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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客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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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远笑道:“我看你如此小心,这下必能睡个好觉了,”
两人的房间挨着,叶征走近,说道:“快去睡吧,赶了一夜的路。”
祁远紧紧看着叶征眼睛,看的叶征直想躲开,祁远道:“你也快去歇息,眼都熬红了。”
听他说起眼睛,叶征便点头立刻回了房间,桌上不甚清晰的镜子照出眼底的那点红色,她放下刀,静静躺进床上,这张床的被褥不断涌出潮湿的气味,她闭上眼睛闻着那些还不至难以忍受的气味,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隔壁祁远也很快睡着,赶路要紧,两人都要抓住这点时间尽快休息,楼上无人,十分安静,两人休息的还算安稳。
天大亮,这小镇上也逐渐喧闹,吆喝声与车马行驶的声响在二楼也听的很清楚,叶征在这些喧嚣中醒来,仔细去听着隔壁的声音。
她未起身,仍旧闭着眼睛静静躺着,直到隔壁祁远房门响动。
叶征从床上起床,简单整理过后便也跟着下了楼,祁远此时正坐在大堂内,见叶征下来,笑道:“我这么轻手轻脚,你也听到了,我要了热汤面,过会儿就有的吃了。”
此时小二端上壶热茶来,叶征正要伸手,祁远却先她一步提过茶壶倒上热茶。
叶征放任祁远此语,笑道:“若是方天在,又要在心里骂我了。”
祁远先将一杯茶递给叶征,才倒一杯给自己,时至初春,气候仍寒,这家小客栈并未准备什么炭火,此时大门敞开,凉气直往门内涌。
祁远喝着热茶,笑道:“若是方天在,我自然也要给他倒上一杯堵住他的胡思乱想。”
热汤面冒着热气被端上桌,小二十分客气的说了句“客官慢用”,客栈虽小,但饭菜做的尚还可口,祁远叶征休息尚足,两人吃着热汤面甚觉满足。
两人吃了一半时,这家客栈终于有客人进来,叶征正对着门,一眼便看见那位腰间配着剑的男子,那男子一进屋,正与叶征眼睛撞在一起,他愣了片刻又移开跟迎上来的小二对话。
“有热面先给我上一碗,越快越好。”
他边说还边往门外看去,似是有人在后面追他一般,那小二将他引至空着的桌子旁,送上壶热茶叫他稍等,那人眼神仍旧时不时顺着窗户往外看去,才听到街上有人跑动,他一溜烟的躲进了客栈的柜台后,冒着腰说道:“诸位就当作没有见过我,必有重谢,必有重谢。”
门外的一行人果真冲进来,为首一人并未仔细看,站在门口看见背对着他而坐的祁远就要伸手抓上肩头,叶征眼疾手快,抓着那人手腕重重甩开。
叶征挡在祁远身侧,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
来者被叶征吓了一跳,站在不远处朝她身旁看去,此时祁远已起身,站上前说道:“诸位是要找我?”
那人见认错了人,亦见眼前这两人亦非俗人,立刻说道:“这位公子对不住,小的眼拙,只把你当成了我家公子。”
祁远并未在意,又问道:“你家公子做了什么事,能叫你们这样追?”
那人欲张口又将话咽了回去,只说道:“此...此乃家事不可外扬,公子若见过一位腰间佩剑的清俊公子,只管告诉我他往那边走便是。”
祁远看一眼柜台,又将眼神同小二对上:“方才却是有一人往东边跑了,你瞧见没有?”
那小二心领神会,忙道:“瞧见了瞧见了,确实有位腰间佩剑的清俊公子往东边跑了。”
那些人为首的连连道谢,又急匆匆出门往东边追去,祁远叶征又坐下,吃余下那碗还未太凉的热汤面。
那位“清俊公子”在大堂内重归安静之时终于钻出来,走来时并未另坐一桌,扯着把凳子却坐在了祁远这处,叶征挑眉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清俊公子”,再看祁远,倒是十分有兴趣。
那“清俊公子”将剑竖在一旁,似是怕打草惊蛇一般仍旧小声,抱拳说道:“在下沈关霖多谢两位救命之恩,今日的饭钱,我请了。”
祁远停下碗筷,亦抱拳:“举手之劳,沈兄不必言谢。”
叶征始终注视这这位沈氏公子,虽配着柄还算上品的剑,但举手投足都像个绣花枕头,小二端上那碗他点的热汤面时,一脚踢倒了那柄剑,叶征顺手将其扶住,重新放回原处。
小二连连道歉,沈关霖冲他挥挥手,说道:“不打紧,你去忙你的吧。”
小二感激似的走了,热汤面还烫,沈关霖一边吹着热气一边一根根的往嘴里送,头上绑的银红发带直垂到桌子上来,且与祁远十分有缘的皆穿了墨色衣服。
祁远看着他吃面觉得有趣,似是怕烫,吹上几口才吃下几根面,喝热汤时仍是要吹上好几回才敢往嘴里放。
祁远笑问:“你即是他们公子,他们又为何这般追你?”
