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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坦诚 ...

  •   “我有身孕了。”
      昏暗的床幔里她分辨不出祁远的神色,她说完那句话,面前的人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只有指腹不断在她侧脸上摩挲。
      接着,她的额头鼻尖双唇都被祁远用温热的唇吻过,吻过时她感受到祁远在笑。
      “所以你已经知道了?”叶征轻轻问道。
      “嗯,我知道了,”祁远将叶征重新拥进怀里,噩梦初醒的人总算热了一些,“你叫他不要告诉我,但我是皇上,他怎么敢替你瞒我。”
      “所以叶征,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何湛向祁远描述了叶征的慌乱,本是值得庆贺的事在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喜色,但祁远早就知道,无论叶征是否身有旧疾,她都不想跟他有孩子。
      她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也根本不想卷入皇室的纷争,做个御前第一护卫能这样一墙之隔的守在他身边已经足够,但偏偏自己的孩子身上流的是皇室的血液。
      叶征心乱如麻,什么也想不明白。
      祁远却想的透彻,何湛将叶征有孕一事告诉他时,他闭门盘腿坐在鸿庆宫的地上,盯着地面思考了多时。
      万千条路都被他想了个遍。
      祁远道:“你若愿意,我明日一早便去禀明母后和皇祖母,你叶征怀了我的孩子,怀了皇室血脉,我要立你为皇后。”
      叶征几乎没有迟疑,立即说道:“我不做皇后。”
      祁远又道:“那边封你为贵妃。”
      但这再叶征眼里同皇后没什么区别。
      “我也不做贵妃。”
      祁远并不惊讶叶征的反应,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你若不愿意,我便再过些时日送你出宫,最多不过两三个月,你的肚子就会被别人发现,到时我会以你旧疾复发为由,送你回护龙山庄,直到孩子出生。”
      祁远对叶征极尽安抚,哪怕叶征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猫似的窝在他怀里,将往日的雷厉风行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征,我不需要你急着去做什么决定,你肚子里的,先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再是皇室血脉。”
      这一夜叶征终于没有再做噩梦。
      第二日一早,她先去找了何湛。
      何湛磨着药看见叶征走进来,虽不知道昨夜她回去都发生了什么,但见叶征脸上的轻松神色,便知此事已了了。
      何湛笑道:“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是,有答案了,也多谢你昨天晚上给我出的注意。”
      何湛拉了把椅子请叶征坐下,昨夜的小瓷瓶还摆在桌子上。
      何湛倒了杯茶递过去,问:“你必不可能不要这个孩子。”
      叶征端着温茶,笑道:“自然,昨夜不过是慌了,要你见笑了。”
      何湛道:“你没有将昨夜我们的对话告诉皇上吧?”
      叶征看了眼那瓶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然我现在有理也说不清了。”
      何湛边说,一边将那小瓷瓶从叶征面前拿起,接着倒了一把药在手心里。
      “开胃健脾的小山楂丸,你要不要来点儿?”
      叶征愣住,又当即笑道:“我原以为你昨日是吓我,竟没想到是在骗我。”
      “那种药这宫里无论哪个太医私藏,都是要掉脑袋的,”何湛嘴里嚼着酸甜可口的小山楂,“再者说,我若真的帮你做了这件事,你二师父必定会先打死我,接着再被皇上满门抄斩。”
      叶征不置可否,但再想起昨夜种种,却突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怀有身孕,这剑法也练不成了,叶征仍想坚持,但祁远是一万个不答应。叶征去宫外向周逢山告假,更是连马也不许她骑,最后李拓赶着辆马车将她送出宫去。
      李拓不知内情,也看不出叶征近来变化,只以为她犯了旧疾,一路上皆在嘱托她今后必定要好好休息。
      叶征觉得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不准备向他提及。
      周逢山却是讶异的久久说不出话,他个子长的高,抱臂居高临下的盯着叶征看了许久。
      “你接下来是做皇后还是做个贵妃?”周逢山问。
