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枫花》三分野甜

23、天堂之下01

　　调查还在继续，一周后，何烨和唐岐来局里自首，陈博远问了两小时该问的都问清了，但那个剧场里被子弹打伤的人，被掩藏在无数个不清楚，不知道，不认识之下。

　　王猛叼着牙签看着被押走的两人，不解的说道：“真搞不懂他们，费半天劲逃了，又跑回来自首，图什么呢。”

　　“猛哥，你思想也太不正确了，就算他们不来自首，我们也一定会查出来的，他们这叫坦白从宽，从轻发落。”李正义慷慨激昂的说道。

　　程野叼着根糖把最后一张笔录看完，若有其事的点头夸李正义思想觉悟高。

　　王猛眼睛鼻子一歪：“合着就我一人思想觉悟不行呗，你们可瞧瞧，网上这些人和我可都和观点一样，我这是时刻和人民群众站在同一战线。”

　　许常飞翻了十几页的评论，感慨道：“其实大家帮他们求情也能理解，毕竟他们也是这件案子中的受害者。”

　　“这世上每天都有犯罪案件在滋生，如果所有的受害者都用以暴制暴的手段去寻找自己心中的公理和正义，那这世界不早乱套了。”祝坤拿着一份档案扔程野桌上：“你要的东西给你拿来了，我警告你啊，看完了赶紧给我还回来。”

　　程野跟他撞了下胳膊，说了声谢夹着档案袋往外走，陈闻远迎面碰上问他要去哪，那混不吝的玩意捂着肚子装蒜：“拉肚子，祝局问就说我请半天假。”

　　程野回家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他叫了声霍宁也没人回应，猫着步子狗狗祟祟的跑霍宁那屋侦查一圈，屋里东西都在，洗漱间常用的也都在，他往沙发上一摊，念叨了句人去哪了。

　　索性家里就他一个人，程大爷翘着二郎腿把落地小台灯一开，在暖黄色的光线下又一次打开了那份档案。

　　档案里的卷宗记载的是十八年前程野父母事故的调查记录，按理说同样的内容他已经熟悉的倒背如流，但他却是一如往常仔细的看着卷宗里的所有细节。

　　推敲再推敲，卷宗压在发涩的眼睛上，他自嘲的笑了，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因为嫌疑人一个故事，怀疑当年那么多人查证出来的真相。

　　手探过桌上的水杯，入口温凉的白开水灌下肚，程野撑起身子坐起来，拿着杯子去厨房的洗碗槽冲洗了遍：“我可不是故意用你杯子的，都给你洗干净了啊。”

　　杯子上下晃晃，他压着嗓子替霍宁说了声没关系。临了还不要脸的夸了声程警官好帅，杯子又上下晃晃，他满意的把杯子挂控水架上瞧了眼墙上的钟。

　　两点了，也不知道回家。

　　程野拿着手机本来想给霍宁打个电话问问，又一想大半夜有点奇怪，脑子一转网页上输了霍宁的名字。铺天盖地的消息砸了下来，想不看都不行。

　　半个小时后，在诸多照片和报道里，程野如愿知道了霍宁去东巧影视程，他新剧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

　　许是照片看多了，程野仅睡的四五个小时全是霍宁的影子，他冲着他笑，给他唱歌、弹琴、变着花样的撩拨他，梦的最后，他爷爷牵着霍宁的手走向他，他站着神圣的教堂干巴巴的等着。

　　霍宁笑着问他愿不愿意，那么大的手铐硬是要往他手上戴。

　　闹钟的义勇军进行曲将他从婚礼进行曲里“救”了出来，他摸了把脑门上的虚汗，捂着不平静的心脏，说不出是几分庆幸，几分遗憾。

　　刚去局里，程野就被叫进来局长办公室，说是有部庆祝建军30周年的影视剧，收尾有几场大戏需要专业的动作指导，文化局那边希望他们配合下，看看能不能协调一位同志过去做个技术指导。

　　程野想也没想一口回绝：“我不去，这么多案子等着破呢，我没事去那儿凑什么热闹。”

　　祝局点头：“就知道是这么个情况，老师还说让你去你肯定同意。”

　　祝景峰摆摆手让程野下去，自己再找别人，程野到好，专跟人对着干，这会儿不走了停下问局长是什么剧。

　　《黎明前夜》一部致敬潜伏在缉毒一线刑警的影片，主演请的刚回国的顶流霍宁，整个制作团队用的都是一线的顶尖班底。

　　程野问了下要去几天，祝局白了一眼，还几天？几天个屁，当天去指导完该回来就回来。

　　程野哼着小曲儿迈着轻盈的打了声招呼开车直奔影视城去，一群人扒窗户口盯着车尾心里直打鼓，都觉得他们头儿——不对劲儿。

　　影视城里，外围围着一圈的粉丝，各家的都有，程野亮了证件顺利的进了片场，导演是个个子不高的眯眯眼的小老头，笑起来那眼睛跟闭着一样，都看不见。

　　他迎上来，双手握着程野不停的摇晃着说欢迎。程野抽出手，敬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中气十足的喊了声导演好，导演瞧着那挺直的身板馋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霍宁和秦早早捧着一大堆的礼物有说有笑的回来，秦早早手里拿着一对穿着西装和婚纱的娃娃，问霍宁要不要把另一个带走。