沈关霖掏出帕子擦擦嘴,将那散在身前的头发与发带撩至身后,说道:“我父亲要我娶我连面都未曾见过的人,我不肯,自然要跑了。”
祁远笑道:“沈兄性情中人,但是你要躲到何时?”
“何时不知道,一时半会儿还不想回去,”沈关霖的面应是不烫了,吃的总算大口了一些,他兴许是真的饿了,“但我已有去处,先北上,去护龙山庄拜师。”
祁远十分清楚的看见叶征瞥了一眼此刻对面兴致勃勃的沈关霖,笑道:“在下齐渊,祝沈兄顺利拜师护龙山庄。”
“多谢齐兄,”沈关霖放下碗筷擦擦嘴,问道,“不知你们二人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祁远道:“从恒昌来,到江南去。”
沈关霖听到恒昌,兴奋的问道:“从恒昌来,那你们可曾见过护龙山庄的弟子,听闻他们个个都武功高强,我还从未见过。”
叶征此刻端起杯茶,并不作声,祁远笑道:“未曾见过,护龙山庄的人,哪里是寻常人能轻易见到的。”
沈关霖叹息道:“也不知他们招收弟子,都试些什么?”
“我有一位朋友的朋友去过”,此时叶征喝口茶慢慢说道,引的沈关霖十分关心,“第一关先要让你搬一个五百斤的大石头,若石头动了才可进下一步试练。”
沈关霖一听五百斤的大石头,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连忙问道:“那你的那位朋友?”
叶征看着他平淡道:“自然是搬不动,也未进的去护龙山庄的门。”
沈关霖皱眉片刻,又问道:“此话当真?”
叶征不动声色道:“并未亲眼所见,我也并不知真不真。”
那沈关霖颇为失望,摇摇头道:“我只知要查族谱,看身家是否清白,这还从未听过。”
祁远道:“护龙山庄的事,自然不能为外人知晓,此地离恒昌并不远,沈兄去试一试便可知晓。”
祁远起身,叶征跟着站起。
“我二人还要赶路,沈兄好生休息。”
沈关霖虽在离家出走,但却是个知礼的人,祁远起身,他便立即起身,目送叶征祁远二人上了楼。
走至楼上,祁远问叶征:“果真要搬五百斤的大石头?”
叶征回房取过一应物品,将刀挂回腰上,答道:“自然是假的,护龙山庄从不对外主动招收弟子。”
两人下楼,结账时那小二道:“方才那位公子已付过了。”
祁远作罢,出去门口时沈关霖还牵着马站在门外,等着与他二人道别,沈关霖一见叶征腰上的刀,立刻亮了眼。
“还不知这位女侠大名?”沈关霖问道。
叶征点头,应道:“慕容夏,夏天的夏。”
沈关霖抱拳颔首,笑道:“愿二位一路顺风,我们有缘再见。”
祁远此刻在笑,但却是笑叶征此刻给自己编的名字,他笑道:“祝沈兄此去顺遂,保重。”
三人皆上马,就此别过,一人往北,两人南下。
这个小镇不大,但风景秀丽,两人仍就顺河道往南,路遇小镇村舍,虽不富贵却有一番安居乐业之态,祁远站在远处看那些渔船在水面行驶,看那些村舍炊烟袅袅孩童在门外追逐打闹。
两人的马停在对岸,祁远望着远处,道:“高楼广厦的人艳羡世外桃源景色,住在这里的人不知是否也渴望高楼广厦。”
叶征道:“知足的人温饱尚且知足,不知足的人金银满贯也觉无趣。”
祁远调转方向,说道:“确实无趣。”
叶征跟在他身后说道:“从前路河道,北上吧,入夜能到昌南歇脚。”
昌南与恒昌临近,顺昌南也可北上,且不路过恒昌,两人马不停蹄的敢,祁远一路上路过人户时才停下来走的慢些,虽目的往北,但自一离开恒昌,祁远这一路上便未停下审视的目光,每每到有人居住的地方,或田地或房屋都要看个清楚。
这些叶征皆看在眼里,祁远在看民情,叶征在审视四周往来的人。
所幸这一夜一天,出了那小镇里被家丁追的沈关霖,并未出现什么要紧的人。
两人入夜便到了昌南,昌南比不得恒昌,但却因与之临近也算得上富贵之地,叶征本想找一处好些得客栈要祁远好好休息一晚,但祁远却先停在了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外。
两人将马与物品先安顿,此处虽小,但楼上已有客人居住,屋内的被褥也并未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虽小,但却叫人看着舒服。
两人并未在客栈用饭,踏着初上的月色出了门,在昌南的街道上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