，自己虽有猜测，但还是得试试看，于是话头一转：“这两年你长成大姑娘了，总有人上门提亲说要将你这个医仙姑娘娶回去，我寻思着，到了京城，你这婚事我也该上点心了，京中子弟众多，你到时候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阿萦听着这话忽然觉得刚才那股甜丝丝的感觉戛然而止，她忽地站起来，拿起药碗准备走，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搁了碗，在纸上写道：“我的婚事不劳您费心，京城您自去就是，我留在这里。”写完搁了笔又要走，连碗也忘了拿。
　　荆繆瞧她生气的样子觉得好笑，心里暗想这丫头这么不禁逗，又怕真的把人气跑了，赶忙起身将人拉住往回一拽，阿萦脚下不稳，转了身便直直将鼻子撞到荆繆的胸膛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眼睛红红地瞪向面上带着笑意的始作俑者，却见这个人点了点她的鼻尖道：“当真了？我若是真有心将你嫁出去，你怕是早就不在这府里了。”
　　阿萦拍掉他的手，动了动想挣开他箍在腰间的手臂，却没能挣开。
　　荆繆将她拥进怀里道：“你不愿嫁别人，嫁我可好？”
　　阿萦还在挣扎的动作顿住了，她听见他继续在她耳边说：“我总想着给你找个好夫婿，可寻了这么久，发现没有一个及得上我的，既如此，那你还是嫁与我吧。”
　　阿萦听着这自恋到极致的话，第一次没有在心里嘲笑他，却不知为何忽地落下泪来。
　　炙阳与月弥看到验生石上最新浮现的一行字齐齐松了口气，觉得这一世总算是步入正轨了，阿念虽然仍六识未全，但总算能好好与天启在一起了，炙阳碰了碰月弥道：“你瞧，我说的没错吧，这慢慢的就好起来了，说起来，普华的姻缘绳还是有点用的。”
　　月弥白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你可别想着也去找这东西祸害人。”
　　炙阳舔了下嘴唇，缓解了下被识破的尴尬，嘴上弱弱道：“当年你还不是找普华要了，幸好没扔到天启身上……”
　　月弥：“你说什么？”
　　炙阳赶忙道：“没没没，你瞧，又有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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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甜一甜，启子你瞧，你在凡间的元神保留了你年轻时候的那撩妹天赋，分分钟把媳妇儿追到手，你得赶紧将这技能拾起来，不然到时候连自己的元神都争不过可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