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第一女护卫》壹风

81、对练

　　叶征跟着周逢山练了两月后，同祁远寻得个空，回了趟护龙山庄。
　　这次恰逢华扶朗在山庄内，亲自为叶征把过一次脉后，喜色直上眉梢。
　　“这次看起来，算是真的好了。”
　　旁人看见的好，不过是能走能跑，能吃能睡，再者便是提的动刀武的了剑，但华扶朗眼里的好，是脉象不再虚弱，五脏六腑的旧疾也尽数消散，眼底看不见一丝血色，虽然不能恢复成正常人的眼力，但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华扶朗道：“你的眼睛能恢复成今日这般，已经算得上痊愈了，但今后还需小心，不得用眼过度，以免旧疾再犯。”
　　叶征还未说话，祁远先道：“我会看好她，不许她操劳。”
　　祁远说罢，祁俊和慕容秋对望一眼交换了个颜色，祁俊道：“给他也把一把脉，看他怎样？”
　　华扶朗皱着眉头看了眼祁俊，那表情似是再说，你这是多此一举。他虽如此但还是手搭在了祁远的脉上，仔细探查了一番。
　　不多时华扶朗道：“到底是身强体壮正当年，你比这里的谁身体都好。”
　　华扶朗松开祁远的手后，又突然凑近他耳旁说道：“年轻人，要节制。”
　　这句话声音微弱，但叶征耳朵灵的很，这几个字她听的清清楚楚，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说道：“我去武场找师兄弟对练，你们聊。”
　　慕容秋道：“去吧，晚一会儿我也过去。”
　　“是。”
　　祁远正要跟着起身，又被祁俊按住，祁俊道：“你先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眼看叶征离开院子后，祁俊收敛了神色，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祁远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祁俊道：“你如今没有子嗣，又到了该立后的年纪，我不信没有人催你。”
　　“那又如何？”
　　“所以我今日才问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祁远不再说话，这件事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令自己和别人满意的答案，从他知道叶征不能生育的那天开始，他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祁远看向华扶朗，道：“就没有可医治的办法了吗？”
　　华扶朗如实说道：“那座寒潭掉进去九死一生，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祁远低头沉默，众人也不再言语，祁俊越来越觉得，眼前的祁远看似乖顺，实则胸中城府深厚，许多事他必定已经想的透彻。
　　祁远良久才道：“路有许多可以走，什么时候走如何走我心中皆有定论，但一定不是现在。”
　　祁远如此说，祁俊也不在担心，说道：“叶征应当同你一样想的透彻。”
　　祁远心道，她确实想的透彻，别的女人来时，她躲的比谁都远，脸上更是看不出一丝一毫不悦。

