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同人一念成殇》冏彻

20、第 20 章

　　回到院门外，紫涵就迎了出来，他看了看天启，又看了看阿念，有些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了？”天启松开阿念的手腕，上前一步问。
　　紫涵又看了看阿念，有些为难道：“神尊，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天启回头看了阿念一眼，她似是真的有些被后起的酒劲弄得有些醉了，这会儿眼神都有些飘。
　　天启对她道：“你先去休息。”
　　阿念“唔”了一声，就要路过他们旁边往里头走，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伸出手。
　　天启和紫涵看着她，有些莫名，她便又将手往天启跟前伸了伸：“我的乾坤袋。”
　　天启无奈，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她手上：“你今天喝不少了，袋子给你，酒我替你管着，改日再喝。”
　　阿念掂了掂已经空了的袋子，十分不开心：“我都还没醉过呢，以往背着你喝酒都不敢喝多，怕你发现，今日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喝酒了，你还管我！”
　　紫涵震惊地看着阿念这么对着天启说话，而且……他没听错吧，神尊替别人管酒？怕不是都要管进自己肚子里？在他的认知里天启对酒的瘾可是比谁都大，所以……如今的阿念竟是比神尊还要爱喝酒？可真是好的不学……
　　紫涵在那边腹诽，却忽然感觉周身一冷，只见天启皱眉对阿念冷冷说了句：“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同本尊说话？你带伤喝酒，倒还有理了？”
　　紫涵内心：……您跟一个醉鬼讲道理么？神尊您怕不是也喝高了？
　　阿念眨了眨有些涩的眼睛，撇着嘴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脚下步子有些乱，也不是朝着自己屋里走，却是朝着后院去了。
　　天启因着要同紫涵说话，心里头还有些恼，也就没再管她去后院做什么，看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对紫涵道：“什么事？”
　　紫涵低声道：“主神与白玦神尊和炙阳神尊先返回神界了，主神说月弥神君的神识与元神已然结合，眼下即将是神界满月之时，是月弥神君元神归位的大好时机，主神让我转告您，她们先回去做准备，让您也尽快回神界，预先设好归元大阵，待满月之时，助月弥神君觉醒。”
　　天启听罢沉默良久，低声道了句：“知道了，你先回神界，到灭世之阵的阵眼处，将我前些日子练好的聚元法器安置在她根源所在之处。”
　　紫涵低头领命，顿了顿，终是忍不住问：“神尊，法器能稳得住破碎的元神么？”
　　天启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数万年来，虽上古藏书记载有此法，却从未有真正实施的记录，也就无从得知……最终结果到底如何。”
　　紫涵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还有别的办法吗？”
　　天启轻轻闭了眼，敛了眼中的情绪：“别无他法，若是有，我也不会……罢了，她负着月弥的元神而飞升，这是她的命数。”
　　紫涵不再言语，心中有些难过，也不知是为了阿念难过，还是为了历尽千帆如今竟叹息命数的天启难过，旁观者清，他家神尊数万年恣意，却也代价沉重，神原大损，月弥神君与他的交情与过往自是不必说，可如今的阿念，神尊可能自己都还不清楚她对他意味着什么，否则为何会费尽心思炼制法器生怕她元神受损过重而消散，又为何在耗了那么多神力练法器之后还强撑着去替她受天罚……可情之一字最为难解，紫涵也无法告诉天启，如何在这两难抉择中寻得出路，他想起那日炙阳神尊十分怅然地同他说那句“天启这红鸾星啊，难得动了动，却动得十分多舛……”
　　彼时他问“为何不找普华神君解一解？”炙阳神尊叹息了一声道“天启生而为真神，他的那根红线，普华是断然瞧不着的，更别提替他解什么了，我倒是有些后悔，那时候因为太疼着他，没让他受轮回的苦，那时若是历练历练，尝尽世间百态，说不定他对情之一字能更明白些，看得也开些。”
　　紫涵当时低声吐槽道：“您倒是下凡去轮回历练了，可也没见得看多开，还不是回了神界自断情念自毁记忆的……”
　　炙阳当时一巴掌就呼了过来，幸亏自己躲得快……紫涵一面辞了天启往天界去，一面心中思绪万千。
　　天启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收拾好情绪才往后院中去，转过湖石，便看见阿念坐在池边的石桌旁，仰头看着天上的弯月，手中拿着不知又从哪里弄出来的酒，连杯子也没有，就直接对着瓶口又灌了一口，天启上前便去夺她的酒，谁知她却像有所防备似的一躲，将酒瓶换了手，背到身后，笑盈盈地仰面看着他：“神尊与紫涵说完话了？那便坐下赏赏月吧，这凡间看星月与神界是两种不同的感觉，我总觉得还是这里的星月看起来温柔些，神界的太亮了。”
　　天启听她说起星月，想着月弥的事，伸出去要夺酒的手就又收了回来：罢了，便容她这么恣意一回吧。