      叶征道:“目前哪个也不想做。”
      周逢山又问:“所以这孩子你准备生在护龙山庄。”
      “是。”
      周逢山也不惊讶,笑道:“倒像是你的做派。”
      周逢山还欲在问,但还未张口又作罢,往后的事也与他无关,是好是坏也非他一人能够定夺。
      叶征道:“你得等我些日子。”
      周逢山听罢笑了:“你若生完这一个还有一个,我岂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叶征将腰间佩剑摆正,未回答生完一个接一个那句话,只说道:“那我只能日日祈求大师父偿命百岁,好让我师父的剑法,能继续流传下去。”
      “我师父没能见到我这一日,但裴见师弟将来娶妻生子后,必定如我一般,盼着他的师父能抱一抱他的孩子,亦或是再为孩子取一个名字。”
      周逢山的思绪在叶征的话里散开,眼前之人早已不是最初遇见时的模样,恨也好爱也罢,时间如流水,有些东西追不回也忘不掉。
      他知道叶征在劝他往前看。

      祁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愈加变的小心翼翼,冷茶不许喝,冷水不许碰,隔夜的点心不能吃,就连穿的衣服紧一些,也要被他说上一番。
      但两个来月的肚子,丝毫没有一点鼓起来的意思,那御前第一护卫的衣服腰身勒的劲瘦,祁远一边看叶征穿衣服一边不住说道:“松一点松一点。”
      孩子没有在他身上,他却比谁都要紧张。
      叶征仍旧在宫里佩刀,绕皇宫巡视这件事也几乎没有停下,何湛的药送的及时,她几乎觉察不到身体上的异样,前些日子总是想吐也被这药调理的缓了许多。
      她近来吃的好睡的好,荣光焕发到太皇太后看了都忍不住说道:“几日不见叶护卫你气色越发好了。”
      叶征俯身拱手,说道:“回禀太皇太后,皆是伤病痊愈的缘故。”
      太皇太后点头笑道:“却是如此,你这一趟北疆回来,瘦弱的叫人心疼,但如今虽好了,也别太过劳累,当心犯了旧疾。”
      叶征俯首点头,太皇太后看着她,笑的越发慈祥。
      天日复一日的凉了起来,叶征的肚子却还不明显,习武多年身上多余的肉本就不多,近来养出来的这些加上三个月的腰身,也比不过一个寻常女子。
      但脱了衣服后的肚子已经比之前圆润,近来夜里,祁远十分喜欢在被子底下摸她肚子。他也不隔着衣物,径直将手伸进衣服里轻抚上叶征温热的肌肤。
      叶征将手盖在他手掌之上按住,偏过头来时几乎碰在祁远额头上。
      “可以摸,但是别动。”
      祁远问:“怎么了,不舒服?”
      叶征道:“痒。”
      祁远停下,但手却转去摸上叶征的腰,笑问道:“这里痒不痒?”
      叶征立刻捉住他作乱的手:“你还乱摸,摸热了你自己受着。”
      祁远确实有些热了,但碍于什么也做不得,只能暗自隐忍,他将叶征抱在怀里,两人腹背想依,他的手隔着衣料盖在叶征腹上,一动也未动。
      “让我好好抱抱你,下个月你回护龙山庄之后,便不能每夜抱你入眠了。”
      叶征往后靠的更紧,祁远比她热,秋日渐凉后挨着十分舒服,她用后脑拱着祁远颈窝,头发蹭在祁远脖子里,痒到了他心里。
      “半年,这一出去至少要半年。”
      “我只要无事,便回护龙山庄看你。”
      叶征算着日子,才觉得时日竟如此漫长,他知道祁远必定会常常去看他,但到底夜夜奔赴是件劳神的事。
      祁远吻着叶征侧脸,听叶征说道:“每月来看我两回就够了,这冬日马上来临,天冷路滑,我也不放心你,我在护龙山庄,二叔两个师父还有众师弟都在,你不必担心我。”
      “我不担心你,有他们在你比在宫里更叫我放心,我只是想多陪陪你。”
      祁远伸手将漏风的被子裹紧,又道:“每月两回,怎么还比初春时少了?那时可比如今要忙的多。”
      叶征从他怀里转个身,借着些清亮的月光看向祁远。
      “那我在皇宫近处买个宅子?”
      祁远闻言笑了:“金屋藏娇啊,叶大人你攒了多少银子?”
      叶征认真道:“买个永安巷的宅子应当足够了。”
      永安巷最靠近皇城边上,住的人非富即贵,近也是真的近,祁远出了宫门策马小半个时辰,便能赶到永安巷。
      祁远玩笑道:“啧啧啧,想不到御前第一护卫这么有钱。”
      叶征随即故意说道:“靠俸禄可买不起,我的俸禄才那么点儿,只能买半扇大门吧。”
      祁远捏着叶征的下巴,问道:“那你哪里来的钱买宅子?”
      叶征拨开祁远的手指,说道:“我师父留了嫁妆给我。”
      “贺师父很疼你。”
      祁远轻拍她背脊,又凑上去吻了她唇角:“但是我们不买了,我也想过这个法子,但想来想去都没有你住在护龙山庄里更让我安心,无论永安巷还是别的什么巷,只要离皇宫近的,皆有朝中官员,那些人都见过你,届时再认出你来,更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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