　　“不了，一对的娃娃哪有拆开的道理，你们女孩子喜欢这些，你留着吧。”说罢他拿着其他东西说是先放到化妆间去。

　　脚尖踢开门，半个身子刚进去，一双手从身后拦腰把人举起来抱到化妆椅上。满怀的礼物条幅散了一地，霍宁握住那贼人手腕，声音都打着勾人的弯：“程警官干什么呢？”

　　程野换了身剧组的戏服，虽然是身粗皮布衣，但就是帅的要命。他弯腰捡着东西推桌子上：“老远就看到你和绯闻女友在外面有说有笑了，怎么，不是你说要嫁我的时候了？”

　　霍宁笑笑，脚尖点了点程野小腿侧：“你不是没答应吗。”

　　脚腕被握住，一个用力，程野就把坐在化妆椅上的人拉下来抱到怀里：“就这么相当我媳妇，给我洗衣做饭啊。”

　　怀里的人也不动，乖乖的由他抱着，程野告诉他上回是他没准备好，问他要不要再说一次。

　　握着他俩个手腕的力又稍微紧了紧，霍宁笑笑，挺着腰贴近他，眼睛bolinbolin的：“你要准备什么啊，三书六礼，还是凤冠霞帔？”

　　“我们新时代社会青年不搞这些繁文缛节，就准备大红喜字。”程野盯着他笑着回道。

　　霍宁的笑声响在耳畔，痒痒的，耳朵也痒，心里更痒。

　　他拍了下霍宁屁股尖催促：“别笑了，快起来，压得我腿麻了。”

　　霍宁起身整了整衣冠，临出去时还不忘叮嘱他把弄散的礼物都整理的摆好。程野一边捡东西一边睥睨着人：“说什么呢？我今天可是你教官。”

　　“是是，程指导员。”

　　程野到片场的时候，导演正在跟秦早早和霍宁讲戏，他站在场地中央比手画脚，霍宁抱着秦早早在地上摸爬滚打，淦！看那双狐狸眼，逮谁勾引谁，瞧着好像在他眼里的都是深情和挚爱。

　　导演拉着程野跟两位演员做了介绍，然后激情澎湃的讲道：“这场戏是和毒贩最后的较量，早早在追捕过程中被挟持，小霍追着人到这里，铁门打开的时候左右两边会同时出来袭击的人。”

　　导演一个人在场地中间摆着各种姿势，一会躲一会滚一会piupiu两声模拟枪声：“我就想要一个这样的侧摔，一个侧身飞踢，然后快速捡起枪，击倒涌过来的人，子弹用尽后，要躲在水桶后面，然后打滚到对面，抓住绳子踩着这，蹬蹬蹬，登到最高借着绳子飞身扑向早早那边。”

　　说罢他信心满满的看向三人，问他们知道了没，秦早早肯定的点点头，霍宁犹豫的点了下头，程野？？？

　　实在不是程野不懂，主要是这些看起来没什么难度啊，怎么还去警队请人指导。等程野回过神来导演睁着他的眯眯眼仰头瞧着程野下巴问他怎么样。

　　程野点了点头，说了声没问题，秦早早和挟持她的人正在试动作，导演让程野带着霍宁先去外面讲一下动作要领，可以简单的试一下，他先拍秦早早这场。程野听完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到秦早早身边，揪着男演员的胳膊，把本来架在肩膀上的手拉拽到了后颈的位子：“挟持人要这样，抓着肩膀只要对方右肘击打你右下肋，身子左翻你根本抓不住人。”

　　两位演员认真的受教，程野在导演竖起的大拇指中洋洋得意的走到霍宁身边。铁门关上，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一听就是开始拍了。

　　他站到霍宁身前，一手按住他肩膀上，一手抓着他胳膊，两个脚前前后后的找合适位置：“刚近距离看了一下，你那个cp粉抹的还真厚。”

　　霍宁笑着反抓住他的胳膊，想试一下侧摔的动作：“放下，亲不了一嘴粉。”

　　程野回手一撑腰，膝盖打弯一个抛物线将霍宁撂倒在地，肩膀拧到后面去，膝盖压着人背：“你还亲过？”

　　霍宁疼的倒吸了口气，程野赶忙放手把人扶起来，担心自己下手没轻重问对方有没有事。

　　霍宁后撤了下右肩躲开程野的检查：“我没事。”

　　程野瞧着霍宁的动作，眼睛盯着他额尖上的冷汗心里打鼓，就算他再没轻没重也不至于能让他疼成这样，他拽住霍宁小臂，眼神中露出逼人的寒光：“你肩膀上有伤？”