　　叶征无论刀法还是剑法皆更上了一层楼，十几招下来，将霍宣逼的毫无还手之力。封武几人在一旁观战，季北更是不时发出赞叹。
　　祁远来时，若天正紧接霍宣而上，他一跃而起，一柄长刀从叶征头顶劈下，叶征未以剑相抵，身子一闪轻巧躲过。
　　祁远明知根本不会伤到叶征，但看见时心中仍旧猛然一慌，他突然想起叶征耳旁断了一截的头发，兴许也是这样被周逢山一刀斩断。
　　高手之间的较量在旁人看来是瞬间便会血肉飞溅的惊险，若天和叶征两人毫不相让，招招破风而来，看的祁远心惊胆寒。
　　他已许久没有见过这样浑身杀气的叶征。
　　眉目冷冽，神情专注，手中一柄长剑舞的生风，明明昨夜还柔情含笑的望着她，站在武场之上分明又是一副狠戾决断的模样。
　　若天最终败下阵来适时收刀，两人走回场边休息，叶征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但显然还未过瘾，她走来时看向慕容秋，说道：“三师父今天跟不跟我对练？”
　　慕容秋爽快答应，他也想看看这两个月里由周逢山教导之后的叶征，能精进多少。
　　叶征坐向祁远身旁喝了口水，轻轻活动手腕时被祁远看见。
　　“手疼吗？”
　　叶征道：“有一点，师兄的刀太重了。”
　　祁远道：“三师父的刀岂不是更重，不舒服就别练了。”
　　叶征笑道：“小事一桩，就像你看久了书眼睛会酸一样，我练久了手自然也会，你不必担心。”
　　见祁远还不放心，叶征又道：“我练了十几年的武功，这点小事早已习以为常，我难得回来一次，众师兄弟和三师父也愿意陪着我练，这是难得的好时机。”
　　叶征将手盖住祁远手背拍了拍道：“要变的更强是每个护龙山庄弟子的毕生所求，我也一样，就连三师父也一样，他就算到了这个位置也从未想过停下，我们要变的更强，承担起协助你做任何事的职责，他则永远都是我们的靠山。”
　　慕容秋正接过季北取来的刀，叶征看见后立刻起身，去之前拍了拍祁远肩膀。
　　今日慕容秋的出刀看的华扶朗眉头紧锁，他同祁俊坐在一处偏头交谈。
　　“他狠起来是当真不留一点余地，也不管叶征能不能接的住。”
　　武场上的两人对练，怎么看都是叶征趋于下风，接连十几招叶征只在匆忙躲避，毫无还手之力。
　　祁俊笑道：“你想说他倚老卖老欺负弟子，但这不正是这些弟子想要的吗？”
　　弟子之间对练要比出胜负，与师父比时却比的是耐力，周逢山教的这两月叶征进步飞快，但心性显然却弱了许多。
　　慕容秋刀法压的又密又快，叶征抵抗不及，竟慢慢露出想就此放弃的念头来，慕容秋忍不住说道：“醒醒叶征，你准备认输吗？”
　　叶征手腕被震的酥麻酸痛，她方才有一瞬间确实想放弃，她根本不是慕容的对手。
　　护龙山庄的弟子可以输，但不得认输。
　　慕容秋这句提点，像是突然点醒了叶征，她于趋于弱势之时突然奋起直击，手中紧握长剑使足浑身力气用周逢山新教的剑法指向慕容秋。
　　这一鼓作气将慕容秋逼的连连后退，接着一边笑一边打飞了叶征的剑。
　　长剑咣当一声落地，随着长剑落地，叶征没了力气一般突然单膝跪上地面，接着身子一歪索性坐上地面。
　　她大口喘气，面前的慕容秋将长刀倚在地面，远处祁远快速跑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叶征喘的厉害，祁远不停顺着她脊背，眼前慕容秋替叶征说道：“她没事，是力气用尽了，你等她缓一缓。”
　　远处的华扶朗道：“适时在徒弟骄傲的小心思冒出头以后打击一番，慕容秋可以，够狠。”
　　祁俊道：“哪里狠，你看他站那儿笑的，不是挺温柔。”
　　华扶朗倒吸一口气瞥了祁俊一眼，本不打算再接他的话时又突然说道：“不及我们家何湛。”
　　几个弟子在一旁听的牙倒，为老不尊的长辈还浑然不觉，两人说的起兴，直到武场里叶征被祁远扶起捡了长剑回来。
　　叶征累的话也不想多说，只对着随后回来的慕容秋说了两个字：“服了。”
　　护龙山庄里，无论周逢山贺川还是慕容秋，亦或以往的许多祖师爷们，皆会用这一招对付那些时不时便沾沾自喜的徒弟们，把才扬起的锐气抹杀殆尽，接着继续拿起手中的刀剑，该学的学，该练的继续练。
　　用这种法子教出来的徒弟时刻牢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便人外的人都不及自己，回来还有护龙山庄的师父等着他。

　　转眼又到秋天，叶征常常回想这一年来的种种，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
　　她靠在御书房的椅子里看向祁远，祁远埋头在书案写着什么，已许久都未抬头。
　　兴许是感受到了目光凝视，祁远突然抬起头来，这一眼正好同叶征对视上。
　　“看我做什么？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睡，一直都醒着。”
　　祁远搁笔活动了几下脖子，看叶征靠着不动，又问道：“那是想我了？”
　　一句话逗笑叶征：“你就在我面前，想你做什么？”
　　祁远笑而不语，朝叶征伸出只手，道：“过来，我想抱抱你。”
　　分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但祁远突如其来的举动还会让叶征脸红心跳，她解下腰间佩剑走上前去，绕过书案站向祁远身旁。
　　祁远一伸手将叶征揽入怀中，整个人慵懒的靠进椅子里，脸上被烛火映照，露出疲乏却又惬意的神情。
　　“你在我身旁即便什么都不做，只要让我看着你，我便会无比安心。”
　　叶征心里柔柔一动，手心抚过祁远眉眼，玩笑似的说了句：“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安心。”
　　这句话被祁远抓到了把柄，他一伸手勾着叶征脖颈拉近，四目相对里紧盯着叶征问道：“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
　　“总有不在的时候。”
　　叶征整个人压在祁远身上，借着烛火看祁远挑眉瞪她。
　　“不在我身边你想去哪里，嗯？”
　　“去护龙山庄，去江湖上游荡，随便去哪里。”
　　叶征双手捧起祁远的脸，说的随意，但脸上的笑透出的意思分明是在玩笑。
　　祁远道：“这么好的事，带不带我去？”
　　叶征笑道：“这么好的事带你去了，我有什么好处吗？”
　　祁远认真道：“你想要什么好处便有什么好处。”
　　叶征凑上去吻了他唇角：“什么都不要，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