　　阿念看天启收回手，便知道他不会再拦自己了，于是翻手又从桂花树下她挖开的坑里遥遥取来一瓶，递给天启：“神尊，这是我历劫前一年的中秋酿下的，原本要等中秋喝的，后来阴差阳错藏了这么些年，我之前还在想，要不等今年中秋再邀神尊赏桂观月品酒，不过……看起来等不到那时候了，所以，现在便与神尊分了吧。”
　　天启拿过那酒，问道：“怎么等不到？届时我再带你回来便是了。”
　　阿念笑了笑：“神尊，紫涵虽然不愿意让我知道，但我也明白的。”
　　天启坐下，看着她道：“你明白什么？别胡思乱想，我……定不会让你有事。”
　　阿念右手撑着脸，看着天启，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自顾自说道：“神尊，我昏睡的时候，看见月弥神君了，她的元神与神识结合了，”她说着，将左手的酒搁在桌上，指了指自己心口元神所在的位置，“就在这儿。”
　　天启看着她，没说话。
　　阿念又灌了一口酒：“神尊，月弥神君很好看，跟您很相配，她痴恋您数万年，您又等了她数万年，如今她要回来了，神尊，阿念提前庆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做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她说罢，拿手里的酒瓶碰了碰天启跟前那瓶酒，又自己饮了一口。
　　天启看了看那酒瓶，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定会与月弥成眷侣？”
　　阿念摇了摇手中的酒，还剩了三分之一，琢磨着今晚得把当年埋下的酒都喝完，不然以后喝不着了太浪费，她听完天启的话看向他道：“难不成，神尊心里还念着主神？神尊啊，您可不能这样，要学会惜取眼前人啊，月弥神君好容易回来了，您可不能再让人伤心了……对了，您之前为了故人戒酒，如今故人们都要回来了，您也不必自苦了，这桂花酒真挺好喝的，我可是跟着杭州城的一个老师傅偷学的手艺，不比今晚买的那个酒差，您尝尝吧。”
　　天启不知为何笑了一声，阿念一时听不分明他这短促的一声笑里是冷笑还是苦笑，总之绝不是真的在笑，她有些乱的脑子里觉得天启的不开心大约是因为她戳中了他的伤情往事，有些僭越了，于是也很识相地不再多说：点到为止，她也只能帮他到这儿了，她当年在神界的藏书堆里翻了数百年的书，自是知道生剖元神之法，从未有过实施的记录，因为被剖元神者轻则元神重伤，修为也会止于当下，重者则元神散尽，不复归于三界，是以以往身负他人元神的神仙，莫不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元神负隅顽抗到底，有的元神强大到完全吞噬掉寄养的元神，并且能力足以使那些要取元神的人退散，有的则是选择同归于尽，如她这般静等着被剖的，数万年来还是头一个，想来，自己即便是不消散，怕也是吊着口气罢了，所以，若是以后她不在了，还希望神尊自己能快些看清自己的心，与月弥神君好好的，怎么说自己也温养了月弥神君六万多年，也算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他身边吧。而且，以她看来，神尊对主神的执念看起来更像是被他自己误以为是爱情的兄妹情，但是情这个东西吧，永远都是旁观者清，可怜她家神尊数万年竟还是个搞不懂情之一字的……老神仙……她这么想着，叹息了一声，又饮了一口酒。
　　“我竟不知，我的情缘，竟让你这般操心。”天启拍开酒瓶盖，意味不明地这么说了一句。
　　阿念略略歪着头，理所当然道：“神尊是我的恩人，您的事我怎会不操心？”
　　天启没接她这句话，对着瓶口灌了口酒，阿念第一次看他饮酒，跟平日里饮茶完全不同的感觉。
　　天启看着她一双满是惊奇的亮晶晶的眼，搁下酒瓶，手指缓缓敲着瓶身道：“你今晚买的那对同心结呢？”
　　阿念冷不防听他问了这么一个话题，脑子有点跟不上：“在身上啊？怎么了？”她说完从怀里慢吞吞摸出那对同心结，对着月光看了看，又笑嘻嘻道：“这小玩意儿还真是精巧，神尊见过凡间姑娘们绣的荷包吗？也精巧得很，我以往想绣一个送您，不过我学不来，程冉倒是会，她还嘲笑我手笨来着。”
　　天启看着她仰起的侧脸，指尖捏住瓶颈，缓缓道：“那你这个同心结打算送谁？”
　　阿念仍是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同心结，拿指尖拨了拨那柔软的穗子：“自然是送……”她带着醉意的话顿了下，眨了眨眼，继续道：“送给我未来的心上人了。”
　　天启又轻轻笑了一声，仍是意味不明，拿着手里的酒瓶去碰了碰阿念的酒道：“那本尊也要祝你与你那心上人永结同心了。”
　　阿念听罢笑了起来，眼中忽地涌上些雾气来，她转头看向正在饮酒的天启道：“那便多谢神尊了。”说罢将那酒拿起，一饮而尽，许是喝的猛了，呛咳起来，她捂着嘴，把眼泪也给咳了出来。
　　天启瞧她咳得厉害，低低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身旁给她顺了顺气，阿念渐渐止住咳，觉得倦意涌了上来，她趴在桌上，眼皮很沉，她想，今日真的是累了，可她其实并不想这一天这么快就过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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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一天美好的假期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